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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部分
    周德东奇门遁甲在线全集:奇门遁甲全文第十四部分不见桑丫答应。
    在梦中,小区似乎有四个门。他转了一下,不知道该冲向哪个门。
    最后,他狂奔着冲向了正门。
    一个保安在值班,父亲一边跑向保安一边喊道:“你见到我女儿了吗?”他几乎天天带桑丫在小区里玩,所有保安都认得这对父女。
    保安说:“她出去了。”
    父亲颤抖着问:“跟谁出去的!”
    保安说:“一个老头。”
    父亲大叫起来:“你为什么不拦住她?”
    保安说:“她都是大学生了…”
    父亲顿时怒不可遏,吼道:“她才是几岁的小孩!”然后,他像失常的野兽一样冲出了小区大门。
    保安在后面愣愣看着他,嘀咕了一句:“明明是大学生了,怎么还说是几岁的小孩呢?”
    父亲冲出了小区,呆如木桩——四面八方,人来人往,上哪儿追寻我的心肝宝贝?
    他沿着大街,一直朝前跑,一直朝前跑,一直朝前跑…
    他竟然跑出了市区,看到了一片青草地,上面侧躺着一个小女孩,那是桑丫!
    父亲傻住了。他紧紧盯着她,不敢再迈一步。
    桑丫似乎在动。
    父亲一下放下心来,快步跑过去,却看到桑丫安详地闭着眼睛。黄昏的风,一下下撩动着她的黑头发和花衣衫。
    父亲抱起她,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使劲儿摇了摇,说:“桑丫,你怎么了?”
    桑丫没有睁开眼睛。
    他又喊道:“桑丫,爸爸来了,爸爸来了啊!”
    桑丫没有睁开眼睛。
    他惊恐地说:“桑丫,你不要吓唬爸爸啊!好吗?千万不要吓唬爸爸…”
    桑丫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他呆了一会儿,把脑袋慢慢贴在了桑丫的心口上。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的心跳声。
    13越狱(2)
    她刚才还像小兔子一样欢蹦乱跳,她刚才还说:爸爸,我能找到家的…
    青草地上开满了红玫瑰,它们随风轻轻摇晃。小时候,他经常给桑丫唱两句戏词——抬头看见红玫瑰,一生一世不流泪。此时,两行泪从他的眼角滚下来。
    他突然抱紧了桑丫,在风中号啕大哭:“桑丫,爸爸答应过你,一辈子都不会撒开你的手!刚才,爸爸没有遵守承诺!爸爸错了!从现在起,爸爸再也不会撒开你的手了!给爸爸一次机会吧!…”
    他哭着哭着,哭醒了。
    睁眼看看,手里紧紧抓着一个被角。
    他坐起来,怔忡了一会儿,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记得那个保安在梦中说:她都是大学生了…
    难道这两天桑丫要出什么事?
    再次躺下后,他就翻来覆去睡不着了。他对桑丫的牵挂和想念突然变得无比强烈,心如火焚。
    他开始用回忆温暖自己。
    小时候,他陪桑丫打扑克。玩着玩着,他就说:“桑丫,给爸爸倒杯水去。”
    桑丫就一颠一颠地跑去了。
    趁这个时候,他按照一好一坏的顺序,快速把扑克牌穿插着摆好,等桑丫回来后,他让她先抓。由于每次抓的都是好牌,这让桑丫十分高兴。她怕爸爸发现这个秘密,用扑克牌挡着小脸蛋,忍不住偷偷地笑…
    他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她的表情,满心幸福。
    幸福就这样简单,只需要做一点点手脚,她也幸福了,他也幸福了。
    现在,他身陷囹圄,无法给她带来一丝一毫的快乐了…
    他又想起桑丫小时候父女俩的对话:
    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天安门。
    天安门在哪里?
    在北京。
    北京在哪里?
    在北方。
    北方在哪里?
    你的背后就是北方。
    我怎么看不到天安门呀?
    很远很远呢。你看到最远方的那朵云了吗?差不多在那下面。
    北京太偏僻了。
    哪一天,爸爸带你去看看。
    那我们怎么去呀?
    坐飞机,或者坐火车。当然,我们也可以赶爷爷家的驴车去,不过北京的人太多了,很难给驴车找到停车场…
    第一次桑丫的妈妈带她去监狱看他,他心如刀绞,不过他今生今世都不想让桑丫见到自己的眼泪。
    爸爸在这里努力地工作,为了带你去北京。
    你在这里赚钱吗?
    不是,爸爸是在赚时间。
    时间还要赚吗?
    没有时间,我们就什么也干不成啊…
    现在,桑丫一个人单枪匹马去北京了,她还是个孩子,在父亲心中,她永远是几岁时的模样。她的手脱离了父亲的手,父亲再也没有能力保护她了…
    父亲坚定地认为,刚才的梦是个预兆,桑丫很可能要出什么事。可是,他却不能去看望她,没有时间,什么都干不成。
    突然,一个念头在他心里跳出来:越狱。
    这几天,犯人们一直在野外修路。父亲在监狱里表现良好,每次劳动的时候,都可以自由走动。明天,趁警察不注意,他迅速冲进树林中,一直跑,很可能逃出去。他回忆那里的地形,觉得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如果不逃跑,他很快就可以出狱见到桑丫了。万一被抓回来呢?肯定要加刑。桑丫盼他盼了十一年了,他却又一次让她陷入绝望的深渊…
    想来想去,他放弃了越狱的念头
    再次睡着之后,他又做了一个梦,它和前面那个梦竟然一模一样!
    桑丫离开家,出去玩。他放心不下,随后跑出去,只看见了那个装水的瓶子。他发疯地冲到小区门口,保安告诉他,桑丫跟一个老头出去了。他一直追到郊外,看到了桑丫,她静静地侧躺在青草地上,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又一次哭醒了。
    13越狱(3)
    这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父亲暗暗下了决心,明天一定越狱,扒火车去北京,看他的女儿桑丫!如果桑丫没什么事,那么他就安心了,哪怕再加刑十年!
    接下来,父亲开始考虑每一个越狱的细节,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感到万无一失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他又做梦了,梦见桑丫被一个老头带走,再也回不来了…
    父亲和其他几十个囚犯,坐着有铁栏杆的大轿车,来到了野外修路的工地。
    下车之后,警察进行了简短的训话,然后大家就拿起工具干起活儿来。
    总共有六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其中四个警察站在高坡上监视工地,两个警察在车里聊天。
    不远处就是那片茂密的树林。
    树林那一端,是一个很陡的山坡,山坡下种着一片庄稼,跑过庄稼就是公路。刚才,囚车就是从那条公路绕过来的,父亲在车上观察得十分仔细。
    父亲已经计划好,如果他逃跑之后被警察发现,追赶上来,他冲过树林之后,将从那个山坡滚下去。然后,再顺着公路奔跑,不远就是一个集镇。
    两个站在高坡上的警察一前一后朝囚车走过去了。他们可能去抽烟了。现在,高坡上只剩下一胖一瘦两个警察了。其中那个瘦警察对父亲比较好,父亲在监狱里写黑板报,经常跟他打交道。
    父亲举起手来。
    高坡上的警察朝他勾勾手,他就跑了过去。
    他对那个瘦警察说:“干部,我要解手。”
    瘦警察说:“快去快回。”
    父亲还有一年多时间就出狱了。通常这种囚犯是不可能逃跑的,警察对他并不警惕。
    父亲跑到路边的草丛中,蹲下来,抬头朝远处看了看,囚车里的四个警察并没有注意他。他又看了看高坡上的两个警察,他们在说话,瘦警察还笑着捣了胖警察一拳。
    时机到了。
    他直起腿,弯着腰,迅速朝树林冲过去。其实他并没有解开裤带。
    此时,他的心跳得就像打鼓一样,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祈祷——老天保佑,不要让警察发现我!让我冲进树林,让我滚下山坡,让我跑上公路,让我一直朝前跑,朝前跑,一直跑到北京,让我看到桑丫!我不是一个坏人,我只想看我女儿一眼!
    突然,背后传来警察的喊声:“站住!”
    父亲的脚下一滑,差点儿摔倒。
    他一下就站住了。
    他回过头去,看见两个警察从后面追了过来。他突然大声喊道:“求求你们别追了!我只想看看我的女儿!你们让我看她一眼,我很快就会回来!求求你们!”
    警察厉声喝道:“你站住!”
    父亲转过身,继续朝前奔跑。
    如果前面是国王的宝座,如果前面是全世界的财富,如果前面是一个绝世美女,如果前面是一个永生的机会…他可能就停下来了。可是,前面是他的女儿桑丫!
    她有危险了!
    她在等待爸爸去救她!
    警察又喊道:“赶快站住!不然开枪啦!”
    父亲一边跑一边哭着喊道:“我看我女儿一眼就回来!她被一个老头带走了!她遇到危险了!”
    这时候,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树林,没有了山坡,没有了公路,只有桑丫的面容。他朝着他的桑丫奔去。
    一声清脆的枪响,一颗子弹从他的脑袋旁边飞了过去,他听到“嗖”的一声。
    他抖了一下,继续朝前跑。
    又一声清脆的枪响,一颗子弹射进了他身后的田地里,“扑”的一声。
    他踉跄了一下,继续朝前跑。
    又一声清脆的枪响,一颗子弹射进了他的脑袋。那一刻,天地之间陡然变得红彤彤,好像全世界都在流血。桑丫在无边无际的红色中,朝他笑着,说:“爸爸,爸爸,你快点儿跑呀!”
    父亲被子弹射中之后,又歪歪斜斜朝前跑了十几步。
    这个地方离北京还有一千多公里。
    13越狱(4)
    他跑出了十几步。
    桑丫喊:“爸爸,爸爸,你别停下呀!快跑,快跑!你能行的!”
    从小到大,在桑丫眼里,父亲无所不能。她要蟋蟀,他就能在石缝里给她捉到蟋蟀。她要蜻蜓,他就能在半空中给她捉到蜻蜓…
    可是,现在他让女儿失望了。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然后,慢慢躺在了杂乱的草丛中。
    他似乎听到了桑丫的哭喊声:“爸爸,爸爸,你爬起来呀!你一定要爬起来呀!”
    他的脑袋里钻进了子弹,他不可能再爬起来了。
    警察小心地围上来,踢了踢他。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直直地望着北方。在警察看来,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实际上,他的大脑还有一缕意识。
    他隐约看到了桑丫小时候的脸蛋,甜甜的,嫩嫩的。
    父女俩一起躺在草坪上聊天。那片草坪平坦而新鲜,不像这片草丛,荒凉杂乱,死气沉沉。父亲说:“桑丫,你想想,假如这一刻时间停止了,会怎么样?”
    桑丫说:“所有的汽车都会停下来。”
    他说:“还有,每个人都会停止动作,就像被施了定身法。”
    桑丫说:“还有飞机,飞机也悬在天上!”
    他说:“飞机恐怕都得啪啦啪啦掉下来…”
    桑丫说:“不会掉!”
    他说:“我想想我想想,它们会不会掉…”
    桑丫说:“飞机掉下来也需要时间啊。”
    她的脸蛋越来越模糊,她的小手一点点从父亲的手中抽了出去。整个世界陡然变得空空荡荡。
    现在,父亲已经不再拥有时间,只拥有空间。
    这一天,离他出狱还有四百三十三天。
    1寻找一个梦(1)
    4月23日。
    桑丫在死胡同遭雷击身亡。
    她来到这个世界只有十七年,生命还那样娇嫩。
    这一天是娄小娄三十四岁生日。
    早晨,娄小娄还给桑丫打过电话,叮嘱她放学之后,在学校等他,他接她一起去三里屯南街的“咱家”吃晚餐。
    去年,有六个女孩陪娄小娄过生日。
    今年,他只想和桑丫在一起。这个女孩让他感到宁静、充实、愉悦。
    离婚的时候,娄小娄和前妻协商了一下,全部存款都给了前妻,家里的两套房子留给了娄小娄。基本等于一人一半财产。现在,他住在位于亚运村的房子里,芍药地的那套房子始终空着。他不愿意出租自己的家,就像不愿意让别人使用自己的牙刷。
    桑丫来北京上学之后,他让桑丫住进了那套房子。那里毕竟比学校的宿舍清净,而且有电脑,十分方便…
    这一天下雨,患者却非常多,娄小娄忙了一天,终于要下班了。他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去中医大学,这时候电话响了,是一个邻居打来的,他说:“娄小娄,住在你家的那个女孩出事了!”
    娄小娄一惊:“出什么事了?”
    邻居说:“上午,她去菜市场买菜,路过那条死胡同…”
    娄小娄一字一顿地问:“还有救吗?”
    邻居说:“和前两个一样,都焦了。警察封锁了现场,他们已经确认,这个女孩死于雷击。”
    娄小娄问:“几点钟的事?”
    邻居说:“上午九点零四分。”
    第三个。
    没想到,第三个竟是桑丫!
    娄小娄扔掉电话,跌坐在椅子上。
    窗外依然电闪雷鸣,像一群吃了人的狼,暂时还不肯离去,它们在尸骨旁边舔着嘴角,四处走动着,不时发出低吼声。
    娄小娄想到了,桑丫之所以去买菜,一定是想亲手为自己做一桌生日晚餐…
    如果,当时她和他没有相识;如果她不是为了他,执意考到北京来;如果他没有让她住进芍药地那套房子里;如果他不告诉她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如果他对她说过,2005年有两个人先后在死胡同遭到雷击,下雨天千万不要经过那里;如果他学会了奇门遁甲,提前为桑丫预测吉凶…都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娄小娄站起来,想去死胡同看一眼桑丫,走到门口,又停下了。他痛苦地思考了半天,终于打消了这个主意——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她那种惨烈的样子。
    挚爱的人死了,他希望看一眼她的遗容,或者看一眼她的骨灰。可是,他不想看到她在焚尸炉里被烧到一半的情景——现在的桑丫,正是被焚烧一半的样子。
    她的家人很快会赶来,把尸体火化。那时候,他会去看她。那时候,她会在骨灰盒上微微地笑着,就像娄小娄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娄小娄一直在诊室里坐到天黑。
    他的生日,桑丫的忌日,雨一直在下。
    他在雨中驾车回到景山小区,把车停在路边,迎着雨,踉踉跄跄地走回家去。车里有伞,他却没有使用它。
    进门之后,他的全身都湿透了。
    他没有换衣服,湿淋淋地坐在了沙发上。电视没有开,屏幕映出了他苍白的脸,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苍老了许多。
    他曾经对桑丫说:带你去过去,来未来。
    现在,她连现在都失去了…
    他又一次开始思考命运。
    桑丫之死,绝非偶然,一定是某种神秘力量造成。如果说桑丫是一个“卒”,那么那个雷就是一个“帅”。下棋的老人朝前走了一步“卒”,挨上了“帅”,“帅”必定要把“卒”吃掉。那么,下棋的老人可不可以悔棋呢?
    如果在这个世上,有一种起死回生之术,能够让桑丫复活,就算花一辈子时间,娄小娄都要把这门法术学到手。那时候,娄小娄满头银发,面部布满岁月的坎坷。桑丫复活了,她依然停留在十七岁,明眸皓齿,娇嫩如雪。她好像做了一个长梦,愣愣地望着娄小娄,问:你是娄小娄的爷爷吗?
    1寻找一个梦(2)
    娄小娄心绪不宁,悲痛万分,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去。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电视上,他想到,电视应该报道这个事件,那就远远地看她一眼吧。
    这样想着,他就打开了电视。
    搜索了一圈,没有看到这个雷击事件的报道。也许已经播过了。
    最后,他把频道停留在花都卫星电视台上。
    正在播一个专题——《说偶像,说粉丝》。娄小娄没心情看这样的节目,却没有关掉它。雨已经停了,房间里太安静了,他需要电视的噪音。实际上,他的眼睛看着屏幕,却什么都没看到。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一下弹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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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在花都公园门口采访,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学生,记者拦住她,问:“你是中学生吧?我们想采访一下,你喜欢刘德华吗?”
    这个女生用草帽挡住了脸,说:“对不起,我不认识。”然后就匆匆走过去了。
    娄小娄目瞪口呆——这个女生分明是桑丫!
    桑丫!
    从记者的解说中,他知道,这些采访镜头就是当天上午在花都公园录制的。
    这是怎么回事?
    桑丫死了,她怎么会出现在电视上?难道是另一个容貌酷似桑丫的女孩?
    不可能。娄小娄认定她就是桑丫!她的态度,她的眼神,她的服饰,她走路的姿态…
    可是,即使桑丫没有死,她早晨还跟娄小娄通过电话,不可能跑到千里之外的花都公园去啊。
    娄小娄越想越糊涂。
    突然,他站起来,换上了新买的一身衣服——浅黄色正装衬衫,藏青色正装长裤。接着,他走到书房,打开抽屉,拿出那叠传真过来的奇门遁甲,又带上身份证,装上一些钱,匆匆下了楼。他要去寻找桑丫。他要去一个梦中寻找桑丫。
    要走出小区大门的时候,有人喊他:“小娄!”
    他抬头一看,母亲迎面跑过来。
    她焦急地说:“刚才我去了芍药地那个房子,听说住在那里的女孩出事了?”
    娄小娄说:“是的。”
    母亲说:“这下麻烦了!说不定,我们会被她家人讹上…”
    娄小娄不耐烦地说:“妈,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母亲说:“你别不信我的话!”
    娄小娄说:“好了,我得走了。”
    母亲诧异地看了看儿子,问:“你干吗去?”
    娄小娄说:“我去花都。”
    母亲说:“花都?你去花都干什么?”
    娄小娄说:“散散心。”
    母亲说:“我不让你走,你跟我回家待几天。”
    娄小娄说:“妈,我一定要去。”
    母亲说:“那个女孩住在你的房子里,现在她死了,你突然离开北京,警方会怀疑你的!”
    娄小娄说:“无所谓了。”
    说完,他甩开大步,走出小区,伸手叫过来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母亲追上来,拦住车,眼泪就流下来了,说:“小娄,我昨夜做了一个梦,似乎是个预示。你这次出去,肯定凶多吉少!为了妈妈,你能不能改变主意?”
    娄小娄眯着眼睛看了看母亲,说:“什么梦?”
    母亲说:“我梦见,你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那个旋涡就像太极图,黑中有白,白中有黑,像两只古怪的眼珠子。黑的推白的,白的推黑的,还有无数小孩子在嘻嘻哈哈地笑。从此,你就再也出不来了…”
    娄小娄说:“你找个高人解解梦吧,然后打电话告诉我结果。我在旋涡里等着。开车。”
    司机早等不及了,车一蹿,就开远了。
    母亲傻傻地站立。
    两盏尾灯,驶向黑暗深处,越来越暗,终于被吞没。
    天上的乌云散开了一部分,露出几颗奇亮的星星。
    梦中的那个旋涡象征着什么?为什么有无数小孩子在嘻嘻哈哈地笑?为什么儿子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1寻找一个梦(3)
    没有人告诉这个可怜的母亲答案。
    满世界的雨腥气。
    2消失了(1)
    娄小娄顺利地上了火车。
    从北京到花都需要九个多钟头。
    娄小娄上了车就躺在铺位上,闭上了眼睛。
    有一句老话:剪不断,理还乱。娄小娄的脑袋里乱七八糟,不可能睡着。实际上,他并不相信到花都能够找到桑丫,不过他一定要来看看,才会死心。
    火车提速了,这趟车一站抵达花都,中间不停。
    迷迷糊糊中,有个老头说:“师傅,我泡的茶,尝尝吧。”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这个老头不知道是哪个铺位的,他穿着一件白背心,一条灰衬裤,趿拉着火车上的拖鞋,端着一壶热乎乎的茶水,正在对邻铺的男人说话。
    邻铺的男人说:“谢谢,谢谢。”然后拿起保温杯,倒满了。
    热心的老头又对其他几个乘客说:“还有人喝吗?大家出门在外,不要客气。”
    询问了一圈,老头唯独没有理睬娄小娄,然后就走了过去,到旁边的卧铺送茶了。
    娄小娄闭上了眼睛。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喝。
    半睡半醒地过了几十分钟,车竟然停了,接着娄小娄听见有人下车。他感到有些奇怪,以为是临时停车,因此,并没有太在意。
    过了一会儿,有人喊:“先生,终点站,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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