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靖安,你看见过尚武大元帅吗?”。温小婉忽然问。
“见过啊。”晁靖安显摆地说道,“就在九月九号那天,九九民族宣言,我们同学都去了国会大厦前面,我看到尚武大元帅了呢。”
“他人怎么样?是不是像电影里那么帅?”温小婉追星一般地追问道。
“姐,你不会是看上尚武大元帅了吧?”晁靖安揶揄道。
温小婉踢了他一脚,嗔道:“靖安,你个死小子,就会胡说八道。我是崇拜他,知道什么是崇拜吗?可不是看上,你懂不懂啊?”
“诶呦我的好姐姐,我懂,我懂,好家伙,你这是从哪学武艺啊,佛山无影脚啊,踢人这么疼。”晁靖安呲牙咧嘴道,“怎么说呢,当天十几万人俱在国会大厦前的大街上,场面壮观极了,大家都以为尚武大元帅就当总理了呗,班师回朝的大将军等级当皇帝的都有,做大总理又如何了。”他摇了摇头,道:“结果嘿,尚武大元帅居然说,军人不干政,拒绝做总理,你说他厉害不厉害?要是换一般人,早就跟狗见骨头一样扑上去了。人家尚武大元帅,啧啧啧……就是不一般。姐,改天我带你去茶园,听一听《尚武传》去,可有意思了。”
“好呀,好呀。”温小婉拍手笑道。
běi jīng百姓都能唱几句京剧,晁靖安便拿着嗓子唱了起来,道:“说古论今~~~~呐!秀帅第一人~~~~~~~~!”周围几个百姓倒是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纷纷绕靠,温小婉得乐就像是chūn天的摇柳一般前仰后合,打趣道:“别唱了。难听死了,等你变好了声再唱吧,现在嘛,比杀猪强不了多少的。”
晁靖安郁闷不已,温小婉便又安慰道:“好弟弟,好弟弟,你给我说一说尚武将军的故事好不好?”晁靖安道:“今天没了兴致了。倍受打击,我强烈的自尊受到了践踏,不说啦。不说啦。”温小婉笑道:“好,你不说就不说,那我还不问了呢。”
过了一会儿,晁靖安憋不住了。又忽然想起来姐姐是一个人坐火车来的。忙问道:“你一个人做火车,没有危险吗?火车上人多,又乱。”
温小婉道:“还好吧,至少我坐的那列火车上没有女孩被sāo扰。”
“你知道《妇女儿童权益保障法》吗姐?”
“我自然是知道的,我看报纸上说,好像是国会没通过是吧?”
晁靖安撇嘴,不屑一顾道:“国会通不通过,反正都实行了。他们那帮老古董懂得什么。对了,这条街上原来有个叫做刘二的二流子。就喜欢捏大姑娘小媳妇,摸人家胸,前几天被抓起来枪毙了,据说是偷看人家洗澡,被告发了。这小子是数罪并罚,就直接给毙了。”
“杀得好,这种人就该死。”温小婉道,“所以我支持《妇女儿童权益保障法》。”
“还有啊,这边以前常有人贩子,现在也没了,据说被抓起来都判刑,发配到西北去了。”晁靖安道,“那些人贩子以前就在满běi jīng城拐带孩子,谁上街都不敢带孩子走。现在好了,běi jīng治安比以前是好太多了。”
远处几个巡jǐng看看这对姐弟,指手画脚起来,温小婉有些害怕,晁靖安尽管心里害怕,不过强装镇定,说道:“没啥,咱们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他们要是动手动脚,我就去法院告他们,给他们全都枪毙了。”那几个巡jǐng也就指点指点,甚至都没挪动地方。两人再也不敢多逛了,赶紧回家。回家之后舅妈自然是把晁靖安一顿臭骂,这四斤肉怎么吃啊,这种天气里,四斤肉不得坏掉吗?晁靖安笑嘻嘻地拿出一大包盐说道:“咱们可以腌咸肉啊,我也爱吃啊娘。”气得老娘追着他满院子追打。
第二天晁靖安本来要送姐姐去北城,但因为上课只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去,舅舅上班了,舅妈更是出了狮子胡同就迷路的人。温小婉的方向感倒是很强,běi jīng的黄包车也多,她坐上了一辆黄包车,忽然看到黄包车侧面有字,上面写着“快腿马三拉王秀盛之车”。
她好奇道:“车夫,这是谁给你写的,还表裱了起来?”
那车夫惊讶道:“你不认识王秀盛?”
“有点耳熟。”
那车夫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姑娘还真不关心国家大事。”
“这个关心国家大事有什么关系吗?”。温小婉反问道。
车夫停了下来,指着那裱字说道:“这是尚武大元帅的字啊,你都不知道?”
温小婉捂着嘴惊讶道:“哦——我想起来了,尚武大元帅名茂如,字秀盛,人称秀帅,原来……”她怀疑地看看车夫,道:“不会是你冒充的吧?告诉你,要是你冒充尚武大元帅的字招摇撞骗,我可不饶你。”
车夫摇头道:“我何必干这没风险的事儿,这的确是大元帅写字给我的。”这人正是快退马三,于是他又将他的故事重复了一遍,最后说道:“昨天我被选作běi jīng地区黄包车工会主席了,却没想到拉了一个崇拜秀帅的小姑娘。”
“真的假的,还有这样离奇的故事。”温小婉感叹道。
马三笑道:“你老是把我当骗子呢?你这小姑娘真是的。”
到了这个丰台第一育幼院临时院落,温小婉下了车,给了马三车前后说:“以后我得证实一下。”
“您看看您,又不信我了。”马三伸着脖子往里面看了看,“跟你说啊,秀帅的孩子将来也在这儿。”
和温小婉一起接受应聘的还有七个女教师,都是一般大的十仈jiǔ岁的年纪,对于这个育幼院大家都有些陌生,但是很多女教师都是在所在学校校领导保证这才来这里工作的。对于女xìng工作,其实彼时还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人并不赞同,只是育幼院听名字就是教育幼儿的学院,没有男人愿意来,也算是侧面帮助了女xìng解决了就业。
院长庞华庚来的时候微笑着说:“你们好,都坐下吧,我是院长,呵呵。”这白胡子老头干瘦干瘦的,这也是第一次被委任为育幼院院长,一切都得从头来。因此他谦虚地说道:“咱们先说一下,学院收取的学生,都是八岁(虚岁)以下的幼儿,你们教授他们的本领……”他连忙翻开本子,赵乐几页找到了,读道:“你们教授小孩子们团结协作尊师重道尊敬老人的本领,不必要求他们学习如何,最重要的是让孩子们在玩的时候,能够培养一种本领。”
几个女教师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高个女说道:“院长,我是长chūn第一师范外语系毕业的,我觉得我应该教授孩子们外语,我本人会俄语,rì语,jīng通俄语。”
庞华庚摇头道:“小孩子,教他们学什么啊。”
“不,院长,你错了,小孩子可塑xìng非常强,这时候应该培养他们各种技能。”高个女生反驳道。
庞华庚道:“小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快乐和游戏,学习什么技能啊,乱搞。”
高个女气呼呼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必多费唇舌了,院长,告辞。”便将聘任书直接放在桌子上,一扭头走了。
高个女孩一走,也有几个人犹豫了起来,不一会儿另一个穿白sè连衣裙的女生也将聘任书放在桌子上,说道:“院长,我是来教书的,不是来带孩子的,我以为育幼院有小学,没想到是七岁以下的幼儿。”两个人走了,其他包括温小婉在内的女孩也动摇了起来,又有一个女孩递上辞呈离开了,只有四个人。
庞华庚郁闷地说:“你们不要离开吧?”
温小婉与其他女孩小声商量说道:“看看再说吧。”便异口同声地说现在不走,庞华庚笑道:“好,好,这就好,这就好。”随即他小声地说:“你们教的这些孩子,身份不一般呐。实话跟你们说,其实,尚武将军的孩子,也在这里,所以你们……好好待他们啊,可别像是教一般孩子一样打骂。”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庞华庚苦笑道:“既要严教,又不能痛打,其实我也很为难。”不过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合同,说道:“对了,你们的薪酬在这里写着呢,一个月的工资是十五块五银元,还有两块五的伙食补助。当然,如果你住在学校也可以,不住在学校的话,还有一块六的祝恨补助。”听到如此高薪,几个女孩立即高兴起来,这薪水比洋行的买办赚的都多啊,可真是一个高薪职业。如今民国女子出来工作实在是稀罕事儿,她们几个一毕业也愁着工作,却没想到一工作,就赚的这么多钱。
“明天上午九点是我们学校的开学典礼,你们穿得正式一点,就像是……”庞华庚指着一个穿着蓝sè连衣裙的女孩说道:“就像她这样得体大方的衣裳就行。”(。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