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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兄弟的女人 之3
    几十年前的那天夜里,当八斤带着石春兰回到马家沟时,已是第二天上午。六斤烧好早饭正在巴望着。八斤一见六斤,乐得雀跃欢呼:“我有媳妇了!我们家有女人啦!”
    石春兰一见到这个比八斤略瘦而十分相象的熊崽子,便知道是六斤。在她看来,六斤瘦得得体,满脸露着秀气,这是征服年轻女人的第一优势。于是她为有这样一个小叔感到快活。
    六斤给女人烧了些好吃的。他心里比谁都乐。
    女人十分疲乏,扒了几口饭就去睡了。八斤就望着那张好看的脸,产生无限的联想。昨晚难走的地方,他就搀扶着她,软绵绵的身子像一根灯芯草在心里撩拨,又慌又痒,他想紧紧地搂她亲她,却又想着赶路。但是女人对他的诱惑力在升级,使他积蓄了强大的能量。
    “六斤,你嫂子好看么?”
    “嗯,你瞧那张脸多嫩!”
    “过去都是咱兄弟俩睡,现在你有了嫂子……”
    “我单独睡。”
    不到半天,两张床之间竖起了篱笆。
    晚上,月光从篱笆门上射进来,屋内亮堂堂的。
    六斤偷偷看了一眼,那边没有安宁。人类最古老的本能也在他全身骚动起来。他蒙住眼睛和耳朵,然后对八斤产生出无名的怨愤,怨他到城里换盐巴咋就自己揽着去。
    想了好一阵,那边暴雨暂歇,他一人到外面坐着数天上的星星。
    第二天,八斤他们起床很迟。六斤天一亮就到地里锄草,身上有使不完的劲,似乎积蓄了很大的能量,要对这土地发泄出来,不大功夫,干了半个工的活儿。
    六斤突然一阵难忍的饥饿,准备回去弄一点吃的填一下肚子,倏地发现两个挂枪的兵卒向家里奔来。他飞快地跑回去。
    “八斤,还睡!来了两个国民党!”他口气听起来很严厉,似
    乎在发泄愤慨。
    八斤一边拢着裤子一边想:外边的人没有几个知道有个马家沟的,生人很少有胆量到这野山来,哪来的兵卒?他想起那个打口哨的瘸子。
    “哼!狗日的,害老子跑这鬼路,走吧,跟我打共产党去,打一个赏一块大洋……”兵卒已冲进石屋,这样说。
    “老兄,这下我们可得领赏了,一回抓俩。”另一个瘦得狼精似的兵卒像得了猎物般的得意。另一个说:“一齐抓!”
    还是六斤脑筋灵。他听他的父亲说过,国民党要抓你,忍着痛把自己弄残,他们就放了你。
    “八斤,快!把右手指砍了!”六斤喊了声,顺手操起柴刀把自己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剁了下来,那指头落在地上蹦跳了几下。八斤动作慢,被兵卒捆了。临走时,声嘶力竭地喊着六斤:“照顾你嫂子!”
    较胖的兵卒因为少抓了一个,恼得像一头野牛,又想起嫩得一棵白菜样的女人,想来一点带刺激的事情。他叫瘦兵卒带着八斤先走,自己折了回来。
    “小娘们,跟你男人一起走吧,我们长官的被窝比木棍床舒服!”
    六斤忍着钻心的痛,跳起来抱着女人,怒发冲冠地骂道:“龟孙,你敢动,我和你拼了!”
    “哟嗬!这个女人是你的什么人?”
    “嫂子,不,媳妇。”
    “那好,你两个跟两口子一样亲热一下让老子看看,不然,我就毙了你,带走这个女人。”
    兵卒把他们的衣服脱得一丝不挂,将他们捆在一起,然后满足地淫笑着走了。
    马家沟死一样地静。一切都像干了坏事,默默等待天神的发落……
    六斤服了医治创伤的草药,手不见痛了。他坐在灶前生火,女人在灶上做饭,不时向六斤瞥一眼,见他头一直低在怀里不敢看她,心里憋得慌。
    “六斤,你咋的了?”
    “不咋。”
    “还想那事?”
    “你别说了!”晚上,一张竹篱笆隔开的两个年轻异性都不能入睡,月光依旧从篱笆门射进来。六斤的手指却又阵阵的痛起来,他仿佛不是咋晚的六斤,心里想着别的事。
    “嫂子,明天走吧。”
    “你撵我了?”
    “不,你是八斤的,他走了。这一间屋,咋过?”
    “就这样过。”
    “不能,你走吧。”
    “不走!八斤答应跟他的,家也有我的。”
    接着,就没有话说。女人想起自己的不幸,伤心地泣诉起来,六斤从来没有听过女人啼哭,没想到叫人十分心软,便后悔自己不该那样对她。
    “嫂子,你咋了?”
    “我可怜。”
    六斤似乎明白了许多道理,这道理让他心酸。晚上,六斤做了一夜恶梦,看见八斤让那个兵卒杀了。早上起来,他换了药,说要去打听八斤的去向。临走时,他嘱咐女人一个人在家不要出门。女人感受了男人的许多体贴,答应得甜甜的,甜得像蜜。
    六斤回来的时候,天快黑了,可家里找不到女人。他觉得有说不出的奇怪,走在路上女人好象总依偎着自己。所以,一进屋就想见到她。
    “嫂子,——”他对着整个马家沟喊。
    “哎——你回来了!”女人在锄草,她开始用最真实的行动证明她是这个家的一员了。
    “快回来!”六斤的口气既是关怀又是命令。
    女人好一阵没有动静。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接着就听到厮打声。六斤知道是狼来了。他从墙上取下猎枪奔去,只见一只大灰狼开始向女人袭击,但无法开枪。他扑过去,狼也向他扑来,从背上去啃他的脑袋。他就势抓住狼的两只前爪,用脑袋顶住狼的下颏,将狼扔下了悬崖。
    这场人和狼的搏斗简直能叫石春兰回忆一辈子。在该想和不该想的时候,她都能想起它。一想起心里就兔子似地跳。
    六斤像一口喂肥了的猪,瞌睡时粗重的鼾声打断了石春兰的心思。往事使她震颤,她跟年轻时那样深情地久久地瞅着六斤。这个带着秀气而富有男人的许多内力的汉子,如今已经老了,而她还未来得及把更多的给他。她恨不得自己再年轻一次,把所有的都给他,哪怕当着八斤的面。实际上,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同时扑向这对孪生兄弟的怀抱,但人的本性不答应她。她真想在他们中间大哭,把所有的该哭的都集中在这里一次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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