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维卿办公室,肖敬群将写好的稿件交给高所审阅。 高所面露欣喜的眼神,点头表示同意。
...肖敬群将蓝色复写纸垫在稿纸中间,找来一块玻璃台板,在台板上用元珠笔复写稿件。然后再一张一张地撕开排在桌上,按顺序摆放装订。
...办公楼外,肖敬群将密封好的五只稿件信封交到邮递员手中。
县局朱副局长办公室。
收发员小周怀中抱着一沓报刊邮件走进来,拿出事先分好的报纸信件递交到朱局长的办公桌上。
朱局长放下手头的材料,打开当天的<山南报>看起来。突然,他被一版中部的一个通栏标题吸引住了。原来这是一篇通讯,题目是“薛从飞:山南税务的保尔.柯察金”。这篇通讯的篇头,报社编辑部还特意配发了编者按。
朱局长一口气就看完了通讯的大意,然后又回头看了看文章的作者,见署名是肖敬群,不禁一拍桌子,按捺不住的嘿嘿笑出了声。他猛地站起身来,直冲到隔壁陈局长的办公室,大声地向陈局长说:
“陈局,你看今天的<山南报>上登了什么?”
陈局长正在处理手头的一份文件,见朱局长没头没脑地过来问这么一句,感觉非常诧异。当他将朱局拿来的报纸扫描一遍后,也立即眉飞色舞起来。他大声地说:
“好、好,这个题目太响亮了!这是誰写的?”
当他顺着朱局长的手指处看清,是肖敬群写的后,嘴里不停地啧吧,连连说:
“真想不到,这个小青年还有这本领。”
说完这话,他见朱局准备收起报纸离开,马上用手按住报纸,对朱局说:
“你去通知机关全体,到二楼会议室集中学习,我们今天就读这篇报纸。”
...王股与高所通电话,王股告诉高所,今天机关学习会上,陈局“狠狠地”表扬了高集一顿。
...高卫东与肖敬群通电话,要肖敬群请客,并要肖敬群教教自己怎么写稿子。
薛从飞家。
薛从飞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凑着灯光在看<山南报>上关于自己的通讯。儿子从后面一把抢过报纸,向外间的妈妈大喊:
“妈!妈!我爸上报纸啦。”
从飞艰难地站起身子,向飞跑出去的儿子扬扬手,招呼他小声点,别让外人听见。
迎声进来的从飞嫂,一边从儿子手中接过报纸,一边说:
“瞧你那样,儿子学校的老师早就在班上宣传过了。他们班的班长还说,马上学校准备请你去当校外辅导员哩。”
肖敬群宿舍。
云艳妈正在收拾小孩的衣裤和产妇生产所用的东西,云艳靠在床边休息。床的里边,放着一只颜色发黄的竹编摇篮,里面已经铺满了厚厚的稻草。
肖敬群手中拿着一张报纸,兴冲冲地走进门来。他将报纸往云艳眼前一凑,对云艳说:
“你快看看,这上面的文章怎么样,看誰写的。”
云艳一边接过报纸,一边对敬群说:
“是关于薛从飞的吗?我早就知道了。想不到我们家还真有一名大记者哩。”
听云艳说自己是“大记者”,肖敬群动情地说:
“能不能算大记者,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这上面写的句句是事实。”
见肖敬群的动情模样,云艳也感动地说:
“从飞的工作精神是不简单,我前一阵在广播站,成天播送表扬好人好事的稿件,能达到你写的这篇的水平,还真不多。”
说完这话,云艳对肖敬群说:
“今天妈带我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胎位没什么,预产就在早早晚晚了。”
这里云艳正说着,云艳妈走过来,对肖敬群说:
“敬群你这两天睡觉警醒一点。好在是第一胎,医院又不远,完全赶得上。这里是所有要用的东西,别忘了带上。你将云艳一送到医院,就去叫我和你爸。”
夜半时分,肖敬群被一阵呻吟声惊醒。他连忙拉亮电灯,返身观察身边的云艳。
只见邢云艳按着肚子,皱着眉头,额上已冷汗岑岑。肖敬群忙问:
“是不是要生了?”
邢云艳点点头,让肖敬群赶紧帮她把放在脚边的衣服拿给她,两人便抓紧收拾起身。
室外夜空漆黑一片,黄泥的路面在料峭春寒中冻得铁硬。
肖敬群双手握着车把,全神贯注地骑着自行车。坐在后座上的邢云艳,一手抱着布包,另一只手则打着手电,为肖敬群照路。手电的灯光所指处,微微起伏的路面和路边的枯草上,挂满了薄薄的晨霜,反射出冷冷的青光。
车子骑到半路,坐在后座上的云艳传来痛苦的呻吟:
“敬群,我受不了啦,快停一停。”
肖敬群听云艳叫唤,连忙下车,用一只手扶着云艳慢慢地蹲到地上。
肖敬群支好车子,一边用手抚摸着云艳的后背,一边轻声说:
“快了,马上就要到了。等这阵痛过去,我快点骑,马上就到医院了。”
...邢云艳蹲在地上痛苦地按住肚子,只不过路边的环境,换了个地点。
高集卫生院的产房。
门外挂着深蓝色的棉布门帘。门前走道的墙壁,被涂料刷成上白下绿的颜色。由于车辆的碰撞和病员家属的脚瞌鞋踹,涂料靠近地面的地方出现连片的剥落,露出底层的黄泥红砖。
肖敬群和云艳爸妈守在门外,不一会儿,任凤敏也来到这里。任凤敏问肖敬群:
“你爸妈那边知道了吗?”
肖敬群回答:“还没哩,我准备今天就打电话让他们来。”
众人正说着话,产房门开处,一个护士走出来,告诉外边守候的人:
“邢云艳生了一个男孩,母子平安。”
一听这话,一家人欢天喜地地跑了进去。
医生告诉云艳妈:
“过一会儿,让产妇休息一下,你们就可以接她回家了。”
云艳妈拿出包里带来的红糖,放在碗里,用开水泡了,递给女儿。
肖敬群抱着孩子,左看右看地打量着。任凤敏在端祥了孩子一阵后,对肖敬群说:
“看把你喜的!往后有得你看的。快去打电话吧,让你爸妈也高兴高兴。”
高集税所门口。
身穿税服的肖敬群,小心翼翼地拉着一辆平板车转进门来,车上铺着盖着都是厚厚的棉被。
邢云艳母子躺在车上,云艳爸妈和任凤敏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
税所的同事,知道肖敬群生了个儿子,都十分高兴地向他打招呼。正在门前理菜的从飞家属,见到云艳的板车经过,连忙从厨房里拎起两只水瓶送过来。从飞嫂向云艳妈说:
“这月子地里,有什么需要煨呀煮的,你就拿来交给我,这里炉子大快得很。”
掌灯时分,敬群爸妈风尘仆仆、步履蹒跚地走进门来。
两位老人肩上背的、手上提的,全是给孕妇补养的鲜活食物。两只编织袋里,是三只老母鸡。为了怕鸡给闷死,编织袋上剪了三个小洞,给鸡头伸在外边。一只大竹篓里,装了大半篓子鸡蛋,为了怕碰碎,鸡蛋上下层之间,小心翼翼地给垫上了草纸。另有四只纸盒,里面全是用大透明塑料袋扎得紧紧的麻油茶馓。
云艳妈见亲家一路带了这么多的东西,很觉得过意不去,连忙帮着收拾。
肖敬群见爸妈进门累成这样,眼睛都红了。他倒来开水,一边让爸妈坐下喝口水,一边问:
“你们是什么时间从家里过来的?”
敬群爸回答:
“接到你的电话后,我们随手就抓了几只鸡,八点多钟就奔车站去了。我们那里到这儿没有直通车。我们先到的县城,然后从县城再坐车过来的。”
爸妈是第一次到肖敬群的新居来。两位老人抱起孙子亲热了一阵后,便打量起敬群的宿舍来。只见这里里里外外,道路整洁,窗明几净;自来水、电视机一应俱全;上班出门就到,心中十分喜欢。敬群妈一边逗着孙子,一边向云艳妈说:
“敬群这孩子,就是有福气,看这里的条件多好,这院子比我们那里供销社的都好。再加上你们这一家子对他这么贴心,我看他都比过去胖多了。”
爸妈的话,说得敬群心里甜丝丝的。他走到妈妈后边,用手搭着妈妈的后肩,轻轻揉揑着,说:
“妈,我和云艳又结婚又生孩子,带给双方二老的净是麻烦。我和云艳说了,等我们条件好了,一定让双方二老都跟着享享福。”
敬群妈看看孙子身上剪裁合体的小人衣帽,看着孙子睡觉的摇篮,看着挂在煤炉旁烘烤的小孩尿布,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不禁心中一阵内疚。她嗓音酸酸地对云艳说:
“艳子,我这个婆婆当的太不尽责了。媳妇生孩子这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应该是我来操持才对。现在倒好,都让你妈辛苦了,我这心里真不好受。”
云艳听婆婆这样说话,一时竟不知如何劝解,直向敬群使眼色。一旁的云艳妈见状,接过话头,对敬群妈说:
“亲家,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两老,论年龄比我们大。论家庭负担,你们家人口多,田地也多。再加上离的这么远,来一趟比上省城都麻烦。我们多做点,有什么了?”
云艳妈的一席话,让大家都觉得在理。刚从外边买熟菜回来的邢书诚,一边往桌上摆放着盘子,一边接着老婆的话茬说:
“云艳妈说得对,往后这两孩子...,不,这一家三口的后勤工作,由我们这头承包了。你们二位,只要隔段时间过来看看就行。”
说完这话,邢书诚便让敬群招呼爸妈都过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