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知了——”
小小权梦飞背着个小包包,扛着个大洋柴杆,沿着渠堤在高大的树阴下循声寻找着知了。
农家乐,农家的孩子天生享受着大自然带给他们的无限欢乐和美好时光,一年四季都有玩不完的快乐和趣事。夏天可以粘知了,秋天可以戽鱼,冬天可以雪地逮麻雀 ,春天里则可以捕小蝌蚪、拔毛丫……
炎热的夏天,树木葱茏浴滴,树干上的知了鸣叫不休。权梦飞有时会跟在青松叔或喜贵哥的后面看他们粘知了,有时也能自己粘着玩。当地粘知了方法很简单。到大柴磄边选一株最粗最高的大洋柴,把它扭弯后用手抓紧其梢头,用力陡的一弹 ,借着洋柴的脆劲,就会听到“啪”的一声,大洋柴就会从根处断开,剥去柴叶,成为一根粗长的洋柴光杆。然后到家里抓把干面,先用少许水掺和成干硬面团,再把和好的面团放进干净的水里反复清洗,直洗到只剩面精。面精的粘合力特别强,把它绕粘在大柴杆的细头末梢上。这样就可以拿着准备好的武器到树林间寻找知了了。看到高高树干上趴着的知了,举起大柴杆,用缠有面精的头梢小心谨慎地往知了羽翼上轻轻一碰就能粘到了,只见知了在大洋柴梢头上“吱吱”乱跳乱叫再也挣扎飞不出去,只能被束手就擒了。他们粘知了完全是自寻乐趣,粘到的知了基本上被白白扔掉,偶尔有时也能放在锅堂里或用黄豆叶子烧熟着吃。
这次是权梦飞自己一个人去粘知了。中午时分,他把家里大人用小皮筋编织成的用来套装**语录红宝书的小尼笼兜取下来背在身上,来到生产队河堆上的林荫树下,从南到北逐棵收寻捕粘,每粘到一个知了就拽掉其羽翼放到小皮筋兜里,一个中午下来竟也粘了十七只知了,高高兴兴地拿回家里放在桌子上,也就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净,又出去找珍姑兰姐玩去了。傍晚大人发现后,把桌上的知了全部倒到鸡窝前,将红宝书重新装进了小皮筋兜里。夕阳下,回家准备上窝的五只大黄鸡正好赶上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当然,在粘知了的娱乐中,有时也会付出点代价吃点亏的。往往容易被杨瘌子瘌痛,或是碰上马蜂窝被大马蜂蜇伤也时常有之。
夏去秋来。夏末初秋的时候,孩子们照常会白天粘知了,晚上捉荧火虫玩。只是到深秋乍寒时节,人们突然发现,不知哪从一天起知了和荧火虫都一下子全不见了,早就变得无影无踪。这个时候,小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看大人们戽鱼了。有一次,青松喜贵他们可戽了不少鱼。青松看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汪塘里有不少鱼在游动后,便回家喊来喜贵一起捕鱼。发现塘大水深时,他们找来笆斗和绳索,把笆斗牢牢固定好,两边各留两根绳索,留着牵引所用。用铁锨挖起泥土在汪塘边筑起一个弧型小堰,在小堰的正中间切开一个深深的缺口,把一只圆竹筛子插入其中,用以兜捕游到围堰处的鱼儿,防止被随水戽掉。一切准备就绪后,青松和喜贵分别站在围堰的两头,拉起绳索牵引着笆斗用力把汪塘里的水向另一边的河沟里戽去。足足大半天才把水快戽干,只见得汪塘里乌黑的泥水面上尽是白花花的大小杂鱼,引得多少路人住足观看。青松和喜贵两个人脱掉外裤,赤脚一滑一颠地走入汪塘中,淤泥没过膝盖直至大腿根。受到惊吓的鱼儿崩崩乱跳,把他俩溅得满身满脸都是乌黑泥浆跟皮猴一般。不一会,就逮了满满一笆斗,最大的两只红鱼每个都要有二斤多重,还有鲫鱼、鲢鱼、乌鱼,加上各种小杂鱼足足能有二三十斤。青松喜贵两人高兴得合不笼嘴,围观的人也都羡慕赞叹不已,就连后到的赤大爷也翘起大母指笑夸道:“没想到这个水汪塘里还能有这么多的鱼啊。”
赤大爷平时也喜欢捕鱼,网打斗戽都在行。寒冷的冬天里,他还会身穿用橡胶皮特制的猴叉下水摸鱼呢。猴叉制服从两脚跟穿进直套到脖颈根,全身密不透水,只留两只手挤伸在外面便于摸鱼。人说鱼头有火,的确不假。赤大爷在严寒的冬天里下水摸鱼从没叫过冷,那怕是河面已经结起薄薄的冰层也照摸鱼不误。要是有时摸的鱼多了,就会高兴地送给左邻右舍,要是摸的少了就只一两条鱼的话,就会拿到家里让赤大奶或苹姑烧煮。草锅煮鱼肉嫩味香,油和葱姜左料下锅烘烤,火候恰到好处时把鱼放入锅中,只听嗞呀一声,白烟雾起,香味四溢。那可叫个香呵,鱼香味飘透半个村庄。
冬天里,遇到下大雪天气,小小的权梦飞也会学着大人的做法,逮捕小麻雀玩。在房院前的场地上,皑皑白雪中打扫出一小块干净地面来,在上面洒上一些粮食,找来一个中等大小的笆斗或菜篮子倒扣在上面,用筷子支撑起来,留出一道适中缝隙,在筷子上扣上一根细细长绳一直引到房屋里,静待麻雀到来。大雪封地,饥饿难当的麻雀很快就会飞来觅食,一旦钻进斗篮内,只要在房屋里拉动一下小细绳把筷子拉倒,就会被落下的斗篮稳稳扣住,伸手进去就能抓到。往往一个下午就能逮到头十只小麻雀,但也只是娱乐玩耍而已,有时候还会把逮到的麻雀放飞掉呢,要是遇到哪家小孩咳嗽就全部拿去送给人家。偏方说用大白菜叶子把小麻雀包裹起来放入锅堂里烤熟吃能治百日咳。
若是好天,为了御寒,在阳光的沐浴下,孩子们又会高兴地玩耍打梭子、滚铁环、旋地得溜子等游戏,还有掼方纸宝、撂镵斗角子、弹玻璃球、斗铜钱、捣拐、等等。
数九寒天,特别是腊月心里,遇到月光皎洁的大好时光,权梦飞等这帮孩子们更是欢乐无比,玩得不知天高地厚,有时候苹姑喜贵等一些稍大一点的人也会参加进来一同娱乐游戏。月光如泻,在疑有地上霜的生产队社场上,孩子们排出一条长长龙蛇队伍玩耍着老鹰抓小鸡游戏,最前面的一位张开双臂奋力挡住之先已定好的攻击者,保护住后面所有的人,后面的人也都在灵活地变动着队形,努力使自己不被攻击者捉住。大家轮流做攻击者,在差不多的时间内,最后看谁抓碰到的人最多谁就是获胜者。每次这种游戏都是权梦飞获得最好成绩,受到苹姑的表扬也最多。
不仅如此,权梦飞玩躲蒙蒙也是拿手好戏。一次他和小兰姐躲蒙蒙,小兰姐躲起来让他找,他找到社场东边的那个大草堆跟前,已经知道小兰姐就躲在那里,只是他从这边过去,小兰姐就移步跑到另一边,搞得一时捉抓不住。这时他想到了人家白天在这个草堆里戳狼子的技巧,戳狼人在草堆一边根底处围绕固定好编织网,然后到另一边用铁钗往草堆里用力猛戳,黄鼠狼被吓得从草堆里跑出来正好钻进了事先布好的网兜里被逮个正着。于是他拿了块校洪砖头故意朝草堆另一端砸去,砸出响声,声东击西,自己向着反方向而跑。小兰姐听响声后真以为他在草堆的另一边,也就朝这边跑来躲避,不想正好和权梦飞撞了个满怀。“喔——喔,抓到了,被我找到了呵!”权梦飞高兴得直叫唤。
转眼冬去春来,但初春的天气还是寒冷。春寒料峭,权梦飞和小兰姐来到生产队的山芋窑子里玩耍。当地每户人家都有一个自家的小山芋窑子,储存过冬山芋。而生产队的山芋窑子就很大,专门是用来储存山芋作为来年种苗所用,因而窑内保暖设施都比较好。刚好那天下午负责看管生产队山芋窑的春二叔有事不在,他们两人钻进窑内东看看西瞧瞧,上爬爬下转转。看看没有人在,小兰姐看着权梦飞含羞笑道:“这里没人,我们来那个吗?”“嘿嘿,好啊。”说着,两个人真的就把棉裤脱下一半,小兰姐躺在地上,让权梦飞趴在她身上,两个人乱抱在一起。哈哈,他们两个小屁孩子完全是学着小猪小狗的模样在胡乱行事,也就根本成不了事,更谈不上能闹出什么后果。不一会功夫,小兰姐说道:“不玩了。要不我把尿尿到你嘴里吧。”“嘿嘿,嗯。”小兰姐真的把尿尿进了权梦飞嘴里,碱咸苦涩,权梦飞呸呸呸吐了几口,伸手一巴掌打在小兰姐的嘴巴上,在小兰姐的啕哭声中一个人跑出了山芋窑。
春天的脚步走的很快,转眼已是阳春三月,真正的春天才算真实来到。树木郁郁葱葱,田野里麦苗绿油油一片,油菜花荞麦花争奇斗艳,桃花梨花争相奔放,就连柴塘里的芦柴也钻出肥嫩杂草显得格外坚直挺拔,壮绿有力。一个星期天下午,珍姑、兰姐、月姐、春丫等四个女孩子来到权梦飞家门前喊他一起到地里去挑猪菜。晌午时分,他们已经挑了很多,身上的菜篮里都已基本装满。因为几个女孩子挑的菜都比权梦飞多,所以都给了权梦飞两把,这样权梦飞的菜篮里的菜也就和她们的差不多。五个人满获丰收后,兴高采烈地来到前园一个河塘边玩耍。先是在河边地上拔了一会毛丫,权梦飞还到小树上摘了六个瓢瓢分发给大家。这两种植物,剥去皮后里面的白色嫩肉甜甜爽爽很是好吃,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过了一会,他们又玩起了格格子、瓦瓦蛋等游戏。平时,月姐绳跳得最好,兰姐毽子踢得最棒,这次格格子权梦飞格的最好,瓦瓦蛋子珍姑玩得最好。珍姑一边用手娴熟地抛弹着瓦瓦蛋,一边嘴里还在不停有哼着儿歌:“瓦瓦蛋面朝东,一觉睡到顶天中,瓦瓦蛋面朝南,今天中饭我不烦,瓦瓦蛋面朝北,腿裆长个小疙瘩,瓦瓦蛋面朝西,娶个媳妇会日Bī。”
一会儿他们又都来到河塘底下,好在那时干渠里的水还没有放下,所以整个河塘底一点水也没有,显得平光润泽。几个小女孩子都拽下几片芦柴叶要权梦飞帮她们管小喇叭吹着玩。不知什么时候是哪一个带的头提出了一种完全是小孩子们玩耍的无知儿戏,四个小女孩子全部脱掉裤子,躺在地上,要权梦飞过来弄自己。只见那里,一个个光洁无毛,穹隆圆鼓,美白无瑕,活生生印证了男人们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玩笑话——“白面馒头砍一刀,石头缝里撬三撬” 。权梦飞拿过小喇叭,“嘟——嘟”分别对着每个人那里吹了两下。因为芦柴叶子纸薄锋利,竟把春丫那里划破弄出了血。春丫哭啼道:“把我这里弄破了,我要你赔。”随着春丫的哭啼,一场无知无识的孩提游戏就此宣告结束。
看官千万不要误会和用已被污脏的心理去猜度,权梦飞和珍姑兰姐们的这种性趣游戏,纯属孩子们的两小无猜懵懵懂懂的自然纯情,别样纯洁,和成年人的偷情、男盗女娼、贪官富贾们的腐化糜烂那可是天壤之别。
世事沧桑多变,干净如洗、无私无欲的稚嫩童年生活多么美好啊!
六 初情绽放
“风来了,雨来了,雷公背个鼓来了……”
一阵凉风袭来,权梦飞和珍姑、月姐、兰姐、春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