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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初入学堂
    “唔——唔,是权梦飞我不让尿尿……”
    诚如苹姑所说,暑后,权梦飞真的报名上学了。 只是在第一节课间,他就把西庄的小云丫头欺负得脱脱只哭。
    虽说是时下正在批判“读读读,书中自有黄金屋”的反动言论,但全社会也还没有沦到读书无用论的那种地步。大队生产队还办起了扫盲班,帮助那些年龄偏大已不能上学的人上课扫盲。孩子们就更不用说了,到了学龄时家长们都会送他们上学读书。好在当庄就有学堂。
    学校离权梦飞家并不远,就坐落在庄西头河渠西圩里一块最高最大的老屋宅基地上,过桥不远就能到达。小学因地而得名,人们都称它叫周桥小学。还是刚解放那会,大地主家四五十间青一色古式大瓦房被翻身农民准备拆除掉,拆除时政府要求留下最中间最好的那三间,决定办所小学,供当地孩子们读小学一至三年级。
    虽是三间老房,但无论是长度宽度还是高度都比普通人家相同间数的茅草房屋要大到五六倍。青砖黑瓦,青一色小瓦铺盖的屋顶上依稀长着小蒿草。门面朝南,高大的廊沿下均匀地竖立着四根小孩子一抱都抱不过来的高大园木柱子,顶架着廊沿下三道直贯东西的长长平行装饰方木,方木上镶嵌悬挂着经过雕琢的蟾蜍状铸铁装饰摆件。最东边一间有两根装饰方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偷偷锯走了,有的说是老贫农朱大家锯走的,也有的说是队长家锯走的。只是都在传说议论,而没有哪一个人真的去过问过这件事。不过,尽管少了两根方木,整座房屋一点也看不出破损危笃,仍然保持着高大挺拔的雄伟风范,坚固如故。面南正面墙中间开着三扇木刻雕花大窗。西边两窗之间上方的横梁上悬挂着一个喇叭型铸铁小钟铃,一根粗粗的绳索一头扣系在钟铃内的锤柄上,另一头悬挂在空中,只有老师踮脚举手才能够得着,专门是用来敲击响声通知学生上课之用。面墙的东西两头各开一个房门,门槛则是土红色方正大石头,上表面被磨得平光润滑。进屋后,只见四角四根高大挺拔的圆木柱子直顶着房屋上梁,地面全部由青一式的一尺见方的黑色板砖铺就而成。在房屋靠东六分之一处搭建一堵女儿墙把房子隔成两间,东边一间供老师工作生活所用,西边一间大厅则是孩子们学习上课的教室。西山墙黑板上方贴着用红纸剪成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大字。
    学校为三年制,只有一至三年级学生。全校就一名老师,语文算术全教。
    上学前一天晚上,权梦飞在煤油灯微弱灯光下,看着妈妈用块染黑的旧洋布在缝制小书包。第二天一大早妈妈就领着他来到学校,亲自送到老师面前,交待了几句——一定要好好学习,听老师话。因为老师就是本生产队的周姓奎大爷,所有学生也全是周桥前后三庄的小孩子,所以权梦飞也不认生,高高兴兴地坐到老师给他安排的座位上。
    权梦飞念书,完全是没上笼头的马驹子——没个定性。也就是上学第一天的第一节课前半个小时还算老实,坐在前排座位上人模狗样的还算那么回事。可第一节课下课后,他就和他们一个村庄的小六叔、小俊哥一起专门跟在班上的女学生们屁股后边猛追胡闹。原来学校没有厕所,小男孩们就在房后小便,偶尔也有大便的,女孩子们则要到人家茅厕里解手。顽皮的权梦飞们就跟在大一点女孩子们后边追着闹着玩耍。有时候小女孩子被追急了,没办法就在人家屋后檐下脱裤方便,他们又会被吓得掉头就跑。
    第二节课刚上时间不长,班上的小云同学突然哭了起来。
    “怎么了啊?” 老师走到跟前询问到。
    “唔——唔,是权梦飞他们追着我不让尿尿。”小云姑娘流着鼻涕哭诉道。
    原来,胆小怕羞的小云姑娘下课时被他们几个小男孩子追赶没能小便,上课时没憋得住尿了裤子,裤腿都被尿湿了,教室的地砖上还流下汪汪一片尿迹。权梦飞被老师狠狠地批评了一顿,罚到最后一排座位后边贴墙而站。可过了一会,也不知什么时候,他把坐在最后排的小二嘎子的小辫子和小兰姐的小辫子悄悄地扎到了一起。当老师宣布下课时,小二嘎和小兰姐爬起来就往外跑,突然,两个人被扎在一起的辫子拽得轰通掼倒,痛得都号啕大哭起来。权梦飞还振振有词:“谁叫二嘎子男的还扎小辫子。”当地有喜欢给被宠惯的小男孩儿扎小辫子的风俗习惯。
    哈哈,被老师告到家里,晚上回家后被爸爸在屁股上狠狠地揍了三下。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走到河西周三叔家门前时,正遇着一条大黑狗在猪圈旁吃食。他稍一走动,那狗就抬头冲他吠叫要咬他,他被吓得站在那里鬼叫:“三叔家有人吗,你家狗要咬我呢。”
    只见周三叔家的小花姑娘和她要好的同学小芹姑娘一起跑了出来。
    小芹姑娘说道:“你走吧,我用手在前面把狗挡着,让它看不到你。”说着,小芹姑娘站在狗的左边就用右手背挡在了狗的前面。
    “哇——哇——”小芹突然哭叫起来。小芹的手背被正在吃食的大黑狗咬了一下,血都顺着手背流了下来。
    周三叔跑出屋来,用铁锹狠狠地砸在狗腿上。大黑狗嚎叫着瘸着腿跑开了。
    权梦飞高兴得欢蹦乱跳,也跑开上学去了。
    第三天上学,他准备从周三叔家门前跑过去,躲开大黑狗。可就在他拼命向前奔跑时,大黑狗尾随其后狂吠猛追。十步、五步、三步、二步、一步,眼看就要下口咬着,多亏迎头跑过来的小俊哥及时用平时玩耍的镵斗角子猛地砸向狗头,死狗痛得“汪”的一声调头就跑,好险没被咬到,否则小腿肚子肯定要被咬下不可。
    第四天下午,他从家里偷了个馒头,带着一根绳子,伙同小六叔、小俊哥一道来到周三叔家猪圈旁。用绳索打了个活扣,套在狗食盆上,然后把馒头放进盆里。笨狗真的上了当,刚把头伸进盆里抢馒头吃时,被权梦飞等三个小男孩子把绳索猛地一拽,拖着就跑。大黑狗被拖倒在地鬼喊乱叫,勒得要死。周三叔从屋里跑出来,好不容易才追上来救下了大黑狗。也就从那天以后,大黑狗再也不敢咬他,见到他就会被吓得夹着尾巴跑得无影无踪。
    调皮归调皮,屡教不改的他就落得个能念书成绩好。没上学前,就能数到六十以前的数字,能会十以内数字的加法,上学不到三天就能写出**万岁了,而不像那几个孩子只会调皮而念不进书。凭着老师的本能和职业习惯,对学习好的他也就另眼相看,照顾有佳。虽常被批评,但批评过后,老师还是夸他学习好,让他坐在靠前的好位置上。其他孩子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一旦有错就常常会被老师抽打罚站,一站就是老半天。
    第五天下午放学到家后,正赶上有人在门口炸爆米花。权梦飞从家里盛了一碗玉米出来也要炸爆米花吃。妈妈走出来说道:“放点糖精炸出来甜,好吃。”特地放进几小粒糖精到玉米里。诚如妈妈所说,炸好的爆米花确实甜甜好吃。
    第六天早上,权梦飞把上衣的两个口袋里装了满满的爆米花,来到了学校后分别分发给小六叔和小俊哥,珍姑兰姐月姐春丫等也每人给了两个。然后,又是和往常一样,上课——调皮——被批?——上课。呵呵。
    第七天,噢,是星期天,不用上学。正好赶上逢节,权梦飞被妈妈带到街上面去玩,一路欢蹦乱跳地来到了街西头,刚好撞见已经在公社中学里当上教师的苹姑。
    苹姑高兴道:“嫂子,你就把他交给我吧。走,小梦飞,姑带你到街上玩去。”说着牵起权梦飞的手沿街而去。
    街道呈东西方向。由西向东,苹姑指着沿街建筑一一介绍道:“这是公社广播站,这是农机站,这是公社大院,这是供销社……”
    到了供销社里边,苹姑又一一指点道:“这里是大花布、红毛线,这边是卖水瓶脸盆的,这边是卖笔和本子的,那边是白糖、酱油、醋……”
    “唔,噢。”权梦飞一一快乐地答应着。
    从供销社出来后又沿路向东走街观看。道路两旁人织如梭,有买卖篓子、箥箕、洋柴席子、结子的,卖鱼、小公鸡的,卖玉米、小青菜等……
    “走,姑带你到街东头饭店买包子给你吃。”
    “嗯,好。嘿嘿,姑,街上人真多呵。”
    “对呀,因为今天逢节,所以人就多了啊。”
    “噢。姑,我不想吃包子,我想要圆珠笔。”走着走着,权梦飞突然说到。
    “什么?!”苹姑瞪大眼睛看了权梦飞好半天,低下头来在在他的脸蛋上连连亲了两下,笑道:“哈哈,好啊,真没想到你还那么晓得好歹啊,不要好吃的,反要学习用笔哟。走,我们回头,到供销社姑给你买笔去。”
    一会儿,他们又回到了供销社,苹姑化六角钱给权梦飞买了一支漂亮的圆珠笔。出来后正好遇到了权梦飞母亲,苹姑又是夸赞一番。权梦飞母亲听后也高兴地搂着儿子亲了又亲。
    晚上从学校回来,苹姑把权梦飞主动要求买笔的事又告诉了赤大爷,赤大爷高兴地说道:“我说什么来着,喝满月酒那天我就说过了,这小子是块读书的料。”
    哈哈,在接下来的学期里,权梦飞的书还真的念的不错,在受到奎大爷不少批评的同时也受到了不少表扬,年底还得到了一张小奖状。
    十三 西门行奸
    “铛——铛铛,铛——”
    新学期的钟声又已敲响。新学期来了位新老师,人们都叫他西门老师,原来的周姓本家老师奎大爷被调到了别的学校去了。西门老师中等个头,头发微卷瘦削脸,看上去比奎大爷年龄要稍小一点,文绉绉几分秀才气,比起奎大爷来课讲得明显要生动活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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