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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王婆说媒
    喜贵落下病根后,周桥人很多都为他惋惜。 一日赤大奶和权梦飞母亲在田间劳动插呱时又提到,“听说西头老大家的喜贵自打上次被吓生病后留下了后遗症,常常会无缘无故的乱发脾气乱摔东西呢。”
    “不是什么这啊,说是被老大骂过几次还打过耳括子也没见好转。”
    “这倒怎么是好呵,”赤大奶担心道:“要么找人给他提个亲,冲冲喜,或许还能好了呢。”
    梦飞妈接着呵呵笑道:“喜贵一天到晚在喊破四旧,对这种老办法能看得惯吗,不会又说成是什么老封建吧?”
    “哈哈,管他呢。他们年轻人就是喜欢折腾,但遇到具体事还得靠土办法啊,还得听听我们老人的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要不我们帮他家张罗张罗。只是不知道老大家同不同意,喜贵愿不愿意呢?”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下午我就去跟老大家说去,并看看喜贵的态度。”
    “那就说定了,宜早不宜迟。”梦飞妈急急说道:“干脆就请后庵的王干妈帮他说这个媒吧。”
    赤大奶笑道:“媒人十八馔呵,请她提亲,首先得请她吃一顿吧。哈哈,明天就叫第一馔呵。”
    “只是老大家那么穷,能拿什么请王干妈啊。”
    “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帮他家请一下得了,这不也是替人家做件好事嘛。”赤大奶提议道。
    梦飞妈道:“那到是。正好明天是星期天,我们家那位刚好休息从城里回来,我家添几个菜弄一桌,把王干妈请来不就得了。要么这样,我明早逮两只小公鸡,一只给你带去送给王干妈,一只杀了留中上做菜,你看怎么样?”
    “哪能都叫你家一人负担呢,你逮一只小公鸡得了,留明中做菜用,我从家里逮一只给王干妈送去。”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下午,赤大奶特地去喜贵家把来意和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喜贵父母自然是喜欢的不得了,只是觉得让权梦飞家代为请客有点难为情。
    赤大奶说:“这有什么这啊,都是当庄当里一个生产队的人,哪家行哪家就帮衬一点,再说他家当家的明天刚好休息从城里回来,本来就要弄点好吃的。你家也就不用客气了,让喜贵以后好好感谢感谢人家就是了。”
    就这样,第二天一大早,赤大奶早早起床,果真打开鸡圈特地抓了一只当年长成的最大那只小公鸡,赶在早饭前急匆匆来到后庵王干妈家,大概讲了点来意,请王干妈中午务必到周桥来作客。
    王干妈是当有名的媒婆,其实应叫王妈、王婆或者王媒婆,但当地人都习惯叫她王干妈。因为她给人家说媒提亲时,总喜欢要被提亲的女孩子认她做干妈,这样好经常请她吃一顿,并能送点布料什么的给她。不过也就刚说成那会儿人家才请她吃一顿,送点布料或其它礼品什么的,以后也就淡淡渐忘了。日久天长,人们习惯的把她叫成了“王干妈”。
    王干妈天生就是个喜欢提亲说媒的人,经她提的亲**不离十都能成功。有人说她提亲多了经验自然丰富,对男女双方是否般配把握拿捏得准,也有说她是能说会道,把死人也能说活,非说得你认下这门亲事不可。
    权梦飞母亲上午到生产队地里上班不久,天没中就早早收工回来,匆匆忙忙从自留地里摘了些长豆角,到家后,一边准备宰杀早上特地关在圈里的小公鸡,一边催丈夫到门口大河里叉条鱼回来。
    看到家里热闹,小小权梦飞自然是非常高兴开心。先看了一会儿母亲杀鸡,然后就跑到大河边去看父亲叉鱼去了。叉鱼还算简单,一根长长的竹杆,粗的一头装着五齿倒钩鱼叉,细的一头系根细长小麻绳,看到有鱼游到水面咬吃洋柴叶子弄出水声时,瞄准水动声处便一叉投射过去,再拽住细绳收回鱼叉,看是否叉到了鱼。权梦飞跟着父亲沿着河堤来回寻走了好几趟,见父亲投了好几次鱼叉都没有叉到鱼,还为父亲着急呢。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大河北岸西北角的大洋柴密扎处,看听到有鱼潜在水下偷吃柴叶弄出水波声响,“嗖”的一下,鱼叉直射投了过去,果然叉到一条青混子,足有二斤多重。父子两高高兴兴提鱼回家。
    日头高挂,天小傍中,赤大奶也从后庵王干妈家回来,手里还提着途中买回的二折豆腐。进屋后便和梦飞妈一起忙起中午饭来,很快就张罗出一桌丰盛的饭菜。有长豆角烧小公鸡,红烧青鱼,顿鸡蛋,小青菜煮豆腐,焖蕃瓜,辣椒炒豆仁,和瓠子汤。摊了一锅稖面饼,其中特地摊了两块水塌饼,是专门用来招待王干妈的。
    王干妈如约而至。饭桌上赤大斧和喜贵爸坐上首,赤大奶和王干妈对面,权梦飞随其父母加上喜贵打横对坐,围成一桌。
    大家边吃边聊,有说有笑。喜贵妈自是说了不少感激的话,喜贵则是时不时的呵呵附着傻笑。酒过三巡,王干妈拿过两块水塌饼全部放到权梦飞面前,说道:“我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金贵身体,就不能和你们一样吃不得稖面饼了。小孩子长身体,水塌饼还是给他吃吧。”
    梦飞妈怎么也不同意,拼命客气道:“王干妈你就不用客气了,家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这两块水塌饼是专门为你做的。他小孩子家来日长着呢,什么东西吃不着啊。”说着,又把水塌饼推到王干妈面前。
    “哈哈,要说什么吃不着,我到有个笑话说给你们听听。说有一对夫妻,两个人上街赶集,特地买了两根油条,准备带回家一根孝敬老母亲,一根给儿子吃。回家途中,丈夫嘴馋,实在忍不住,先拿起一根油条,说道小孩子家以后时间长着呢,什么吃不着啊,还是我来把这根吃了吧。哈哈。又走了一会,又嘴馋了,说道我妈上了年纪的人了,那么大年纪什么没吃过啊,于是把剩下的那一根油条也吃了。哈哈。”
    “哈哈哈。。。”大家也跟着哈哈大笑。
    在大家的一片笑中,王干妈还是悄悄地把水塌饼推到了权梦飞面前。小梦飞也不客气,很快就吃了一块。梦飞妈发现后,把剩下的一块硬是丫给了王干妈。
    饭快吃完,大家才把话题又集中到喜贵的亲事上来。王干妈说道:“吃饭中我看了好几眼喜贵,我想来想去,还是西南石庄老付家的付芳好,那姑娘一看就俊巴巴的,身材、脸蛋儿都很标致,哪儿都没得说的,长的壮壮的,特别勤快,叫你怎么看怎么顺眼。我看她跟我们喜贵就很般配,很投眼。”
    喜贵妈怯生生道:“就怕人家嫌我们家穷。”
    “哎哟,看你说的,你家在周桥算紧巴点,可在别的生产队算是够富的了。再说有我呢,还怕老付家不同意不成。”王干妈打着手势高兴道。
    喜贵爸道:“早知是这样,上次就不该叫喜贵到他们家去要那十块钱去了,丢人现眼的。”
    王干妈笑道:“一书归一书一帐归一帐。这下你真得松腰了,可不是十块钱就能把人家大闺女娶回来的呵,最起码要一头大肥猪的钱呵,哈哈。”
    说着说着,传来了生产队下午上班的钟声。赤大爷说道:“这事就有劳王干妈了,我们就等着喝老大家的喜酒吧。喜贵呢,你怎么想啊,说句话。”
    “嘿嘿。”喜贵只是傻笑着。
    其实,喜贵心里早就暗恋上萍姑了。只是自打萍姑到公社当代课老师后,他也就自我感到差距太大,和萍姑好上永远是不可能的事。再说,农村人,爱是一回事,娶妻成家又是一回事,爱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娶媳妇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才是天经地义。
    当日下午,王干妈就直接从周桥去了西南石庄,给老付家的二女儿付芳提亲去了。
    太阳西下,临近傍晚,王干妈才磨磨蹭蹭来到付家。付芳正在门口扫地,看到王干妈妈后高兴笑道:“呀,王干妈呀,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呀。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有什么事呀。”
    “哈哈,还真的给你说着了,你不知道我王干妈走村串巷就喜欢给人家说个媒提个亲啊。我今天来了无别事,就是给你说婆家。”
    一听说是来提亲,付芳脸突地红了起来。不过过了一会,还是羞怯问道:“准备介绍的是谁呀?”
    王干妈看看就付芳一人在家,估计其他人还在田间劳动没有回来,便拿当地说媒提亲的一段民间小调开玩笑道:“反穿皮袄毛朝外,缎子瓜壳头上戴,二耳往前招,大腿朝后拐,睡觉不在屋里睡,睡觉睡在大门外,见到熟人他不叫,见到生人叫出来。”
    付芳笑道:“王干妈,那个你自己留着吧。”
    王干妈嘎嘎笑道:“死小纠,我不跟你说了,等你妈回来,晚上我跟她说,让她告诉你是哪家小伙子,保管你想的睡不着觉。”
    听说是王干妈上门来提亲,付芳父母自然高兴,立即准备晚饭,盛留了王干妈。哈哈,这也许是媒人十八馔的第二馔呵。
    饭桌上,王干妈把喜贵夸的天花乱坠,说他和付芳是上天造化的天生就是一对。
    付芳父亲道:“喜贵我看过,是个憨厚实在的好小纠,看上去人也壮实能干。一切就请王干妈费心了。”
    付芳妈说道:“就怕两小纠年龄小。”
    王干妈笑道:“小什么呀,没听说过,六月鲜鱼赶早市,四月黄瓜正当时,茄子一老一肚籽,豆角一老两张皮,人到老来没人要,马到老来没人骑,男娶女嫁不宜迟啊,哈哈。”
    付芳妈道:“我是说按照计划生育政策,就怕年龄不够,嫌小呵。”
    “这有什么啊,是为小纠的好事,哪个还能怎么着啊。大队生产队也就嘴上说说而已啊。”
    “呵呵,也是呵。”
    王干妈又道:“我看这样,明天下午我就带喜贵过来相亲。”
    “行,好好好。”付芳父母爽快地答应着。
    相亲是当地一种很有意思的风俗。一般是男方随媒婆到女方家,坐在堂屋里等着,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被提亲的姑娘会借口到屋里取东西,借此彼此相互对眼看看,看看是否中意。
    第二天下午,王干妈和喜贵在西桥头碰头, 一路高兴地往石庄付芳家走去。
    王干妈突然高兴唱到:“太阳一出红似火,说媒老王就是我,俗话说,人馋说媒,狗馋打围,猫馋吃蛇,志短做贼,我老王一辈子就喜欢说媒……”
    默默走着的喜贵说道:“都什么年代了,还唱这反动老歌。”
    王干妈笑骂道:“哎哟,怎么反动了啊,非要唱《小二黑结婚》姑娘我自己找婆家啊。有本事你自己找一个我看看,还不是要靠我给你们牵线搭桥啊,真是。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说笑着也就来到了付家。付芳父母热情客气地礼让王干妈和喜贵到屋里就坐,随便聊了些话题。过了好一会,只见付芳从屋外走来,慢慢走到桌前,向之前准备好的针线匾里拿了一团线,又悄悄走出了屋。期间,她和喜贵两人彼此都很专注地审视瞧看了对方。只是付芳第一眼看到喜贵时,脸刷的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喜贵也是,“噗嗤 ”一下笑出了声。
    王干妈瞄眼示意付芳父母随付芳一道出屋后,转过身来问喜贵道:“你们认得?”
    喜贵道:“不认得。”
    “不认得,那你傻笑什么啊。怎么样,是不是我王干妈给你找了个好媳妇,心里甜蜜,乐开了花啊。”王干妈哈哈说笑着。
    不一会,付芳父母回话“全由王干妈做主”,并拉住王干妈一定要留吃晚饭。
    王干妈说道:“晚饭就不在你家吃了,我还得赶到他家给他父母回话去了呢。”
    晚饭肯定是要到喜贵他们家吃了。哈哈,看来这又是媒人十八馔的第三馔了。
    十七、喜闹洞房(初夜落红)
    “有钱人家带回过年,没钱人家带回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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