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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但事实上从林俞的角度,这人的行为也不是毫无缘由。
    说到这里,林俞又想起了这次蒋世泽跟来告诉他的事实。
    林俞不自觉往旁边挪了一些,头发扫到闻舟尧的下巴自己却毫无所觉,他做了当时听闻很想做却一直没有做的事情。
    突然伸手揽到了闻舟尧腰上,再一点点收紧。
    这个拥抱并没有其他意思,但好像又迟来太久。
    闻舟尧除了有些怔愣外没有抵触动作,让林俞很顺利靠近。
    过了一阵。
    “哥,你就是因为怕我遇上姓蒋的有麻烦,所以来的?”林俞问。
    被抱住的闻舟尧看不见表情和情绪,林俞只是感觉他停顿了许久,然后才说:“不全是。因为北方的花期过了,这里还没有。”
    第38章
    林俞怔怔地很久没有说话,&nbsp因为仰头的动作鼻尖蹭到了闻舟尧的脖颈,能察觉到他因为说话震动的喉结。所谓花期,当时无心之言,&nbsp他竟真的记得。
    过了会儿,林俞听见他哥低声:“林俞。”
    “嗯?”
    “你打算还要抱多久?”
    林俞乍然觉得现在的姿势过于靠近了,翻身就往旁边滚。
    吱嘎
    他硬生生卡住。
    然后僵硬问:“刚刚晃得是不是有点厉害?不会塌吧?”
    “应该不会。”闻舟尧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他伸手把林俞刚伸出被子的胳膊拉回来,&nbsp放到被子底下,然后说:“别再滚了,我不想半夜还得起来给你修床。”
    林俞哦了声,&nbsp放松肩膀保持平躺。
    房间陷入沉寂。
    闻舟尧:“刚刚为什么抱我?”
    林俞手放在自己腹部,&nbsp望着头顶出了会儿神,&nbsp然后说:“哥,我问你个问题吧。”
    “问。”
    “假如那一年你并没有住进家里,只是被我爸妈扶持上完学,&nbsp更是早早离开建京去了其他地方,&nbsp我们后来甚至没有见过面,&nbsp你还会帮我吗?又是为什么?”
    闻舟尧:“你这是什么问题?”
    然后又像是真的认真思考了他的话,问道:“你指的哪方面的帮?”
    林俞:“死了,&nbsp废了,残了,&nbsp总之……挺失败的吧。”
    林俞自己也搞不清楚做这样的假设意义在哪儿,闻舟尧不是他也不是蒋世泽,他根本不记得,&nbsp又要如何回答他。
    他想了想又道:“我就打个比方,也可以不用回答。”
    闻舟尧似乎对他这样的假设很不满意,语气都冰了几分。
    “什么叫死了残了还废了?咒你自己?”闻舟尧开了口,&nbsp同时他的一只胳膊从林俞的头顶盖过,捏了捏他另一边的耳朵。
    似乎察觉到林俞因为被捏耳朵敏感轻颤了一下,却又没躲,停顿两秒说:“会。”
    还是回答了他刚刚假设的问题。
    “为什么?”林俞问。
    闻舟尧想了想:“不管你的假设出于什么样的基础,首先林家对我有恩,其次……”
    “其次什么?”林俞不解。
    他仰了一下头试图去看闻舟尧,然后隔着黑夜发现他似乎也在看自己。
    然后他听见闻舟尧说:“就算我们只是小时候见过,但我应该会始终记得你的样子。”
    那个雪堆子一样被大人抱在怀里的小孩儿,有一对漂亮至极的眼珠子,逢人就笑。
    或许他不像现在,不像有他在身边看着他一步步长起来的这幅样子,或许也会叛逆惹人嫌,做事莽撞欠考虑。
    但林俞的这个假设依然戳中了闻舟尧的心底。
    那样的事实在他身上发生,只要他叫林俞,闻舟尧想起就会有种名叫心疼的情绪。
    林俞能感受到闻舟尧指腹间的温度,同时也有种命定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说:“是吧,我从小到大都这么好看,谁能忘了我。”
    闻舟尧手上动作一顿,垂眸:“现在又开始不要脸了?”
    “脸皮能当饭吃?”林俞说。
    他说完了,又停了许久,然后不动声色用耳朵蹭了下闻舟尧的手指说:“实际上,哥,因为那个人是你。”
    因为是闻舟尧,所以才有恩报两说。
    因为是他,才会不远千里,为一个本交集不多的弟弟收拾烂摊子。
    也因为他是他,蒋世泽才会有那样的结局。
    一切好像命中注定,上辈子的闻舟尧,终成他这一生的牵绊和不忍放下。
    他们本没有任何关系,却在他这十来年的过往中留下了无法泯灭的印记。
    那是超越一切血缘和法律,也超越时间维度和空间的东西。
    林俞甚至找不到东西去形容。
    是亲情吗?好像不止。
    那是爱情吗?好像这辈子不能和这个人以情爱关系在一起,他也觉得无所谓。
    只要是这个人就行。
    只要是他,天涯海角,不论何方,知道他在,知道他好,就好了。
    “在想什么?”闻舟尧问。
    林俞还有些晃神,开口就瞎咧说:“也没什么,就突然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那种能看透世间红尘,随时要准备出家当和尚了。”
    他一说完,停了好一会儿动静的窗外又突然响起一个炸雷。
    震得窗户都似乎跟着抖了抖。
    然后他就听见闻舟尧不咸不淡的声音说:“老天都看不下去你胡说八道了,专心睡觉。”
    林俞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盖到下巴,用行动代替了说话。
    那天晚上林俞要睡着前听见他哥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后也不要做这样的假设。”
    林俞郑重其事应了声好。
    林俞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闻舟尧的影子了,床头挂着他昨晚放在楼下烤火的外套,不用猜都是他哥拿上来的。
    林俞爬起来把衣服穿上,然后才推开门出了屋子。
    下了整夜雨的山间有种沁凉的,让人透彻心扉的舒适。
    他在二楼的廊道上抓着木栏杆往楼下看,正巧看见脱了外套正举着斧头在空地上劈柴的林烁。
    “哟,这么难得,勤快啊。”林俞说。
    林烁停下动作仰头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说:“你好意思,快下来帮忙。”
    林俞笑:“我看你挺适合干这个的啊,哪用得着我。”
    林烁撸了撸袖子,把手里的斧头往地上一杵,看着他道:“大哥一来你就想享清福?我告诉你啊,这里有三分之一都是给你留着的,不劈完不准吃早饭!”
    他说着划拉了一下地上还有大半没有劈过的那堆。
    林俞懒得听他瞎白话,转身下楼。
    刚好在门口碰着和黄师傅一起从屋后转回来的闻舟尧。
    “起了?”闻舟尧扫了一眼林俞的脸色,开口说:“锅里有白粥,感冒了吃清淡一些。”
    林俞:“我得去劈柴。”
    闻舟尧脚步一顿,回头:“劈什么?”
    “劈柴。”林俞望着院子外面说:“刚二哥说了,不劈完不准吃饭!”
    他话落外面就传来了丢斧子的声响,伴随着林烁的大嗓门:“林俞!你幼不幼稚?还告状。”
    闻舟尧拍了一把林俞的后脑勺,“少招你二哥,哪天真把人惹急了,我兜不住你。”
    “他那德行早摸透了。”林俞说。
    这些年给他提供了不少笑料。
    吃过早饭,黄师傅才带着几兄弟往玉阳山上去。
    这一来一回估计也得到下午。
    黄师傅在前面带路,一边用砍刀砍砍掉小路上的枝丫,一边提醒说:“这边现在很少有人来了,小路都被刺网封住了,而且下雨天路滑,都小心一些。”
    爬山并不是个轻松活,尤其是像这种真正的南方深山。
    林俞走在闻舟尧前边,遇上难爬的地方闻舟尧会在后面撑一把,饶是如此林俞也累得够呛。
    前边的林皓也没好到哪儿去,而且十分钟前他刚摔了一跤,身上全是泥。
    抱怨了一路。
    林皓:“是学校不够明亮吗?是篮球不好打吗?是女同学不够漂亮吗?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宁愿在学校活到老学到老。”
    “别说相声了。”林俞拍了他背一巴掌:“看路,还想摔啊。”
    总的来说,这一趟来南方是挺累的,来来回回折腾了也有好些天。
    他们在半山腰处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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