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春天来了,随着新树叶渐渐绿了城市,每天不依不饶的西伯利亚冷风也不知吹向哪儿去了,阳光暖暖照着,追赶时髦的女孩们首先穿出了裙子,整个城市一下明亮了许多,也性感了许多。经过一个寒冬的蛰伏,人心蠢蠢欲动,不论是在公园打太极拳的老人还是在广场上扭秧歌的老太太们,从他们祥和的脸容里,不难发现和谐社会让他们永葆青春活力的精神气,安度晚年的他们比奔波劳累的年轻人更有理由活下去。
这是好多年来你感觉最幸福的一段时光,看着儿子的一天天成长让你内心安定了许多,即使好多饭局也没有诱惑你,你几乎放弃了所有社交,你不希望你们宁静的生活里有丝毫的噪杂,你几乎是在隐居,除了儿子带来的欢乐,还有麦丹妮留给你的那本《古兰经》,也是心灵的慰藉,每天诵读一阵,总有新的领悟。你现在已经是一个自觉的信徒了,虽然碍于条件做不到每天去清真寺礼拜,但每个星期去一次你还是坚持下来了,要是到了宰牲节古尔邦节等几个重要节日,你更是频频往返于清真寺和家之间。你信安拉在冥冥中给你活着的希望,那遥远而清晰的诵经声不时回响在耳畔,你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五点多准时起来晨礼拜,在内心的清真寺里,赞颂安拉的伟大。
看你每天窝在家里不出去,陈嫂提议何不‘一家人’出去转转,让新生儿认识一下世界,也让大人们感受一下春天。你没有理由拒绝这个提议,便找来一架相机,‘一家人’去公园踏青。在人工湖曲折的木桥上,你们摆好姿势照了‘全家照’,这里面包括陈嫂。你和孩子单独照了几张,你也让他们母子俩合了影,你有一个奇怪的预感,你认为他们母子总有分别的一天。你本来想和她还有孩子三人照一张地地道道的‘全家照’,但你忍住了,你害怕这让正常过来的她会产生别的想法,这不利于你们自然而和谐地相处。
从公园回来,你心情大好,打电话邀请海哥一家来家里吃一顿便饭。你随便的一个邀请,可把陈嫂吓坏了,她埋怨你请这么重要的客可不是闹着玩的,应该提前一天打招呼,也好让她有个准备。你告陈嫂,就按平常随便准备两个素菜,做一锅浆水面就可以了。陈嫂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判断你并不是开玩笑的话,也就赶忙去厨房忙去了。你伸手把儿子从他妈妈怀里招引过来,抱着他在地上转圈逗笑,可小家伙憋着嘴就是不笑,转头到处寻找妈妈,你故意让他看不见,这终于让他放声大哭起来,做母亲的立马上前从你怀里夺走她的宝贝,死活不让你再靠近一步。
正在你们其乐无穷的时候,海哥一家三口进来了,海嫂取笑你‘真像个当爹的人’,你辩解说,就是给他多少爱,也不及做母亲的一声咳嗽,这孩子就是欠打呢。海嫂继续抢白说,你才舍不得打呢,你这是卖弄你的幸福。
海嫂是闲不住的人,来做客的人毫不客气,一头扎进厨房不再出来,她把你从厨房推搡出去,让你和海哥去干你们男人的勾当,你说海哥又不是别人,让他一个人冷清冷清也好,免得他整天头脑发热,不是骂手底下的人,就是絮絮叨叨说他的宏伟计划,听的人都耳朵起茧子了。海哥的儿子虎子虽是个上高中的人了,却也童心不泯,自从进门就喜欢上了逗新生儿,这让新生儿的妈妈象母鸡护小鸡一样不时张开翅膀,好在小家伙反常地不认生,在虎子的逗弄下一直笑个不停,慢慢做母亲的脸上也有了笑容,两只手不知觉就放松垂落下来了。
海哥和你谈到他们母子的未来,你说你愿意就这样一辈子,海哥说如果她一直这样‘正常’下去,你就应该考虑娶她为妻,她‘正常’的时候还是个有风韵的美人。你说你还不想这些问题,眼前最重要的是要知道她的过去,如果她有家人,让她回家那才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