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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馋虫
    在一个几乎密闭的、狭窄的、窒息的、冰冷的空间,真凉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事来舒缓一下浑身的不适,否则,她怕自己还没进宫,已经先行闷死在马车的车厢里了。
    有过第一次的教训,她宁可自己被别人杀死,也不想再犯自己不小心杀死自己的错误。
    于是,深深地吁了一口气,真凉决定找点事做做,或者发出点声音?
    真凉偷偷瞄了一眼南宫烈,男人正襟危坐着,黑眸微微低垂,像是在假寐,又像是在沉思,总之,这个男人即便是一动不动,浑身皆能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寒气,真凉觉得,就算现在是大热天,自己也能被他散发出来的寒气给冻死。
    别说她与他本就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很多经历、观念和看法都不一样,即便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一个是大将军失去过往记忆的女儿,又有多少共同语言或交集?
    所以,真凉笃定地觉得,不管从哪方面而言,她跟南宫烈都是不可能有共同语言的,一旦开口,恐怕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典型,上车之前他们已经算是交谈过了,可结果呢,像是在对牛弹琴,当然,她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是牛,而他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是牛。
    真凉放弃了跟南宫烈交谈的念头,紧接着便考虑要不要在车厢里活动活动筋骨,譬如踢踢腿,伸伸懒腰,或者练练嗓子?
    车厢窄小,真凉当然不可能做出大幅度的动作,只能扭扭捏捏地动动手脚。
    “咕咕咕——”不过轻轻地扭了扭腰肢,便有极为经典的声音从真凉的肚皮深处传递出来。
    虽然马车行驶的声音很大,但也没能掩盖祝糊的肚皮因为饥饿而发出的叫唤声。
    真凉的脸瞬间爆红,意识到的瞬间,便是情不自禁地拿眼去瞅南宫烈的反应。
    她敢肯定,他是练武之人,耳力超绝,定然能轻易听见她的肚皮叫声,不过,他一动不动地坐着,似乎仍陷在假寐或者沉思中,对她的肚皮叫声持不屑的态度。
    真凉暗暗咬紧了唇瓣,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肚皮不要再发出不争气的声音,但是,说实话,她对自己的肚皮实在是没什么信心。
    一来,对这具依附的身子,她还没完全熟悉,二来,当一个人饥饿之时,本就难以控制饥饿的呼叫声。
    早上起来之后,她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便被金叶、银叶两个丫鬟拉着梳洗打扮,刚刚打扮好,这男人便匆匆赶来,所以,她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也很是正常。
    但是,正常归正常,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表演肚皮叫,真凉还是觉得有些丢脸。
    好在,真凉很快就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因为她想到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
    这句话本就有多种解释,真凉喜欢的一种解释是:女子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而精心打扮。
    依照这个意思,真凉便可以扪心自问:尉迟真凉,南宫烈是你喜欢的人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所以,她很快就能得出全新的结论:既然南宫烈不是你喜欢的男人,你就不必为了他在乎自己的形象,更不必在乎他对你的看法是好是坏。
    或许,她应该努力地让南宫烈对她的印象越来越坏,甚至升级到厌恶与痛恨的地步,那样才更好呢。
    因为若是南宫烈极度不喜欢她,就会极度讨厌见她,就会刻意减少跟她见面的次数与时间,甚至能在一怒之下,将她赶出宫来吧?
    有真姨娘罩着,真凉觉得自己被南宫烈赶出宫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加倍努力地惹他讨厌,从而让他与她保持极为安全的距离。
    肚皮发出咕咕叫声的事,真凉不但想通了,也不会感到尴尬或羞怯了,甚至,还从中领悟到了更深的真谛,是以,她非常感谢自己空瘪瘪的肚皮。
    也就一溜烟的工夫,真凉的心情便彻底放松了,甚至对自己的肚皮发出咕咕的叫声很是骄傲与自豪。
    于是,在她这种轻松自如的心理状态下,欢乐的肚皮又发出了几次咕咕咕的叫声。
    而肚皮再次呼叫的时候,她的脸不红了,心跳不会加快了,呼吸也平顺了。
    每次她的肚皮发出畅响的时候,真凉便会睁着喜滋滋的大眼睛,一眼不眨地盯着南宫烈看,很是希望能够从他冷硬紧绷的俊脸上,或者是深邃的眼底深处,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嫌弃与鄙夷,甚至是厌恶。
    只是,不知是南宫烈的心实在是太冷,还是他的演技实在是好得刀枪不入,每一次真凉盯着他看,他的神色都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一个冻僵了的雕像。
    在小小的郁闷与气馁之余,真凉真想一脚踹到他的胸口,试一试这具雕像会不会硬邦邦地倒下?
    当欢乐的肚皮唱了有近一刻钟的咕咕之歌后,真凉将眸光落在了自己手上的大红苹果上。
    没有饥饿感的时候没觉得这个苹果有什么特别,更没有觉得它有多少香甜,而当她饥饿交加的时候,苹果的特长便显现出来了。
    低头望着红艳艳的大苹果,真凉自然就想到了它的爽脆清甜的口感,与此同时,苹果的幽香一阵一阵地袭入她的鼻息,只勾得她身体里饥饿的馋虫越长越大,越变越多。
    真凉当然记得这个苹果为什么会在她的手上出现,不过,对于银叶的说法,她压根儿不屑。
    她跟南宫烈的不能成其为婚姻的婚姻,本就不是吉祥喜庆之事,有何必要图什么平安久长?
    所以,饥与渴交加的真凉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就是要立刻马上必须地把手上的大苹果给吃掉,以此解渴、果腹!
    在开啃之前,真凉小心翼翼地看了南宫烈一眼,心中略微有些惴惴不安。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南宫烈是,想必他应该明白,一个出嫁的女人手里拿着苹果代表什么意思,若是她把手里的这个吉祥物给吃了,他会不会觉得她侮辱了他们的“婚姻”,对他大不敬?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就一闪而逝,因为真凉想到了刚刚才想通的那件事,那便是要竭尽全力地惹他讨厌,所以吃掉苹果不就是惹他讨厌的其中之一?
    反正,有真姨娘在,只要她做得不是太过,他应该不会取掉她的性命。
    心中下了死不回头的决定之后,真凉左手捏着苹果,右手扯着自己的衣裳,把苹果用衣裳当布地使劲擦拭着。
    车厢里没有水也没有湿毛巾,小有洁癖的她只能采取这种方法消除苹果外层的污垢。
    不过,即便车厢里有水,她也不好意思在南宫烈面前高调地洗起苹果,更不好意思让马车停下,请外面的侍卫帮她洗一下苹果之类。
    当真凉快要把苹果擦得褪掉一层皮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南宫烈不知是从假寐或沉思中醒了过来,还是再也忍耐不下去,一双幽深的凤眸终于冷冷地朝着她看来,那森冷的眸光,仿佛欲将她当成苹果狠狠啃掉。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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