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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局长的暧昧
    贾立志上任之前,局长办公室只是四十平米的一个单间。 他上任半年后,就打通了隔壁的文印室,把局长办公室隔成里外间,面积整整大了一倍。外间是待客室,三面摆放真皮大沙皮,与里间相隔的那面墙,中间开了一个三米宽的玻璃推拉门,门左侧是书架,右侧是博古架。房间四角放着高大的四季常青的珍稀花木,正对里间门的那面墙上,悬挂着巨大的横幅,是贾立志花巨资请本省书法名家书写的苏东坡词《赤壁怀古》。
    黑色的老板桌比一张单人床还要大,面对着推拉门摆放,坐在带有电动按摩功能的皮椅上,可以看到办公室的大门。背后墙上也挂一横幅,上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是本市书协主席赠送的。室内还摆有一张大沙发床,几组单人沙发,一排书架。大茶几上是精致的茶具——贾立志喜欢喝茶,对茶艺很有研究,常把局班子成员邀请来边品茶,边研究工作。
    来过贾立志办公室的人,无不赞赏其典雅、舒适,既有浓厚的传统文化底蕴,又有鲜明的现代感,说他会工作,懂享受。凌静却不以为然,总拿他跟老局长相比,认为他讲究排场,脱离群众,好摆花架子。特别是文印室搬到别的楼层,给工作添了许多麻烦,让凌静特别反感。贾立志还提出把凌静的办公室和他的办公室打通,凌静坚决不同意。
    此时凌静隔着老板桌和贾立志面对面站着,等待贾立志的指示。
    贾立志下意识看了看放钻戒的文件柜,却并不急于把钻戒拿出来给凌静戴上,他觉得那应该在一个特别浪漫的情境中,出奇不意拿出,才会有意想不到的戏剧效果和情感效应。他曾设想过这样的场面:酒店华丽的大床上,凌静在他的怀抱中,因疯狂而疲倦入眠很长时间后醒来时,突然发现手指上闪闪发光的硕大钻戒,狂喜吻他。他知道凌静不贪财,但相信她一生从未得到过如此贵重的礼物,而且这礼物还是一位被她称为“女性偶像”的男士送的,能不笑纳吗?他还认定凌静和老公的关系,像他和妻子一样,也是少性无爱。一颗大钻戒,足以让她春情勃发,无法抗拒,心甘情愿与他一同坠入巨浪滔天的爱河之中。
    好酒要慢慢品,好女人更是如此。贾立志让凌静坐在沙发上,自己拉把椅子坐在她对面,关切地说:“你做办公室主任很长时间了,能力强、素质高是公认的,大家都很满意,准备推荐你当局长助理。”
    凌静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几年前,局里就有这个打算,还考察过她,因为有人反映她有男女作风问题而作罢。她为此委屈得大哭了几场,本想去找领导讨个说法,但想来想去,还是作罢。一则她对当官没兴趣,二则那几个说她有问题的人,都是打她主意没有得逞的,如果真争到了这个位子,还不知会有多少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出来呢!但贾立志毕竟是好意,再说,这几年,已没人对她说三道四,而她的洁身自好又是出了名的,如果能提一级,实至名归,还能干一番事业,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她不亢不卑地对贾立志说:“感谢领导信任,我是不会让领导失望的。”
    “不会让我失望?”贾立志把“领导”理解成他自己,快活得心里发痒。在他看来,对凌静的进攻,用的都是重型武器:令人羡慕的官位,贵重的珠宝,以及他的全局一把手的身份。如果把全局比作一个**王国的话,他就是国王,而凌静,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妃子。
    贾立志以为胜券在握了,就将茶几上的那本厚厚的从国外带回的杂志推到凌静面前,深情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你先看看这本国外的杂志,开开眼界。今天没事,你可以多坐会。”说罢去倒茶,顺势将门关上。凌静隐约听到“啪”的一声,那是暗锁锁上的声音。
    凌静翻开杂志,脸上顿时起烧,白皙的面庞泛起红润的光泽,仿佛白莲花变成了红牡丹,分外妩媚娇艳。贾立志欲火攻心,身热脸赤,大着胆子紧挨凌静坐下来。薄薄的单衣,挡不住触及**的快感传遍全身,更有一种无以言喻的体香,令贾立志头晕目眩,热血沸腾。
    这本专供成年女性浏览的色情杂志,是贾立志出国考察时,在酒店里偷来的。他把这当成进入那些风流女人世界的入场券,凌静已不知是第几个领到这张入场券的女人了。
    凌静早就看过这类杂志。当年史东风回国探亲时,花花绿绿带回了一大包,全让她给烧了。她还跟史东风恶吵了一架,气得她半个月内不让史东风沾自己的身体,还逼他去医院体检,嫌他脏。从此形成条件反射,看到这类色情画册,甚至人体艺术照片,都要反胃恶心。贾立志哪里知道他的香饽饽,在凌静眼里,全是臭狗屎,而且连带他这个送“臭狗屎”的人也臭不可闻呢!
    贾立志因过于激动而声音颤抖着问:“好看吗?”
    凌静只看一眼就合上了杂志,胸部因反感而气得大起大伏。这在贾立志看来,分明是暗示他可以持这张入场券进入凌静的隐秘世界了,而那近在眼皮底下的颤微微的丰满的**,也远比平时更加突显和性感。贾立志伸出手臂,揽在凌静的腰上。凌静本能地向后退让,贾立志以为她故作娇羞,就伸过另一只手臂,想将凌静整个儿拥抱在怀。凌静“嚯”然起身,把杂志用力摔在茶几上,狠狠吐出两个字:“流氓!”掉头就朝门口走去。
    贾立志已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而且多少次在这间办公室的沙发上演绎过风流韵事,他没有一次不是心满意足的,虽然其间也有过如此貌似严厉的抗拒,事后证明,那不过是为了抬高身价而故作姿态。于是成竹在胸、色胆包天的贾立志急扑上去,从身后拦腰抱住凌静,将下身紧紧贴上去。气得发疯的凌静一个倒钩腿——她是学过舞蹈的,现在依然天天练功,劈腿打叉,都是小菜一碟——那脚后跟正踢在贾立志的腿裆要害处,只听他“哎呀”一声,脑门发木,两眼发黑,几乎要休克,双手也便松开了。凌静拔开暗锁,夺门而出。
    恰巧纪检书记路过,看凌静赤红着脸急匆而去,就进门来问局长何故。贾立志此时已恢复了常态,将那本色情杂志重重摔在桌子上,厉声说:“太不像话了,拿她男人从国外带回来的黄色杂志勾引我,这样的人,能重用吗?能再当办公室主任吗?”纪检书记嘴里说“不像话”,心里却明白又是贾立志的恶人先告状。因为他接到过许多封检举局长的群众来信,多是办公室的风流事。而凌静的人品人所尽知,局长碰壁也在情理之中。但他又不好当面顶撞局长,只得安慰他说:“这事不能张扬,说出去对谁都不好,过几天我找她谈谈。”局长自知理亏,不以为然地说:“这样最好。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她一个女人在家,可以理解,我就不与她计较了。但提拔当局长助理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这样的人,提拔了,会惹是生非的。”
    平静下来后,贾立志辩证看这事,反而没有失望感,倒觉得希望很大。凌静反应过激,说明她极单纯,不敢冒然越轨,又因为自己缺少必要的铺垫,过于自信,操之过急,难免不让凌静对他的诚意,心存疑虑,甚至误认为自己是逢场作戏。更何况,青天白日在办公室里厮混,也让她太难堪。如此一想,反倒觉得自己操之过急,太过冒失,更不该向纪检书记诬告凌静。好在纪检书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他心里稍安。但局长助理的事还是不办为宜,不见兔子不撒鹰,万一她真的得到位子,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但又不能做得太过绝情,就另找个理由,堂而皇之地让凌静当了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办公室主任是副科级,但有实权,计生委主任是正科级,闲职,这样明升暗降的调整,此中命意,凌静应该能领悟得到——如果乖乖就范,就再升一级,如果继续拒绝,那就在这个位子上养老吧。
    凌静上任第一天,贾立志就打来电话表示祝贺,还为那天的不当行为道歉,又说别无他意,主要是因为没把她当外人,才让她看那杂志的,他确实太欣赏她了,有些情绪失控,希望她能原谅和理解。凌静说以后注意就好。这样的事,凌静经历过多次,只要对方不再纠缠,她就不放在心上。有时还会想,谁让自己长得如此美丽呢,女人是祸水,古今如此。自己小时候,母亲就因为她长得漂亮,对她放心不下,常常臭骂她,杀她的傲气。成人之后,因为姿色出众,果真惹出了无数是非。初时,凌静只恨男人太下贱,见了漂亮女人走不动。但渐渐地却从男人猎艳的眼光中,得到了某种满足和快感。美丽有什么错呢?男人欣赏美女,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只要自己把握好分寸,享受这一份天生丽质带来的“艳福”,无可非议吧?所以,对贾立志,既厌恶他的色狼般的粗暴行径,又为他如此倾心自己而有些得意。这种矛盾心理,让凌静感到很迷茫,说不清是对是错,也说不清自己是个好女人还是坏女人。常听到“玩弄女性”这句话,自己是不是在玩弄男性呢?——想到这里,凌静自顾笑了,这算什么玩弄,一者不是自己主动,二者什么事都没做,有什么好心虚的?更没必要为此自责吧?正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看到凌静对自己不仅没有恶感,还客气地对职位的提升表示感谢,贾立志悬着的心放下了,又想到不知哪本书里看到的话:“极品的女人,就像好酒,只能慢慢品,才能品出最美的味道来。”于是决定实施他的第三步计划——把钻戒适时送出去。当然,在此期间,慢功还是省不了的——天天晚上十一点多钟给凌静打电话,有话多说点,没话问个好,或者只听凌静说——听她的声音,也会在身体里产生强烈的快感。
    起初,凌静很烦贾立志来电话,因为和他没话说,他和她也没话说。后来,看贾立志没有过分的言辞,总是客客气气,毕恭毕敬,心就软了下来,随便说些闲话应付着。有时还谈些工作上的事,提些意见建议,对一些不正之风、不良现象,痛加指责,甚至还对贾立志提出批评。贾立志一律虚心接受,还称赞凌静对工作对事业极端负责任,说与凌静接触越多,了解越深,就愈加欣赏和敬佩。渐渐地,与贾立志的交流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成了习惯,如果贾立志夜里不来电话,凌静心里反觉空荡荡的。
    但听到邱萍说是贾立志送的桑拿浴贵宾券,凌静还是心存反感,这倒不全因为是贾立志所送,还因为是通过邱萍所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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