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静知道野天鹅就是罗宾之后,觉得有太多的话要说,也有太多的事想问,内心若泉水涌动,时光仿佛回到三十多年前的学生时代。
“你有过初恋吗?”凌静孩子般顽皮的笑意挂在嘴角。
“啊?你有过吗?”
“我?嘿嘿!是我先问你的,你说过我再说,好不好。”
“女士优先。”
“女士优先提问!”
“那好吧。呵呵!应该说,也有也没有吧?”
“这怎么讲?”
“说来话长,你要有耐心,我就慢慢敲给你看。好在我苦学五笔,打字如飞。”
“我也是五笔,挺般配啊。”
“我的初恋不浪漫,或者说根本算不上初恋,或者说,我这辈子就没恋过。唉,从何谈起呢!”
“那你就或者随便说吧,我洗耳恭听。”凌静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紧张。
“我上中学时,正是文革中期,1971年,我十四岁。父亲是县武装部副部长,在县里还是很有地位的,所以我一入学,就当了班长。”
“老子英雄儿好汉啊!”
“有点,也不尽然。我本身素质很不错,小学时就是班干部,成绩是班里最好的。我既有干部子弟的优越感,也有干部子弟的责任感,无论学工学农,事事带头,深得老师同学的喜欢。”
“女生对你特别喜欢吧?”凌静忍不住插上一句,“像你这样的干部子弟,一定长着张小白脸吧?追你的女生一定不少吧?”
“哈,让你说着了,是小白脸,以现在的标准,算是俊男。我不仅学习好,而且打球、田径也是好手,当然,最拿手的,还是文艺了。”
“你还是说你的初恋吧。”
“别急,我的初恋肯定不如你,说出来会让你失望,算是抛砖引玉吧。其实,那年月,不准谈情说爱,所以,只能算是准初恋。”
“你真会绕弯子。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还能把你给卖了。”
“我上初二时,就有了对女孩子的朦朦胧胧的好奇感,或者说好感。说真的,和女孩子在一起,特别是漂亮女孩,感觉特别兴奋。我那时买到一本《青春期卫生》的小册子,对性,多多少少有一点概念。喂,我说的这么露骨,你不会受不了吧?”
“什么年代了,都成人了,没有不可以说的,你就当别人的故事讲吧!”
“说到漂亮的女孩子,我们那一届学生里真不少,因为文革的耽误,三届小学生一齐考进初中,老少几辈,你想美女还能少了吗?”
“美女再多,也不能全要吧?你又不是皇帝!”
“那是,沧海浩瀚,只取一瓢饮。我最钟情的,是后来我上高中时的团支书。那女孩子白白净净,婷婷玉立,瓜子脸儿,水汪汪的眼睛,我一见她脸就红,心跳得受不了。
“这么严重?”凌静知道是在说她,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不过她很惊诧,没想到初中时,自己就把罗宾深深吸引住了。
“初中时,她是我们邻班的文娱委员。我那时下课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教室走廓里去看她。她有时坐在教室里不出来,常常手托着腮,若有所思,让人生怜爱之情。走路的姿式真优雅,一抬手,一投足,都像舞蹈动作一样富有美感。”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看罗宾如此说,凌静更得意了。
“哪里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她的美,是大家公认的!她不仅美,还挺个性。”
“美女个性都很强。”
“别的不说,就说她的名字吧。反正说出她的真名实姓你也不知她是谁。”
“是啊。她的名字一定很特别吧?”
“她原名叫凌淑芬。”
“这名字很好听啊!”
“可她到高中后,就改叫‘凌静’了。为这还和她母亲大吵了一架。”
“看不出改的名字有什么特别啊!”
“就因为她喜欢《青春之歌》中的林道静,还有就是嫌原名太土。”
“她怎么不叫凌道静呢?”
“那时时兴两个字的名。比如,我就叫‘罗宾’,如果按我们家的辈份字叫,我该叫‘罗洪宾’的。”
“说的是,那年代就这样,我也是两个字的名。”凌静看罗宾讲自己改名的事如此详细,心里有股暖波在激荡。
“你不会当时也改名了吧?”
“我?这个以后再说。你先说和凌静的故事吧!”
“终于有了和她直接接触的机会。那是学校组织文艺演出队,要参加县里的文艺汇演,我和她都被选中了。第一次开会是晚上,晚上去学校,和女同学在一起,真令人兴奋啊!”
“够色的你啊!”
“实话实说吗!开会时,我们坐对面,我时不时偷偷看她一眼,她似乎对我没兴趣,但有一次,我和她的眼睛对视了,我立刻转向别处,她则低下了头。”
“哈,你真鬼啊。你怎么知她当晚没有时不时地偷偷看你呢?依你的描述,你应该是最出众的男孩子,她会不注意你吗?”凌静得意极了。因为罗宾说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她!原来罗宾是从那时起就暗恋自己了啊!宣传队开会那天晚上的情形,她至今记得很清楚。当时对于罗宾,只是感到他与众不同,但没有心动的感觉,偶尔遇到他那火辣辣的眼神时,却又让自己感到莫名其妙的紧张。
“你说的有道理,可我当时就没朝这上想,我觉得自己像小偷,而且觉得她太高不可攀。”
“难道她也是**?”
“那倒不是,因为她太美了,美得让我自惭形秽。不过,那天晚上散会时,我胆子倒是出奇的大,偷偷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一直跟踪到她家。”
“啊?你可够胆大的。要是让人发现了,或者让那女孩子发现了,会怎么样啊?”
“是啊,不过我是谁啊,看了电影,学地下党跟踪敌人的本事还是很厉害的。我当时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一个是可以跟她多呆一会,一个是看她家住在哪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或理由,就是保护她。”
;“你真够赤胆忠心的!经常跟踪吧?”
“有机会就跟。不过跟失过好几次,吓得我满大街找人,最后跑到她家门口,看见她室内的灯亮了才回家。这种习惯我保持了很多年,直到高中毕业,遗憾的是她一直都没发现过。”
“这真难得,可以编成电视剧了。这么痴情,还真少有呢。不过你说‘遗憾’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发现了,就知道我在追求她啊。哈,说不定因此她会对我大有好感呢!”
“这倒有可能,那你真是亏大了。”凌静心里暖暖的。上中学时,她晚上在学校开完会回家时,总感觉后面有人跟踪她。开始极害怕,走的很快。后来多了心眼,走到拐角处,躲在门洞里,发现跟踪她的原来是罗宾。这一躲,害得罗宾到处乱找人,还顺着她家门缝朝里瞅。
“不过初中时毕竟不一班,排练的时间少,又不在一个节目里,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偶尔遇到说话的机会了,自己又紧张得张不开口,所以,只有朦朦胧胧的好感,还说不上爱情。但说实话,情窦初开时,遇到了她,那是没理由不初恋了。”
“你说的有道理,如果是我,我遇到你这样的小白马王子,如此出众,我也会暗恋上你的。可惜我不是你那位团支书,没那样的艳福。”
“你也不错啊!其实,如果说我们有缘分的话,也是因为凌静,你和她相似的地方太多。说实话,我和你一认识,就感觉你像她,深深吸引了我。喂!请你不要生气,我这是心里话。”
“但愿我是凌静吧。要不你就把我当作凌静?”
“把你当作?????哈哈,你还以为我没当作啊,否则我这半年来,不会天天晚上在QQ和你热聊呢!”
“你拿我当替代品:(”
“不是替代品。其实,我给你说过,我那不是恋爱,最多只是暗恋,而对你,替代也罢,移情也罢,要恋就该是明恋,或者是网恋,与那是两回事。往事只是往事。其实我后来之所以不再想这事,是因为我想,如若真的后来走到一起,还会有这些美好的回忆吗?爱情一旦固化成了婚姻,还会有那些浪漫,还能够维持一生的神秘美妙吗?”
“说的真好。读过张爱玲的《红玫瑰白玫瑰》吗?”
“读过,开头的一句话让我感触颇深。等一下我摘来。”
“好的,一起复习一下。”
“振保的生命里有两个女人,他说一个是他的白玫瑰,一个是他的红玫瑰。一个是圣洁的妻,一个是热烈的情妇--普通人向来是这样把节烈两个字分开来讲的,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写的真好,那比喻也只有她能想得出来。其实,人的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还是属于精神层面的,我很认同你的观点,如若换了我,我也会如此的。所以,我觉得我们倒像是在恋爱呢!”
“但愿如此:))”
“说不定已经如此了呢!要不,不可能聊了半年多,还有这么多的话要说。更不可能有那么多共同点。而且,谈起初恋往事,连点吃醋的感觉都没有,这可能是一种超越世俗的升华了的情感吧?”
“是的,自从认识你以后,我感到生活发生了大大的变化。其实我很厌倦官场。你看,县宣传部副部长,官不算大也不算小,权不太实也不太虚,但总觉得活在一种非我的状态。比如,我的主要工作,是负责外宣。外宣就外宣,可是你得作假,你得为作假而做有违良心的事。”
“这么严重?”
“你看,今晚省台电视新闻就有我们市领导的一个报道,其实都是按照要求导演出来的。因为省里要调整干部了,谁都想在省台多露露脸,显摆一下政绩。为了上这档节目,我们一把手说,不惜血本,播出的新闻一定要时段最长最早,还要有本台的评论。有时我真觉得自己是拉皮条的,一个政治皮条客。”
“啊?我以为当宣传部长很风光,整天和文化人打交道,和真正官场中的人物不同呢!”
“那也是官场一部分,官场就是个大染缸,无论谁到了里面,不染黑都是不可能的,只要心没染黑就是很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吧。下次我讲一个青春期的尴尬事,虽然与初恋无关,但与我的成长有关,或者是我的一个心解。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你真会卖关子。好的,你先忙你的,我要接老公和女儿的电话了。”
“88”(外加一朵鲜花的图片)
“88”(外加一个双人拥抱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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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静知道野天鹅就是罗宾之后,觉得有太多的话要说,也有太多的事想问,内心若泉水涌动,时光仿佛回到三十多年前的学生时代。
“你有过初恋吗?”凌静孩子般顽皮的笑意挂在嘴角。
“啊?你有过吗?”
“我?嘿嘿!是我先问你的,你说过我再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