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祁小玫见狄小毛来到自己的家,不禁一阵激动,正准备和她约个时间。只见狄小毛拿着一张纸递给父亲,又把将要说的事咽到嘴里去。
狄小毛向祁小玫致意笑一笑,纯粹是出于礼貌。然后对族长祁天明说:“族长,我向你提供这四个名单,他们是从几十名当中挑选出来的,在我看来,这四个人都可以担任新族长,当然他们当中,各人也有各人的缺点,各人也有各人的长处。加上我是外乡人,对他们也不可能了解得很全面,所以最后还是由你族长定夺。从四名当中选出一个当族长。”狄小毛用很流利的语言,一句一句地说着。
族长不大识字,对狄小毛说:“狄老师,你就念一念吧!”
狄小毛看一下祁小玫说:“小玫,你过来念一下。”
祁小玫走过来接过狄小毛手中的纸说:“什么这么重要,推来推去,我帮你们念。”祁小攻一看见是族长候选人名单,就笑了笑念着:“裤裆村族长候选人名单:祁海、祁水安、祁之放。祁有田。”祁小玫念完马上就递还给狄小毛。
族长一听这四个名字,其中三个人都不止一次地找过他和村长,他和村长都一致认为他们都不适合当族长。其中祁有田更不要说了。族长祁天明一时感到很为难,心想难道裤裆村就没有人能当族长了。狄小毛才又推荐这几个人
族长想了片刻,裤裆村人当中另一个名字出现在眼前,狄小毛怎么没有推荐他,还是他没有报名。这个人是祁娆的爸祁景山。这位实实在在的农民,勤勤恳恳地劳动者、和和气气待人,给老族长留下很深的印象,他也已经五十岁了。而且也有报名,还是老族长帮忙报的名,狄小毛怎么没有眩蝴
族长严肃地问:“狄老师,你看哪一位更适合的当族长”
狄小毛迟疑了一下说:“不好说,还是族长自己定吧!”
狄小毛十分恰好歉意地离开了族长的家。族长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琢磨着该眩涵当族长”
夜色匆匆来临了。祁小攻跨出门槛,没有和父亲说要去哪里,就匆匆地向学校走去。她去找狄小毛。
她来到学校门口,徘徊了—会儿,然后才镇了镇神走进去。狄小毛宿舍的门是开着的,光线从门里射了出来。祁小玫有点紧张地站在门口,见狄小毛双手枕着头躺在床上,好像在思考什么。他没有看见祁小玫。祁小玫伸手在门上轻轻地敲两下,提高声音问:“在想什么。”
狄小毛见是祁小攻,激动地爬了起来,脸带笑地说:“稀客,稀客。”
“打扰你了,打断你的思路,对不起了!”祁小玫说着走进来,她首先站在书架上浏览着架子上的几捧书籍,平静地说:“你的兴趣也挺广,什么书都有。”
“书是进步的阶梯,又是最好的朋友。所以要广博群书,就好像交朋友要有各行各业各种爱好的人。你说是吗”狄小毛刻意地说着。
祁小玫点点头说:“那你也一定有很多的朋友”
狄小毛也点点头说:“是的,不过都是些小朋友。”
祁小玫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仔细一想,马上恍然大悟地大笑起来,说:“你真有趣。”
“那么你和我在一起觉得快乐吗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狄小毛又向祁小玫动情地说。
祁小玫一阵脸红。她说:“和一个有趣的人在一起当然快乐。”
“那我要常常保持风趣,否则你就不理我了,对不对”狄小毛说得很有感情。
祁小玫突然说:“狄老师,明大我要去省城了。”
“是吗那你是来向我握别还是来向我吻别?”狄小毛坐不住了,他不得不向祁小玫坦露心事。
祁小玫的脸更红了,她说:“我父亲的病情你帮我关照一下,我哥哥大概也快回来了。”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的父亲的,你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狄小毛说着走近祁小玫,久久地注视着她。
祁小玫很平静地仰起头,在狄小毛的双唇上吻了一下,轻声说:“你等着我回来,”她说着跑出狄小毛的宿舍,头不回地冲出学校。她太激动了,这是她第一次吻男性的双唇。这叫做初吻。
狄小毛颤动着双唇,舌头不断地舔着,仿佛尝到一种芳香,久久地回味着……
裤裆村村长祁永刚的女儿祁美竹跟着吴梦起来到省城,当她第一次这样坐着乳白色的面包车前往省城时,当她还能听到车后不断地响着鞭炮声时,一种悲哀和自怜涌上她的心头。
她想不到自己怀着心爱人的骨肉却跟着一位陌生的男人远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不知道那被称作省城的地方是个天堂还是个地狱这个叫做吴梦起的男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假结婚会不会变成真姻缘
祁美竹坐在车里胡思乱想着。车子如同一只离了弦的箭一样,飞驰在马路上,两旁的树木只是一晃一晃地被抛弃在车后,祁美竹隔着车窗玻璃,远望着车厢外面的村庄,田野,池塘,山峦。一下子想到这个世界是那样的怆然,泪水又静静地打湿了她的心。
车子到达太极镇后,吴梦起请司机和祁美竹到摊点上吃一些小笼包子和滑鱼汤。然后车子又继续往前开。祁美竹闷愁难解,只吃了两块包子,喝了一点汤。这时,她对吴梦起说:“今晚我睡在哪里我大概要住三天才能回娘家。”按裤裆村的风俗,出嫁的新娘三天后才能回到娘家。
吴梦起说:“你放心,我都给你安顿好了。平时,你也难得来省城玩,趁这次机会逛逛都市,看看和乡村有什么不一样。”
祁美竹看着吴梦起这样热情和坦诚,觉得他不是坏人,又感到一种安慰,心里也就踏实了。她最恨的是狄小毛,是他在自己身上种下苦果,是他绝情地将自己拒于婚姻的门外,是他使自己无可奈何地扮演着一出没有结局的滑稽剧。她一想起这些就恨透了狄小毛。她咬咬牙,要记住这笔债,这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后,叫儿子替自己去报复。为母亲解一仇之恨。
祁美竹是在下行三点多到达省城的,城市的繁华热闹。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令这位农村姑娘惊奇。她不觉心头一亮,原来世界这么大,这么精彩。她跟着吴梦起来到她的摄影部,祁美竹好像置身于一个高雅的宫殿。
在摄影部的一张黑色沙发上坐了下来,双手抱着一只蓝色的大包,在惊奇的目光测览着摄影都。吴梦起为她倒了一杯开水,爽快地对她说:“这是摄影部,照相的,我就是这店里的老板。你晚上就暂住在这里,睡在沙发上,我等一下去弄两床被子,明天给你照几张艺术照片。”
祁美竹点点头,不断地看着墙壁上一张张造意优美的相片,问:“吴梦起,你一定赚了很多钱吗”。
“钱赚得多,也花得多,跳舞、交朋友,喝酒,应酬都要花钱。”吴梦起说后问:“你肚子饿不饿我们一起去吃西餐。”
祁美竹说:“我不饿。”其实祁美竹是客气。她肚子倒有点饿。只是她从来没有吃过西餐,有点不好意思。
吴梦起说:“你自己不饿,也要关照肚子里的孩子啊!去,我带你去太平洋西餐厅吃西餐。”吴梦起说着,一边做要出发的准备。
祁美竹初来城市也想看看都市是什么样的,于是就跟着吴梦起上西餐厅去。
当祁美竹从西餐厅回来后,不免有点懊悔,什么汉堡包,牛奶,尽是一些吃不饱的东西。她回到摄影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沿街五彩缤纷的霓虹灯织起眩眼的迷幻,花男绿女穿梭在百货商场中。祁美竹一下子对城市的生活好感起来。吴梦起带点夸张地对祁美竹说些城市的夜生活,使祁美竹愈加感到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是多么得丰富。
吴梦起还说:“祁美竹,像你这样交了朋友怀了孕在城市里是很多很多的,不足为奇。城市里男女恋爱都是在花前月下,湖边柳旁。或者在舞厅酒店,也可以在屋里,一谈二抱三上床是城市恋爱的三部曲。怀了孕流产,流了产再交朋友,照样有人和你恋爱。不像你们农村死心眼一定要将小孩生下来。”吴梦起漫无边际地胡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