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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二条路
    我立刻出了一身汗,但肯定不是天气热的缘故。 那天在桃花山的桃园里,我便觉得温月神情怪异,似乎藏着某些心事。还有,气色也非常不好,好像身体欠安似的。如此看来,温月确有“中标”之嫌,而且很可能当时才做完手术没多久。怪不得她那天情绪那么低落心情,还一反常态地坚决要与我断绝关系。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情给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惹了不少麻烦,所以她才会迁怒于我。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发生这样的事,她居然一句也没有跟我提起过?宁愿选择一个人独自默默地承受?是因为她觉得跟我说了也没有多大意义吗?还是她不想让我担心?又或者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 再回想和温月交往的过程,我越来越觉得温月的性格复杂多变,难以捉摸。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有时候温柔无比,有时候冷漠之极,有时候果敢武断不进油盐,有时候又好像脆弱得不堪一击,更要命的是,有时候还很叛逆偏激,甚至放纵自己。 “星星,你想什么呢?”瘟猪拍了我的手臂一下,疑惑地看着我。 我“哦”了一声,苦笑着摇摇头。 瘟猪一脸愁苦:“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说:“瘟猪,除了去医院做掉,你觉得你还有第二条路吗?” 瘟猪叹息:“千思万想,我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可是,你不觉得这种话从一个大男人嘴里说出来很残忍吗?” 因为温月的事,让我很不平静,也没心情再跟他磨叽。我不耐烦地说:“你要是觉得残忍,那好,跟她结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这,这……”瘟猪脸色极为难看:“这怎么可能,她还没毕业呢!再说了,结婚是人生一件大事,怎么能够如此轻易草率?况且,就算我想娶,她也未必想嫁呀!” 我瞪着眼睛,说:“那你还婆婆妈妈的?趁早去医院!” 看到瘟猪耷拉着脑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又不由心软了。我说:“瘟猪,你要是觉得自己不好说,那就通过第三方来说!你应该认识她一两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吧?去找找她们,让她们帮忙劝说,也许效果会好一点。” 瘟猪想了想,点点头:“嗯,这倒是个好主意。她有个同学叫菱子,和她关系最好,我也见过几次,我,我现在就去找她!” 我说:“去吧。” 瘟猪说:“那我走了。回见。” 我挥手:“回见,等你的好消息!” 瘟猪三步并做两步地走了。我也慢慢走下天桥。瘟猪的问题解决了,可是,我的呢?又该怎么办呢?虽然事情好像已经过去了,可是,如果得不到证实,就像有一条鱼刺哽在喉咙里一样,不弄出来,是断断不会舒服的。 可惜,就连她昨天晚上给我打的那个号码也处于关机状态。 我叹吁不已。想联系温月,却无法找到她,这真是一个令我感到头疼的大问题。 45 日子过得平淡而乏味。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吃饭睡觉,从公司到家,从家到公司,两点一线,简单重复。自从侯晓禾走后,这样的生活,我早已经习惯了。所以,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每天在临睡前,总情不自禁地想起温月。然后,心里便充满一种苦涩而惆怅的感觉。无奈,温月走了好几天,也没有给我来个电话或发条短信。这让我很是感到郁闷。 与我无风无浪的生活相比,黎水的日子过得滋润多了。这些天,他和秦孜米的关系突飞猛进,天天花前月下,如胶似漆。看来老天爷待他不薄,撞车真撞出了爱情的火花。 瘟猪那头,事情也得以圆满解决。在好友的劝说下,钟琪终于想通,与瘟猪和好如初,也答应去择日医院。 这天晚上,我正在家里百无聊赖地看碟子。林韶忽然打了个电话来,让我立刻到廊桥附近的一个小酒馆去,不见不散。 自从唱歌那晚之后,林韶对我总是很冷淡,所以我也猜不透她此举是何意思?但她没有给我追问的机会,迅速地把电话挂了。再打过去,竟然已经关机。 我拿不准了,不知道林韶是不是在捉弄我。万一我跑过去扑个空怎么办?几经犹豫,我决定还是去她说的那个小酒馆看看。 我快到那里的时候,林韶又打电话来说改地方了,改在上次我们一起吃饭的那家餐吧。我有点恼了,说,你不是故意耍我吧? 林韶说,你觉得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我不好再说什么,让司机改往步行街。 到了餐吧外边,我正担心被林韶戏弄,到处乱瞅,却看到她慢慢地从餐吧里走出来。 我心上的石头总算放下,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韶也不回答我,只轻轻说了一声:“进去吧。” 林韶将我领到一个靠墙角的位子,旁边还放着两盆植物,相对比较清静。桌子上什么也没有,看来林韶也是刚刚才到,还没来得及点东西。 服务生走过来问我们要点什么? 我看了林韶一眼,然后对服务生说,你问那位小姐吧,我只要一杯清水就可以了。 林韶说,给我一杯西瓜汁。 灯光下,林韶的表情显得有些僵硬。而且从坐下到现在,她一直没有拿眼睛看过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就这样默默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这仿佛是一场攻心战,一场比拼耐性的攻心战。谁先开口,谁就是输家。 我的那杯清水已经喝了一大半,林韶的西瓜汁也只剩下三分之一。 林韶忽然叹了口气,似乎已经按捺不住。我心里有点得意:跟我拼耐性,嘿嘿,你还差点火候! 但是,林韶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笑不出来了,“星星,我有可能要离开公司了……” 听到林韶这句话,我的心莫名地抽动了一下,然后涌起一股不舍与忧伤之情。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按理说,以我跟林韶目前的关系,她走不走,跟我都没有多大的关系,更不至于到不舍和忧伤的地步。 但我很快便挤出一丝笑容,借此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我说:“那好呀,恭喜你,又有了更好的去处!” 林韶忽然笑了,笑得很惨淡。她盯着我,问道:“星星,你难道听到这个消息,竟没有一点点不舍吗?” 我故意皱起眉头装糊涂:“不舍?我为什么要不舍?你肯定是有了更好的地方可去,才会离开的,对不对?我当然替你感到高兴了!再说了,我们是朋友嘛,对不对?就算你去了别的地方,还不是一样可以来往?比如说你想请我吃饭,打个电话,我立刻就出来了。你要是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想捉弄我一下,还可以先让我去别的地方,然后再打电话通知我说改地方了,没关系,只要你高兴,我转几个地方也无所谓!” 林韶苦笑道:“星星,你寒碜起人来可一点也不含糊!” 我说:“彼此,彼此,我们五十步不笑一百步!” 林韶看着我,摇头叹气。 我说:“要不这样,你把我也带上,只要那边工资开高一点,我随时候命!” 林韶没说话,只是吸了一口西瓜汁。 我故意长长地叹了一声,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可以往上走,偏偏不想走,有的人想往上走,可是却没有机会! 林韶想了想,很认真地问我:“星星,假如让你选择,你宁愿选择爱情,还是宁愿选择金钱?或者这样说,你会不会为了金钱放弃真爱?” 林韶表情严肃得让我心慌。我干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绕着圈子说:“这个问题我没想过,因为我从来没有机会可以选择金钱。” “我现在说的是假如!”林韶眼神逼人:“请你回答!” 我被她凌人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我咽了口口水,勉强挤出笑容:“林韶?我们聊点别的好不好?我不习惯这样的谈话方式,像被逼供似的!” 林韶收起了她咄咄逼人的目光,软软地向后靠。 “星星,那你有没有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过?”林韶的声音变得很低沉。 “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这个问题,让我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以前,和侯晓禾在一起的时候,她也经常这样问我,我们经常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吵架。因为侯晓禾越说越觉得我胸无大志,嫌我挣不到钱,没有出息。其实作为一个男人,谁想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谁不想轰轰烈烈地闯出一番大事业,可以呼风唤雨,叱咤风云?可问题是,像我这样没钱没背景的外地人,每天还要为生计四处奔波,庸庸碌碌,又能在哪里找到突破口? 林韶说:“作为一个男人,你将来还要担负起养家糊口的责任吧?买房、结婚、生孩子,这些负担可不小!” 我摆摆手,有气没力地说:“林韶,别说了。” 现实中的巨大压力,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就算我知道又能怎样?我能去改变吗?我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跟满大街的其他小职员一样,每个月只有一点微薄的收入,日常生活的各种开支又多,是名副其实的“月光族”,又如何去奢谈未来?奢谈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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