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我真的被解聘了?
领班拍拍沈小伟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说:“小伟,我没和你开玩笑,也没心情和你开这种玩笑。 ” 沈小伟愣怔了,看了看领班,突然笑起来:“嘿嘿,你装得可真像,差点被你吓走了。” 领班说:“兄弟面对现实吧,你真的被解聘了。” 沈小伟这下急了,问领班:“什么什么?你是说我真的被解聘了?大哥要是开玩笑你可早说啊,我胆小,吓不起。” 领班无奈地点点头:“是真的。” 这下沈小伟终于相信,被酒店解聘已是既成的事实,这领班不是开玩笑。于是赶忙央求道:“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快给我说说,给一个改正的机会行吗,只要不解聘我,我一点好好做,领班大哥你帮帮忙。” 领班说:“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也无能为力,我认为你做得很好,可是我的意见不能代表上面啊。” 沈小伟搞不明白,自己一个小小的门童,怎么得罪上面领导了。自己一向小心谨慎、夹着尾巴做人啊。 和领班交涉无果后,沈小伟回到宿舍,越想越来气。他很在意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轻松不说,收入还高,保安服一穿,站在门口神气活现地,多精神啊。可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辞退了,沈小伟心有不甘。 可是不甘归不干,沈小伟知道怨天尤人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于是便出去找工作。此处不留爷,既有留爷处。沈小伟是个善于调节自己的人。 沈小伟在华城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找工作,就像一年多前漫无目的的找发财机会一样。华城是个不大不小的市级城,用人单位一般春节后就把人招够了,现在春节已经过了好长时间,处于找工作的青黄不接季节,招人的单位很少。再说,有过每月三四千收入的经历,沈小伟对一般工作看不上眼了。 但他看得上眼的工作一样看不上他。 头一天,沈小伟累死累活地跑了一天,也没有找到一个有价值的招聘启事。 第二天,沈小伟接着跑。就不信了,一个华城就找不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沈小伟跑到双腿都有些浮肿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家公司招人。这家公司的工资开得不错,每月一千八,工作是向各大建材商家推销卫浴设施。 可是这工作沈小伟没做过,心中没底,战战兢兢地走进公司,然后毕恭毕敬地递上自己的文凭。 招聘他的人问:“做过推销吗?” 沈小伟说:“做过推销啊,我在电脑城卖过电脑。” “我们不是要找营业员,而是招聘业务员,你还做过什么?” “还做过什么?我还在五星级酒店做过保安。”沈小伟很自然地把门童说成保安,当然街头摆摊就不值一提了。 那人听了,哈哈一笑,把文凭往沈小伟面前一丢:“我们不招保安,去吧,捣什么乱。” 沈小伟看出那人的脸上满是不屑。 走出公司大门,沈小伟骂了一句,不要就不要,干吗狗眼看人低呢?不就是推销东西吗,这有啥难的,不要我是你们的损失。忽然又想起曾经做过保险公司业务员的经历忘记说了,也许说了会有用,都是业务员嘛,沈小伟想。 很懊丧地回到宿舍的时候,沈小伟打来热水,泡泡自己红肿的脚。同班的同事们都去当班了,宿舍里空无一人,想着这两天找工作的艰辛,沈小伟不禁悲从中来。我到底是得罪了谁啊?害得自己现在这样到处找工作,要是现在还在酒店上班该有多好啊。 正在沈小伟感慨的时候,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沈小伟一听,汪晓月的声音传来:“沈先生,在干吗呢?” 沈小伟一愣,心头一凛,一直困惑他的东西似乎有答案了。被酒店辞退,没准就是这娘们捣的鬼。沈小伟对着电话没好气地说:“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已然被酒店辞退,沈小伟用不着再对汪晓月维维是诺了,她已经不是自己的客人。在沈小伟的印象中,自己从没有给汪晓月留过电话。 汪晓月笑了,笑得有些放肆,这和他平日里的形象有些不符。汪晓月说:“想知道你的电话还不简单?沈先生,今天晚上再陪我喝一杯怎么样?” 沈小伟想这女人贼心不死呢,本想数落她几句,但沈小伟忍住了。 “呵呵,可以啊,”沈小伟说,“不过你得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被酒店辞退,是不是你搞的鬼?” 沈小伟本来也就那么试探似的一问,心想即使就是她搞鬼也不会承认的。没想到的是,汪晓月承认得很干脆:“是的,没错,是我让他们辞退你的,不过我是在帮你啊。” “帮我?帮我什么?”沈小伟气急败坏地说。 “哈哈,”汪晓月又是一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给你的条件不低啊,每个月六千,还只要工作几天,这总比你站门强吧。你站在门口整天对人点头哈腰的,我看了都心疼。” 沈小伟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缕邪火在沈小伟的沉默中滋生暗长。这个臭娘们,你这不是逼良为娼吗?有钱就了不起,就可以为所欲为啊。然后,沈小伟又一想不就是要干吗?老子陪你就是,非弄死你不可! 电话那头,汪晓月再一次的问:“今天晚上可以吗?可以的话我们老地方见。” 沈小伟答:“你不用费事了,我们彼此为对方节约时间吧,这样,吃住全包之外你每月付八千,可以吗?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来你的房间。” “每月八千?哈哈,没问题。”汪晓月很爽快地答应了。 沈小伟套上西装,走出员工宿舍,大摇大摆地穿过酒店的大堂进入电梯。已经不是员工了,再也用不着顾忌那些员工守则。沈小伟走到汪晓月房间门口,正准备按门铃,门从里面开了,汪晓月身着睡衣一脸春风地站在门里迎接他。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汪晓月说。 眼前的汪晓月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不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而是换上了一幅温柔女人的表情,亲切得像个邻家的大姐。这幅样子,使她看上去就多了一份秀丽,更多了一份性感。她现在穿的一套睡衣虽然宽松,但不能完全掩映她身体的凸凹,隐隐约约中,细腰翘臀玲珑尽显。 但沈小伟并没有被眼前的美色迷惑,像和人谈生意似的说:“汪晓月小姐,在你的威逼利诱之下我承认你赢了,但是你别忘了你的承诺,答应我的一点要兑现。” 汪晓月说:“我可没威逼,不过我得承认利诱是有的,放心吧,这点小钱我不会在意的。” 沈小伟说:“还有一件事你还得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你老公又是干什么的?” 汪晓月不解地问:“你问这些干什么?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沈小伟说:“我总得知道你的身份才可以和你在一起吧,要不然到时候,我死也不知道怎么死那就惨了。” 汪晓月乐了:“也有你一个保安胆小的时候,我没有那么可怕,既不是黑社会大姐,也不是卖白粉的,你放心,不会有麻烦的。” “那好,现在开始。”沈小伟说。 “呵呵,你比我还急,看你前几天装的,何必呢?去洗个澡吧,我刚刚洗过了。”汪晓月往沙发上一靠,脸上有一种终达目的后的安详。 沈小伟遵照汪晓月的吩咐到浴室洗澡,裹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汪晓月已经在等他了。洗澡的时候,沈小伟还是有些激动的,心想等会一定要给点厉害给汪晓月尝尝,非要让你求饶不可,但真正上床以后才发觉,这种龌龊事,毕竟和心无旁骛的两情相悦有所不同。 现在,沈小伟所处的环境,是他有生以来做男女之事,遇到过的最舒适的环境了。床是豪华套房里的高级大床,软硬适中,悄无声息,不像他家里的那张的床,总是在紧要关头发出依依呀呀的响声;被单也是纯丝绸质地,十分的贴身和柔软。汪晓月的肌肤,也如丝绸般的滑腻,并且很有弹性。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沈小伟却一蹶不振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样真会被她看笑话,说自己无能了。沈小伟很沮丧。面对疲软的沈小伟,汪晓月并没有责备,而是耐心的疏导:“放松点,不要紧张。” 沈小伟对汪晓月歉意地一笑,笑容中有些苦涩的滋味。汪晓月无心感受沈小伟的苦涩,沈小伟已经开始吻他。 她的吻轻柔而煽情。面对一个如此健康年轻男孩的身体,汪晓月内心的激情如火如荼,但她不急不躁。既然用钱不能完全打动这个男孩,那就耐心点热情点细腻点吧。这个男孩已经乖乖地躺在自己的身下,自己的温情一定会有回报。毕竟这种事和做生意不一样,做生意可以片面地追求单方面的利益最大化,但这事不行,这种事只有双方面都投以热情,事情才会做得完美。 沈小伟没有让汪晓月失望,使出浑身解数在她的身上翻云覆雨。一场交易,瞬间在一场**中完成。 完事后,汪晓月小鸟依人地躺在沈小伟的臂弯里,浑身愉悦,脸带潮红,她感叹似的夸奖道:“年轻就是不一样,真棒!” 沈小伟无言以对。 有一缕彻骨的寒意袭上沈小伟的心头,他微微侧过脸,生怕被汪晓月看见自己的眼睛。而汪晓月此时根本无心关心这些,她睡在沈小伟的怀里,正贪婪地闻着他的体香,享受大功告成后的愉悦和舒坦。 汪晓月没有食言,果然在华城的一处高档楼房里,租了一个两居室的房子,让沈小伟在哪里住下。沈小伟从此过上了被女人包养的生活。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个包养他的女人,同时也是别人的情妇。 刚刚搬到新居的那天,汪晓月问沈小伟,以后是在家里开伙呢还是在街上解决吃饭问题,沈小伟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家里开伙,既便宜实惠又清洁卫生。于是汪晓月陪他上街买了一大堆油盐柴米等生活日用品,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起回家的时候,俨然一对刚刚结婚不久的夫妇。 汪晓月在新居里享受了几天神仙的日子之后就走了,临走的时候,给了沈小伟四千元钱,其中一千是这个月的生活费,余下的三千是预付给沈小伟的工资。 汪晓月和他约定,他们的关系以一年为限,一年以后各奔东西,互不干扰,每月八千元不会少,但要分两次支付,沈小伟先是每月领三千元,其余的等一年后他们的合同期满后一次性支付。如果沈小伟中途不走人,则剩下的钱分文没有。 沈小伟本来对这种支付方式有异议,但汪晓月很坚持。 汪晓月是个聪明人,很清楚这样的男孩之所以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就是因为钱的缘故,所以不能让他手上太有钱,太有钱了他就会飞。她想,如果自己还没玩腻而这个男孩就飞了,那是一件很煞风景的事。沈小伟又是一个她非常喜欢的人,更不能让他在短时间翅膀长硬。 “宝贝,只要你听话,在这一年中不找女朋友,一年后我保证分文不少的付给你。”沈小伟提出异议的时候,汪晓月说。 “那要是一年后你不付了咋办呢?我又不认识你家,到时候烧香都找不到庙门,别说要钱了。”沈小伟仍旧不放心。 “请你相信这点钱对我不算什么,我不会赖账的,你看我像那种赖账的人吗?”汪晓月信誓旦旦地说。 沈小伟也就没辙了,心想,反正现在没有找到工作,先就这样吧。等我找到了工作,立马搬离这里,只要有了工作,我才不稀罕你每月几千块钱呢。以后的日子,沈小伟也确实漫不经心的找过工作,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后来也就不找了,心想就过了这一年再说吧。 从这以后,汪晓月每月还是按部就班地来华城几天,来的时候不住酒店了,和沈小伟住在一起。沈小伟不知道汪晓月每月都来华城有什么事,但也不便打听,他和汪晓月有约在先,汪晓月的事他一概不能管。她来的时候就陪她,不在的时候,自己自由活动,就是不能谈女朋友,这是汪晓月特别强调的。 一开始,和汪晓月在一起沈小伟的内心充满抗拒。 要不是这个女人,自己现在还在酒店快活地当门童呢。有了门童那份收入较高的工作,根本就用不着做这种下三滥的事,这种事祖上三代恐怕也没干过。所以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沈小伟就有些勉强,甚至提不起精神。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有所改变了。 汪晓月对沈小伟不错,一般情况下都很尊重他,来华城的时候,总是带点礼物来,这让沈小伟多多少少有些感激。有时候,汪晓月的热情似火和柔情似水,有时候也感染了沈小伟,做动作的时候,就不像以前那样虚与委蛇,该做的都做得比较到位,尽量做到用心用情。 沈小伟知道,自己这是麻木——对自己生存状态的麻木。但他同时也知道,有时候麻木也是一种积极的态度。做人不可以太较真。既然拿了人家的钱住着人家的房子,有什么虚与委蛇的理由? 汪晓月不来华城的时候,沈小伟便无所事事,整天玩电脑游戏或者对着电视机发呆,沈小伟觉得这简直是浪费生命。他巴不得这一年快点过去,拿到汪晓月许诺的那笔钱,好回老家做个生意。 这种日子太无聊了,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沈小伟决定报考成人专升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完成一点学业。要是有本科文凭,找工作也许就不这样难了。都怪读书的时候不用功,如果毕业于名牌大学,现在用得着过这样窝囊的日子吗?虽然成人专升本文凭不吃香,但有总比没有强。 考试的题目不太难,但很久都没摸过书本的沈小伟好多都不会做。 三门课考完,从考场回来的路上沈小伟想,完了,这专升本恐怕也不会被录取了。 在不报希望的等待中,分数公布了,考试成绩下来的那天,沈小伟大喜过望,三门课总分450分,他总共考了171分,而录取分数线是170分。好悬啊,像是上天有意安排似的,沈小伟通过电话语音系统查询分数时,高兴得简直要蹦起来。 九月份,沈小伟就近上了华城一所大学的成人班。 沈小伟学的是物流,也只有学这个了,其余要求基础扎实的专业沈小伟根本不能报。这个班周六和周日开课,平时不定期晚间上课,班上有四十人,从二十几岁到四十几岁不等,沈小伟因此有了这些年龄各异的同学。 坐在教室里,沈小伟听课比高考前还要认真,他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有些东西,只有失去,才觉得珍贵。这话沈小伟以前听人说过,因为没有切身体会,也就没当回事。现在他知道了,失而复得的学习机会,一点要倍加珍惜。 沈小伟一边做情人,一面读书,两样都还用心。功夫不负有心人,期中考试的时候,沈小伟没有任何作弊,门门课都还考得不错。 像沈小伟这样的男孩,到哪里都是女孩子瞩目的焦点,更何况这时候的沈小伟成绩不错。这段时间,沈小伟俨然成了班上的王子,有好几个年纪相仿的女同学都喜欢她,但在他那副冷若冰霜的嘴脸面前没有了信心。 终于有个胆大的女同学,想着法儿往沈小伟身边靠。又是借书给他看又是问作业的,见沈小伟没表示,在一天晚上下课后,从后面迈着碎步追上急步向前的沈小伟,说是要一起看场电影。 “看夜场电影很过瘾的,一连四部片子,可以看到天亮。”明亮的街灯下,女同学闪烁着一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说。 要说沈小伟对这双眼睛无动于衷,那肯定是假的。但沈小伟明白,自己现在这种状态不宜找女朋友,那会害了人家,自己和汪晓月一年的合同还有好几个月呢。所以沈小伟冷冷地说:“你去看吧,我女朋友在家等我呢。” 一张热脸贴到了冰面上,女同学羞得无地自容,怏怏地说:“不看就不看,提你女朋友干什么?谁稀罕你女朋友?改天我也和男友一起看。” 沈小伟看了看女同学,心里也很抱歉,但嘴上并没有说什么。心想你要是知道我现在是被人包养的小白脸,还会请我看电影吗? 沈小伟把自作多情的女同学凉在一边自顾离去。 身后,突起的秋风从树上吹落几片金黄的树叶。树叶落地又被吹起,然后在路灯的光影里急速地打转。 这个时候,一边读书一边做情人的沈小伟,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根本不去深究汪晓月谜一样的身世。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也是沈小伟这一辈子的最大的灾星,后来发生的事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这个时候的沈小伟,已经不会经常想起初恋女友蒋函函了,而蒋函函却一直没有忘记他。 沈小伟和蒋函函分手是在两年之前。 两年前的6月11日,对沈小伟来说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那天早晨,他的女朋友蒋函函起床后,披着一头散乱的秀发,坐在朝阳绚丽的光圈里,很平静地向沈小伟宣布分手。 沈小伟一脸疑惑地地看着蒋函函。 夜里还睡在自己身边,早上起床说变就变,沈小伟一时茫然得不知所措,甚至怀疑蒋函函是在开玩笑。 那个时候的蒋函函已经人见人爱,身高适中,体型曼妙,长相优雅清纯,性感但不显风骚。她和沈小伟同龄,二十三岁,是沈小伟的大学同学。两人从那所水货大专毕业后,不远千里跑到华城闯天下。 沈小伟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天下还没闯成,女朋友却没了。 蒋函函不是开玩笑,宣布分手的当天,便不顾沈小伟的再三挽留,卷起行李住进看新男朋友的家。她跟的是一个浙江人,三十几岁,在华城卖皮鞋。浙江老板开一家皮鞋店,蒋函函刚来华城的时候,因为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便暂时在他店里做营业员,做着做着,见异思迁,就和老板好上了。 那个时候的沈小伟,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夺妻之恨,岂能容忍!虽然蒋函函还不是他法定意义上的妻子,但同床共枕一年有余,沈小伟早把美丽如花的蒋函函当老婆看了。 沈小伟怎么也不能忍受,在自己身下百媚千娇、风情万种的蒋函函睡到别人的床上。自己是他的第一个男人,蒋函函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一想到自己的女人睡到别人身下的时候,沈小伟的心都碎了。 当天晚上,心如刀绞的沈小伟买来一瓶二锅头,自斟自饮,对酒当歌,喝着喝着眼泪就下来了。自己是多么的爱蒋函函啊,想当年学校里那么多女同学主动的往身上靠,偏偏看中了她,两人恋爱后,沈小伟更是一门心思的对蒋函函,吃喝拉撒都迁就她,宁可自己穿高仿,也要让蒋函函买名牌鞋,可是如今却跟了别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小伟擦干眼泪,把自己喝得满眼血红,然后开始磨刀。 刀是家里的菜刀,炮弹钢做的,很沉很质感,沈小伟一下一下的磨着它,嘴里念念有词:“狗日的,有几个臭钱就抢别人老婆,我非砍死你不可。” 沈小伟想砍浙江老板。他只恨抢他老婆的人,对见异思迁的蒋函函倒是恨不起来。 他用力把刀磨得通体雪亮,磨完后,对着家里的桌角试了试,手起刀落,“咔嚓”一声,桌子的一角应声落下。 沈小伟对刀的锋利程度很满意。 他把刀用三层牛皮纸卷好,揣在裤子口袋里,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去浙江老板家。都市霓虹最大限度地向沈小伟眨着媚眼,沈小伟徜徉在夜色中。一路上,温柔的夜风在使劲的刮,有一股英雄气概在胸中激荡,同时激荡的还有一些悲壮。 浙江老板住在新区一个高档住宅里的12层,沈小伟走下电梯后,摸了摸口袋里的菜刀,还好,硬邦邦的还在。 走到1212门口,沈小伟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确认了一下,不错,门上写着1212,准确无误,就是这家。 沈小伟用力敲门。其实门上有门铃,但沈小伟对那老鼠屎似的按铃视而不见。 咚!咚!咚! 几声闷响之后,门开了一道缝,蒋函函如花的脸蛋在门后一闪,然后便躲在门后关门,沈小伟用身体抵住不让关。蒋函函在门后用力挤,沈小伟在门外用力推,虽然蒋函函卯足了力气全力以赴,但终于不是身强力壮的沈小伟对手,没一会儿门被撞开。 沈小伟闪身而入,接着又是一声沉闷的巨响,沈小伟用脚“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此时,蒋函函已经吓得面无血色,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浑身发抖地站在一边,而浙江老板却很淡定的坐在沙发上。客厅里码满了皮鞋盒,沙发就在如山一样码着的皮鞋盒的中间,浙江老板坐在皮鞋森林里慢条斯理地喝茶。 沈小伟的突然到访,浙江老板并没表现出异样的惊诧,缓缓的站起有点发福的身子,用浓重的浙江口音说:“沈小伟,你来啦。”浙江老板是见过沈小伟的,以前沈小伟经常去他的店里。 沈小伟用鼻子哼了一声,说:“嗯,老子来了,你不欢迎吧。” 浙江老板彬彬有礼地往沙发上一指:“你先请坐。” 沈小伟也没客气,整个身子往沙发上一躺,还翘起了二郎腿,然后对浙江老板说:“说吧,咋办?” “什么咋办?”浙江老板一脸的疑惑。 沈小伟说:“你是明知故问,抢了别人的老婆,还装得啥事没有,你他娘的是不是活够了?” “这个问题嘛,你得问蒋函函。”浙江老板双手一摊,很自然的把皮球踢给了蒋函函。 “看你那出息!有事尽往女人身上推。”沈小伟“啪”的一抬脚,旁边的一叠皮鞋盒应声倒地,各色皮鞋噼里啪啦的撒了一地。 蒋函函弯腰,把沈小伟面前的几只皮鞋往旁边挪,嘴里小声说:“小伟,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冷静点。” 沈小伟吼道:“滚到一边去,这是男人之间的事。” 浙江老板拉开蒋函函,双手掐腰很优雅地站在沈小伟面前,居高临下地说:“沈小伟,你老酒吃多了,今天我不和你计较,我请你现在立即马上离开这里,你这是私闯民宅。” 沈小伟不耐烦了,他“嗖”的一下从沙发上窜起,右手从腰间摸出菜刀,左手揪着浙江老板的衣领。身高一米六几瘦不拉几的浙江老板,在体格魁梧身高一米八的沈小伟面前,渺小得如同一只小鸡。沈小伟揪紧浙江老板的衣领,举起了手里的菜刀,雪亮的菜刀在浙江老板的头顶上闪着寒光。 沈小伟低声喝道:“老子就私闯民宅,怎么了?老子不但私闯民宅,还要一刀劈死你!” 眼前的景象大出蒋函函的意料,她本来以为沈小伟只是来洒洒酒疯,说说气话,最多只是揍上自己和浙江老板几拳,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带刀。在蒋函函的印象中,沈小伟可不是敢杀人的主。难道失恋真能令人疯狂?蒋函函吓得大气不敢出,噤若寒蝉的呆立一边。 沈小伟气焰嚣张,凶相毕露,手里的刀更是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但浙江老板并没有因此惊慌失措,在最初几秒的惊惧之后,马上镇静下来,义正言辞地说:“沈小伟,你脑子被枪打过啦,知道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吗?” 沈小伟把手里的菜刀晃动了一下说:“我要杀你,咋不知道。” 浙江老板说:“杀我?杀了我对你有啥好处?杀人是要做牢的,你晓得吧,冷静点兄弟,你家里也有老娘。” 沈小伟说:“什么老娘不老娘,一命换一命,值!” 浙江老板并没有被沈小伟的不可理喻吓倒,恬然道:“兄弟,有话我们坐下来谈,一切都好商量,好商量,何必舞刀弄枪的,舞刀弄枪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快松开我。” 沈小伟不松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没啥好商量的,今天有两条路,就看你愿意走那条。一条是老子杀了你,然后老子去自首,二条是你和她分手,她是我老婆。” 浙江老板说:“沈小伟,你搞搞清楚,蒋函函是你老婆吗?是你老婆怎么会跑来和我过日子?就是我和她分开,她会要你吗?你问问她,只要她愿意跟你走,我绝不阻拦,问题是人家不要你了。” 浙江老板把话的尾音拖得老长,有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沈小伟听了,脸上的肌肉便一跳一跳的。他说:“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 这个时候,也许是想在蒋函函面前耍一把临危不惧的英雄气概,浙江老板不甘示弱。他手指沈小伟的鼻尖道:“什么死啊活的,一个大男人这么没用,动不动就动刀子,动刀子算什么好汉?真让人看不起!有种你就砍死我?” 沈小伟恶狠狠地说:“你以为我不敢?不要把老子逼急了。” 浙江老板说:“你砍啊!”说完把头往沈小伟的刀口处伸了伸。 两个男人怒目圆瞪。雪亮的菜刀高高地悬在浙江老板的头顶上,锋利的刀锋离他的头皮咫尺之遥,只要沈小伟的手一抖,浙江老板的脑袋即会裂成两瓣。屋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紧张到了极点。 蒋函函看着沈小伟手里随时都有可能砍下来的刀,忽然从惊恐中醒来,上来拉沈小伟,不想被沈小伟“叭”的一脚用力踹开,她龇牙咧嘴的倒在地上哭。 看着嘤嘤哭泣的蒋函函,浙江老板猛一使劲,挣脱了沈小伟的拉扯,无比疼爱的把蒋函函扶了起来,扶的同时还关切地问:“函函,摔痛了没有?” 沈小伟看在眼里,气在心里,胸口一阵绞痛。 浙江老板站起身,先义正言辞地说:“沈小伟,我让你把刀放下。”然后又改用稍微婉转点的口气:“有什么事大家好商量嘛。” 蒋函函也在一旁啜泣着劝道:“是的小伟,可别做糊涂事,在老家临走时,我可答应你妈出来后好好照顾你呢,你要是杀人了,我回家怎么向她老人家交代啊?” 蒋函函说完,用迷离泪眼楚楚可怜地看着沈小伟。 沈小伟想了一下,好像确有此事,临走的时候,母亲好像是和蒋函函说过这些话。这个时候他的酒劲上来了,头“嗡”的一响,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沈小伟忽然感觉站立不稳,颓然地坐到沙发上。 浙江老板也在这个时候顺势取了他手里的刀,随手往墙角处一放说:“沈小伟,如果我现在报警,警察马上就会来捉你,私闯民宅,企图行凶,捉了侬有得侬受的。但是我不会,我知道你是一条汉子,也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所以我原谅你。我和蒋函函是真心在一起的,请你放心,我会像你一样对她好。侬以前对她很照顾,我都知道,我给侬一万元,算是对你的补偿吧。” 浙江老板说完,弯腰打开墙角处的一个破皮鞋盒,从里取出一沓钱。浙江老板拿钱的时候,沈小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浙江老板的手,他看到那只不起眼的皮鞋盒里,装满了一沓沓整齐的钞票,那些钞票花花绿绿的很是扎眼。沈小伟在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真有钱,钱就怎样随便放,也不怕被人偷。 浙江老板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把钱交到沈小伟的手上。 这让沈小伟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这个浙江人会像施舍要饭的人一样,很不屑的把钱丢给他的,没想到他是双手递钱,更没想到他会毕恭毕敬。 沈小伟手里掂量着那沓用橡皮筋套好的钞票,沉甸甸的。他像玩扑克牌一样把钱在手里翻了翻,一张张百元大钞在他的手中哗哗作响。 蒋函函趁热打铁地说:“小伟,这钱你收下吧,算我对不起你。” “收下兄弟,”浙江老板附和道,“我会对他好的。” 沈小伟看了一眼蒋函函,又看了一眼浙江老板,站直身板说:“干吗?干吗?唱双簧呢?搞得像老子卖老婆似的。” 浙江老板说:“话不能这么说。” 蒋函函说:“对了小伟,不是这样的,他会对我好的。” 沈小伟打了一个酒嗝,低头看蒋函函的眼睛:“他会对你好?真的会对你好?” 蒋函函怯怯的点点头。 “让他对你好吧,老子不稀罕。他说得没错,我家还有老娘,为你这种女人杀人,不值得。”沈小伟把钱在手上拍了拍,又自言自语似的说:“我来之前咋就没想到呢?” 然后,沈小伟猛一杨头,结结巴巴但又器宇轩昂地丢下一句话:“蒋函函,他绝对不是爱你,你们不会有好结果,你会后悔的。” 说完,松开扎钱的橡皮筋,潇洒地将钱抛向空中。当一张张红色的钞票在空中飘飘洒洒之时,沈小伟拿起自己的菜刀,扬长而去。 这个时候的沈小伟因为怒火中烧,一味的在心里恶毒地咒蒋函函和浙江老板分手,根本没有想到,他的这辈子都注定要和这个叫蒋函函的初恋情人纠缠不清,沈小伟更不会想到,和蒋函函分手是他这一生风流发迹的开始。 世间的万事万物往往就是这么微妙,这次分手,对沈小伟一生的影响都是巨大的。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坏事往往能变成好事,如果没有这次分手,或许就没有日后那个身价数亿,并且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沈小伟了。 这天晚上,沈小伟正在心不在焉的侍候汪晓月。 汪晓月来华城有固定时间,都是月中来,像候鸟迁徙一样准确无误,来了住几天就走。 虽然沈小伟能够在满足她,但汪晓月并不过多地贪念这儿女之事,每月有那么个几天欢乐的时光,对她来说似乎也就够了。 今天倒是例外,本不是汪晓月来华城的时间,可是下午汪晓月突然驾到。 汪晓月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沈小伟正在看书,那是一本物流微积分,这门课沈小伟最头痛了,他不知道这物流还要学这微积分干吗。 汪晓月这次进门之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沈小伟热情拥抱。而是对沈小伟点了一下头,径自走到房间里。沈小伟感觉有些意外,心想这女人今天怪了,无精打采的,见鬼了啊。沈小伟没往心里去,接着看自己的书。过了一会,沈小伟听见浴室里传来水流的声音,又过了一会,房间里传来汪晓月的叫声:“小伟,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好吗?” 沈小伟一听,更加奇怪了,自从搬到这里以后,这种对待客人似的客气的语气,很少从汪晓月的嘴里听到。平常她和沈小伟说话,是家人一般的随意与亲和。今天她这是吃错药了? 沈小伟倒上一杯水,送到房间里。 这时,汪晓月已经洗了澡穿了睡衣斜靠在床上,沈小伟以为这是要亲热的暗示,但仔细一看不对劲,汪晓月明显神情有异,透过睡衣的领口,沈小伟突然发现她的脖子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淤青。再一看汪晓月,眼里似乎还挂有泪花。 哈哈,也有你伤心的时候,沈小伟幸灾乐祸地想。他把茶杯往床头柜上轻轻一放,准备离去。虽然眼前的汪晓月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看样子也很需要别人安慰一下。但沈小伟知道,这不是自己该关心的事,无谓的关心,便是自作多情。 不想,就在沈小伟转身的时候,汪晓月嘤嘤地说:“小伟,陪我坐会好吗?” 沈小伟只得乖乖地在床边坐下来。拿人钱财就得听命于人,更何况自己是受雇于人家的,哪有不听的道理。 沈小伟坐在床边,汪晓月靠在床上,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沈小伟为了缓解难堪的尴尬,拿起茶杯,让汪晓月喝水。汪晓月说不渴。 沈小伟想,神经病,不渴让我倒水干什么?书正看到紧要章节呢,这一节的东西还是不太懂。可又不好说什么。 沈小伟如坐针毡地在床边坐着,汪晓月开始默默流泪。沈小伟看了一眼汪晓月的脸,再看一眼她脖子上的淤青。汪晓月楚楚可怜的样子,忽然勾起了沈小伟的恻隐之心,他伸出手拉了拉汪晓月睡衣的一角,试探似的问:“汪姐,怎么了?” 沈小伟轻轻的一拉,汪晓月就顺势抱住了他的腰。靠在沈小伟的后背上,汪晓月的眼泪流得更加肆意了。虽然穿着夹克,但沈小伟明显感到后背湿透了,很热,像小时候尿床的感觉。 沈小伟不知道如何是好,更不知道这个女人受了怎样的委屈。汪晓月抱着沈小伟犹如抱着一颗大树,哭得昏天黑地,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沈小伟一想,这总不是办法,总不能让她这么无休止的哭泣下去,此时又不宜离开,这样哭来哭去实在有点烦。于是递给汪晓月几张纸巾,自己脱去被汪晓月泪水染湿了上衣,想了一下,又脱去长裤,只穿一条内裤钻到被子了,扶着汪晓月躺下。 或许这个时候,只有自己的温存才能止住这个女人讨厌的哭,沈小伟想。 在沈小伟的印象里,每个月几天的聚会中,这个女人对这种事总是百做不厌。这个时候和她亲热一下,或许能够缓解一下他近乎癫狂的情绪。沈小伟做这些的时候,甚至有一丝宠幸汪晓月的意思。虽然被包养,但什么时候真正乐意坐,一直还是沈小伟有主动权。 不想,汪晓月轻轻的侧身,推开了沈小伟,说:“小伟,我不想,背上有伤,痛。” 沈小伟从汪晓月的身上顺势而下,一时间显得无所适从,疑惑地掀开她的睡衣,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汪晓月背部细嫩的肌肤上伤痕累累,从脖子往下一直到臀部之间,青一块紫一块。那些伤痕长短不一,在汪晓月雪白皮肤的映衬下,显得尤为刺眼。 沈小伟禁不住问:“谁这么心黑手辣把你打成这样?是你老公吗?太不像话了。” “别瞎猜,不是老公。”汪晓月说。 沈小伟说:“不是你老公还能是谁?谁还有这么大的胆?” “你个傻帽也不想想,天底下有哪个老公这样狠心打老婆啊?” 沈小伟说:“不是老公?那是谁?你爸爸?” “告诉你吧我没老公,爸爸?唉,亏你想得出。别问了。”汪晓月又泪眼迷离起来。 沈小伟的心像是被什么猛地撞击了一下。如果说刚刚看到汪晓月脖子上的淤青和她哭泣的时候,沈小伟起了恻隐之心的话,那么现在,这份恻隐之心已经便成微微的心疼了。毕竟两人已经有过无数次的肌肤之亲,而在这一段时间沈小伟又没有别的女人,所以,虽然这种肌肤之亲存在于金钱交换的背景,但一样让沈小伟对汪晓月产生了一定程度的真情实意。 沈小伟搂住汪晓月,小心地呵护着她,生怕弄痛她的伤痕处,然后轻声地说:“汪姐,出了什么事,能和我说说吗,别哭了。” 沈小伟一劝,汪晓月本已稍做收敛的泪水反而更加汹涌了。沈小伟这才发现,她的睡衣也被泪水打湿,赶紧帮她脱。汪晓月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举起双手,任由沈小伟帮她褪去了潮湿的睡衣。 一缕男人的情怀袭上沈小伟的心头,情意绵绵的亲吻起到了应有的效果,这是两人在一起之后,沈小伟最真心实意地吻她,汪晓月似乎也感受到了,不知道是愉悦还是感动抑或还沉浸在刚才的悲伤中。 许久以后,汪晓月终于止住了哭,嘤嘤地说:“小伟,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沈小伟点点头:“好吧。” 于是汪晓月张开了她的樱桃小口,开始了漫长而精彩的叙述。 这是一个毫无新意的故事,可以说这个故事在当今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屡见不鲜,层出不穷。 大约五年前,在汪晓月大学毕业的时候,她的家人求爷爷拜奶奶,终于让她如愿以偿地进了省烟草专卖局,当了一名小小的见习会计。 那个时候的汪晓月,亭亭玉立,天生丽质,像情人节里情人手里的玫瑰一样鲜艳欲滴。高挑的身材,不错的长相,又进了人人羡慕的单位,一切看上去是那样的美好,繁花似锦的未来似乎向她展开了绚丽多彩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