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考落榜后,第一周内终日闷闷不乐。后来,我放下包袱,决定跟着父亲一起改造地球,希望能从中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来。可我才13岁,再优秀也不过是一个娃娃,心智发育还很不成熟,此时的想法也很幼稚、很粗浅。
起初,我感到一切都很新鲜,就如同新生婴儿刚睁开眼睛,发现世界上的一切都很新鲜、很好奇、很特别。我相信,只要把父亲的耕种技能学到家,自己肯定比父亲干得好。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当我真正当农民时,才知道个中的酸、甜、苦、咸是什么滋味。起初,我乐滋滋的,什么都学,什么都干。比如翻土,父亲还专门为我量体裁衣地做了一把适合我使用的小锄头,可第一天下来,我的双手就沾满了小血泡,痛得嗷嗷直叫。半个月下来,手上的血泡渐渐变为了老茧,才开始适应挖土的感觉。
父亲是个勤快人,每天早出晚归,都在田地里忙活。我就这样跟着父亲日复一日的重复每天的工作。一年下来,耕田、翻地、锄草、治虫、插秧、收割、挑担等地里干的每一样活儿,我都全学会了。这些,父亲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尽管父亲对我落榜之事仍然耿耿于怀,但觉得自己有了改造地球的接班人也不是一件坏事,于是每天在干活之余还哼点田间小调之类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娃儿,一天到晚调皮捣蛋的,尽学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成才个逑,成蠢材还差不多?”大队长姚志生背地里说风凉话。
“多可惜的娃儿罗?这么小就下地干农活,把大好的青春年华浪费在这山沟沟里头。要知道,种庄稼这活儿,干得再好,也是除了锅巴没得饭,一年到头最多能填饱肚皮就不错了。”姚家湾的好心人道。
“哎。娃儿啦,你真是犟,自找苦吃。”母亲叹息道。
“自己选择的,没有谁强迫你,变了泥鳅就不要怕黄泥巴糊眼睛。”父亲说话更直截了当。
姚家湾村的老老少少茶余饭后少不了把他当着话题,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亲朋好友为他感到惋惜,用同情的眼神光顾他;一起摸爬滚打的小伙伴们亲热劲不再,象躲避瘟神似地疏远他……世态变得炎凉,天籁也世俗成一种聒噪。
“妈的。老子本想让耳根子清净点,没想到,山沟沟里头一样的让人心烦。老子想躲什么,什么就扑面而来;不想见什么,什么就迎面而至;不想听什么,什么就常常在耳边回响。什么牛鬼蛇神、苍蝇狗屎,一股脑儿在身边环绕,讨厌的、腥臭的、恶心的,让人真想呕吐!”我本想借务农韬光养晦,没有想到村里照样让人心烦,就爆粗口自言自语地道。
春去春来,花谢花开。我的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老茧,挥舞锄头不会再让手打出血泡;肩上也磨出了老茧,能挑80-100斤重的担子健步如飞;耳朵也磨出了老茧,对叽叽喳喳的世俗间的天籁之音也增强了极大的抵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