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中午的时分。
    陈牛儿是想从老曹的嘴里进一步了解卖烟女的确切身世。
    不知老曹是故意在卖关子，还是原本就是这样慢腔丝绺地习惯了，反正还是不紧不慢。
    老曹卷了一支纸烟卷，陈牛儿赶紧顺手拿起一个柴火棍从锅底下引着了火，给老曹点着烟。老曹深吸了一口，慢声说道：“那个男人啊，说起来真是苦了卖烟卷的女人，酒鬼常常喝酒，喝醉了以后，就照着女人发泄。”
    “那她为什么还跟他过，她就不会走么?”陈牛儿快言快语道。
    “走？哪里去？”
    “回自己娘家去呀。”
    “嗬。你说得轻巧——回娘家，能说回就回啊?”老曹道。
    “那怎么就回不得呢？”
    “嗨，他的娘家，她是回不得的。”老曹说：“她娘家是在河南——唉，他家里的成分，也跟你一样地，是地主成分——”
    “啊？也是地主？”陈牛儿禁不住一惊道：“哎呀——”
    “是啊，她的哥哥都三十多岁了，还寻不上个媳妇儿，打着光棍啊——结果有人给女人的父亲，出了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就是说给女人的父亲出主意，也就是水妹子的父亲——哦，对了，这个女人在娘家时，因为长得漂亮，那双眼睛大大的，很有神是吧，像两汪水，所以大家都叫他水妹子哩——”
    “哦，水妹子？”陈牛儿眼睛一亮说。
    “嗯，是叫水妹子——”老曹说：“现在不行了，水妹子的眼神是黯淡了啊——那一准是酒鬼把她生生地给打磨的啊——折磨得——硬生生地折磨的——当时，就是为了给三十多岁的哥哥找一个女人做媳妇，来传宗接代——唉，于是，水妹子的父亲，无奈之下，就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陈牛儿睁大眼睛说道。
    “就是，就是用水妹子给她的哥哥换一个媳妇。换，换亲，懂么。”
    “咋样换法?”
    “兄妹俩换兄妹俩呗!”老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