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远处响起一阵鸡鸣,李牛军便说道:“哎呀,鸡叫头遍了!”
“什么?”
“俺娘说了,鸡叫头遍……〈嗝〉……是在催那阴间的鬼赶紧回去!”
“那怎么办?要不明晚再去吧!”
“不,百鬼赶路……(嗝)……才最危险……这,这个时候,谁,谁也不敢出门!”
“那太好了,我们赶紧走吧!”张根说着便拉着李牛军来了孟家门前,灯光一晃,收音机一开,那恐怖的效果就出来了。
李牛军便捏着嗓子表演起来。
“妈……〈嗝〉……妈……”那嗝打得哈到好处,正如俄鬼呜咽。
“是学苏,学苏我的儿啊!”虽然李牛军的声音并不像孟学苏,但是爱子心切的顺婶还是打了个激凌,却是吓得赶紧摇醒了睡得正鼾的老头子。
“啥?”孟来福含糊地应了一声,听见了屋后的响动,吓得坐了起来:“谁?谁在后面?”
“妈……我在下面……〈嗝〉……好苦啊!”
“儿啊!”顺婶抽动着身体哭了起来。“咋不让妈替你去呢?”
“他……他们欺负俺……(嗝)……说俺没用……让人欺负俺媳妇……〈嗝〉……还说俺妈,俺妈占公家的钱……”
“啊?他,他们是谁呀?”孟来福问道。
“就,就是……下面……(嗝)……吊死鬼,断肠鬼,水鬼,(嗝)饿鬼……”李牛军说到这里,近处的一只鸡突然间打鸣了,张根手里的纸板一晃,灯灭了,李牛军故意说道:“俺该走了……”
门外一下安静了下来,那顺婶早吓出了一声冷汗,突然间又是一声狗吠,惊醒了另一个屋子里的娃儿饿醒了,哇地一声哭,吵醒了瞿雪玲,她赶紧将奶头塞进孩子嘴里,迷迷糊糊地又睡下了。
老两口却是再也睡不着了,孟来福,哆哆索索按开了灯,点上一支烟,吞吐起来,半晌,吐出一句话:“学苏托梦了!”
“不是梦,是……”
“俺说是梦就是梦!”孟来福大声斥道,顺婶不吭声了,眼眶里的泪打着转转,“那钱?俺们还要的不?”
“俺早就说了,这钱来历不明,不能要!”孟来福斥道。转而又像是自语:“今晚这皮影演得好,那厉鬼们不敢作恶了,学苏便悄悄来托梦!明儿一早,你就把这钱送出去吧!”
“还给伍婆婆?”
“学苏不说是公家的吗?给村长去吧!”
“那咋跟他讲?”
“这,这话也还真难讲,要不这样吧,明儿天一亮,俺们就把这钱扔村长院里去!”
“还明儿呢,鸡叫头遍了,马上天就亮了!”
“是哟,这鸡叫得也不是时候,娃还有话没说完呢!”
“可不是咋地,先来咱这屋,都来不及看下毛毛头!”顺婶说着,又淌下泪来。
“甭伤心了,娇娜不是劝俺们吗?这学苏生来就是个讨债鬼,小时候身体不好,没少给他操心!出去打工也是个弱身子,你说他老板家的千金看中了他,他却偏要找个没依没靠的!他当年要是从了那小姐,可不就当上姑爷了吗?哪里还用得着爬上爬下的出这祸事?”
“命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