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弯弯也失去了想知道的兴趣了,低头喝起了茶水。
耳畔忽传来陛下撩人耳膜的沉嗓:“得子丸。”
“噗——”
岳弯弯一口喷溅了出来。
她侧过身弯下腰咳得天昏地暗眼泪哗哗,她咳得元聿脸色涨红,摸了摸她的背,见还止不住,于是拿起了那只药盒,郁闷地道:“朕早说过不想收,江瓒居然把他的力气花在这里,还找人都试了,非逼着朕收下。”
岳弯弯咳着,又感到十分好笑,忍不住最后化作了肩膀的抽动,索性真的笑出声来:“这是什么呀,还找人试!”
怎么听起来这么不靠谱?
她倒是从不怀疑江瓒的医术,江瓒能够送来,应该就是很有把握了。只是……得子丸,得子丸,这不就是委婉地说他们皇帝陛下不行么?
难怪元聿今日支支吾吾左右为难不好开口。
元聿的俊脸憋得像柿子了,令她真想啃一口,看看是否甘甜。她抿了下干涩的唇,打开了元聿收回去的木盒,看到了里头黑漆漆的一枚药碗,小小一颗,竟也敢说能让人得子。不行真是太好笑,岳弯弯和董允一样,现在笑得都花枝乱颤。
元聿彻底恼羞成怒了,说要拿去扔了,她不让,双手按住元聿的手背压着,“哎,陛下你还没告诉我,吃下去会怎么样呢!”
元聿微愠:“朕怎么知道!”
岳弯弯狐疑地凝着他。
隔了半晌,元聿才一字一顿地说道:“是江瓒用桃花骨的药方炼制的。”
岳弯弯懂了,那也就是说,吃下去大概会与中桃花骨一样,变得无比……热情奔放?
其实仔细想想,他们的女儿青鸾,就是在他身中桃花骨的时候和她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以后怀上的,说不定那个东西,真的有用?
岳弯弯又看了眼这枚貌不起眼的黑乎乎药丸,问她的陛下:“那,陛下你带着它来,是不是打算和我商量着,吃了它,我们再生一个?”
元聿不说话。
岳弯弯又噗嗤笑了出来。
“要是管用也行。”
元聿的眼睑轻轻一颤。
他伸指,碰了一下那只木椟,取出了那枚药丸。
虽然他心中有千万不情愿,并且对自己的能力也非常笃定,怀孕讲究缘分,现在时候不到,假以时日,皇后终能有孕,其实不需要借助外物。若是努力两年都不行,再试也无妨。
但,既然皇后这么说了,她有心想要尝试。
那么……他再中一次桃花骨,也无妨。
他思索间,将那药丸送到了嘴边,岳弯弯却突然探手抄了过来,一把夺去了他手中的得子丸,“陛下,不知道我吃有没有用?”
元聿微怔:“弯弯你……”
话音未落岳弯弯就吞了进去,平滑细嫩的颈子微微上扬着,有什么似一滚动,她就着茶水,喝了大口,便就此咽进了胃里。
“弯弯。”
元聿呆怔地凝视着岳弯弯。
她巧笑倩兮,朝他轻一眨眼,明眸流出明珠玉润般的光华。
“嗯,我吃了,这下不用聿哥哥难受啦。”
元聿说不上心头何种感觉,只是用力拥紧了岳弯弯,将她拽到自己的怀中来,双臂紧搂着她的腰肢,脸埋在她的颈边,静静的不动。
岳弯弯感受到吞咽下去之后,沿着喉管和胃部,好像都热了起来,那股潜藏的热意,沿着血液攒向四肢百骸每一处经络,渐渐变得身体都开始发烫。但那种热并不难受,只是像冬日里烤火那样暖烘烘的,尤其被陛下抱在怀里,这种感觉很舒适。除此之外,就没别的难受了。
江瓒既然敢献药,一定是拿着改良过了的,不会真的如桃花骨一样烈性,试用的那些夫妇,一定也都或多或少起了作用,不然也不会拿给陛下。
她也不求一定要一举得男,生儿生女看缘分也看天意,但她确实是想,和他再生一个,像青鸾那样的乖宝宝,她多喜欢啊!
“聿哥哥,我可算是知道,中桃花骨是什么感觉了。”
说罢,她脑袋一歪,就在元聿的怀中晕了过去。
元聿惊讶变色,没想到药效竟然起来得这么快。
那药盒子底下压着一张纸,是江瓒所留,服用之后是会陷入短暂的昏迷,与他当时初中桃花骨时一般无二。
但得子丸的药性就轻多了,江瓒用性能相似的草药代替了原本的蚊虫唾液,草药温和无害,人服下之后不会有中毒的迹象,更不会危及生命,照信纸上所说,大概半个时辰就能醒来。那几对夫妇也都是如此,佐证了这一猜想。
饶是如此,元聿也不能完全放心,因此让人去太医院请了院首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以桃花骨开始,也以桃花骨尘埃落定,完美!
第100章
皇后脉象平稳, 并无大碍,至于昏迷多半是不耐药力造成的头晕,稍事休息便能醒来了, 元聿不能放心,撇下了朝政未及处理, 也不愿走了, 守在岳弯弯的床边, 还握着她柔软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哈着热气、挼搓。
院首也走不了,一应宫人自然都走不了, 陪同陛下一道守着。
计时的滴漏一声一声, 换了新的一壶, 又重新滴了一半。
元聿愈发紧张,直至, 好不容易她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弯弯。”
岳弯弯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眸, 见到是元聿守在身旁, 方才梦里还遇见大尾巴狼了呢, 是他持弓箭乘快马而来, 犹若天神下凡, 解救了自己。
清醒的这片刻, 她立时也注意到了院首,还有一同守在身旁的妆成等人, 迷糊了半晌,想了起来,哦,她是吃了那劳什子得子丸。
元聿连声问道:“弯弯, 还晕么?身上还有不适没有?”
他试着要检查她的身子,岳弯弯却是脸颊浮粉,对着旁人道:“我没事,没任何感觉,你们先离开。”
她这么说,妆成却狐疑不信,直至岳弯弯低垂眼睑,两腮愈来愈鲜红,宛若初胎花瓣,绽出最娇嫩的蓓蕾,羞臊不已,亭亭不安,妆成心中咯噔了下,有些明白了,于是立即招待院首等人,都随她出去,并掩好了门。
岳弯弯修长的鸦色睫羽微微一颤,从底下泄露出一丝情动出来。
元聿守在她身旁也没发觉异状,将她身上看了看,方才稍稍放心,问她可还感到难受,不要讳疾忌医。见她仍然不答,元聿攒紧了眉:“我便知,江瓒炼的什么丹药,真不该收下!”
料想那东西也没甚么用处,他如今正是年轻,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身体格外有力,弯弯身子一向也好,何愁不能有孕。青鸾也还小,其实没必要这么急,是他不该听信谗言,拿了那东西过来。
正当忏悔之际,两道俨然如春风骀荡里的柳条儿似的臂膀轻轻环住了自己,将他拽下了床帏,跌入深处而去,不到片刻,元聿沉闷的呼声从中传出,接着,他的白玉牡丹鞶带、镶金玄服外披、罗裈、长袜,被一件一件地扔出了寝帐。
元聿彻底唤不出声了,手臂缠住了身侧的金色帘拢,握紧,又骤然松开。
其间春意无边。
……
晌午过去了,日头西斜,元聿从中解脱,借故含元殿还有积压的折章未能处理,要离甘露殿。
岳弯弯不许他走,紧紧搂着他不放,鼻尖溢出可爱的哼哼声,娇滴滴的,惹人垂怜无比。
她的漆黑长发,婉伸他胸膛,发下娇艳的红唇微微翕动,唇珠凝着晶莹玉露,眸若春波起伏,明媚而娇憨,正是可怜体无比,严丝合缝地依着他,偏就不放。
哪个男人能硬下心肠?
但元聿知道,这不过是江瓒给的那假药在作祟,平素弯弯不会这样,最多挽留一两句,他若要走,她便会佯作生气,一把将他掀下去,还放狠话说让他赶紧走。
可是实在是忍不住,他俯下唇,在她的脸颊上、耳朵上一路温柔绵长地吻着,最后停在了她的颌角,放低了声哄着:“朕会很快回来。”
岳弯弯的眼中宛如蒙着水汽,撒娇起来:“聿哥哥,人家没力气了,这是为什么?”
被这么问,元聿忽然一阵头痛。
她当然没力气了,方才虎虎生风地吃他之时,力气像是使不完的。
他现在腰部都有些不适。
然而当然不能说。
见她又来挑逗自己喉结,元聿竟生生往后缩了一下,知道纵欲过度终是于身有害,不妨先就晾着皇后,晚些再来,便假意道有人在含元殿等着自己,便匆匆起身套履而去。
只留下岳弯弯一个人,眨着水汽朦胧的杏眼,憋闷而煎熬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气馁不已。
元聿的脚步越来越快,也不知是哪里岔了气,到了最后,腰腹处又隐隐作痛起来,好不容易回了含元殿,便坐上了龙椅,一动不动地仰靠着宛如睡去了。
回想起中桃花骨时,那时也极是难熬,但浑身精力充沛,根本不需要岳弯弯撩拨,他十二个时辰都想同她待在一处,不停地与她……
那时已是对她心存仁慈,但还是好几次将她弄哭,如今,大概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桃花骨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他今日说错了,不该江瓒吃,等江瓒有了妻子,该他夫人吃!
这催命的劳什子得子丸,荒谬至极。
元聿想起都觉好笑,自己一贯冷静沉稳自持,竟然会相信了这种东西,莫非是江瓒那个小门童对他用了激将法,而他中了计了?
还真是义无反顾,坑了自己大大的一把。
元聿所说的,含元殿积压的折章是真的,明日一早还有朝会,当朝宣布建设行止馆的事宜,此事交由工部去办作为合适,男人的学馆与女人的,还是要稍有不同,寝居布置等,都需要费些心思。
待到后日,冷青檀便能回门了,她入宫之际,他还有些事宜需要交代。
第一批招的女学生,招谁,从何处招,需要摸底与否,底线设立在哪道坎,培养的期许是甚么,都要明确。
全权交给冷青檀,她一人怕是左支右绌,加上现在那些贡生学子,都还不能完全服气,要冷青檀进入书斋,成为博士,兼太子少傅,这一步跨得是有些大。
原本元聿还想过,若是青鸾再大一些,到了启蒙的年纪,将她送到书斋学习明经治事,这是最好的。有皇室公主为表率,便不愁招揽不到天下人才了。况本朝公主都享有封地,食邑万户,青鸾将来动身前往信阳,便是一方之主,她若有才有能,一方安定,将为天子莫大幸事。
可惜,就是小了点儿,才刚学着走路呢。
积压已久的折章,让英明神武的陛下处理了一个时辰,便已差不多了,他嫌口干舌燥,着人取了一盏清露。
郑保还没进殿,便传来了一道拉长的呼声,说是皇后娘娘来了,元聿心头咯噔一下,差点儿便摔落了手中的笔,看向殿外,只见岳弯弯已经进来,她身后跟着的清毓捧着一只砂锅,两人一前一后,岳弯弯明眸善睐,笑靥如花。
“陛下,弯弯给你带来了补汤。”
郑保的脚还停在门槛外,于此,识时务地不再往里迈进了,他退了出去。
汤被搁在了元聿的案头,还汩汩地冒着热雾,甫一放下,一路端着汤碗的清毓便退了出去,其识时务的好品质大概是郑保教的,简直如出一辙,元聿的眉梢耸了两下,岳弯弯素手揭开了盖儿,一股扑面的的药膳味道直冲口鼻。
她朝他介绍:“我特意问了厨房的,在给你准备的山鸡里加了老山参、苁蓉、鹿茸、枸杞、牛骨髓、冬虫夏草,好多好多,御厨房都说这是最滋补壮阳的。”
元聿一愣。
她的红唇偏偏不饶,又接着道:“聿哥哥,我知道……”
元聿突然拽住了岳弯弯,将她抱入了自己的怀里,义正言辞地告诉她:“弯弯,我可以。”
“嗯?”
元聿吻了吻她的芳唇,“不需要这些奇怪的东西,我还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