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男友？”小齐更觉得自己吃了一口大瓜，“你和他之间……还没开始呢？”
    燕惇颇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朋友而已，什么开始不开始的。”
    小齐越发觉得扑朔迷离了：搞了老半天都还是朋友呢？就还没开始呢，就上了几次热搜了？要真恋爱的，那不得上太空啊！有钱人的恋爱真的是轰轰烈烈啊。
    小齐又问：“那你知道他约的是谁吗？”
    燕惇苦恼地摇摇头：“也没好意思问。”
    小齐差点就说：那我帮你打听打听。
    不过，小齐很快就将没说出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只作无知。说到底，他只是八卦一下，可不想把自己卷进去。
    也是八卦心作祟，小齐在午饭时遇到了周秘书，忍不住跟他打听岸迟平安夜的行踪。周秘书就说，那是假日，老板的行程他怎么能知道？
    虽然周秘书嘴上这么说，但其实他是知道岸迟平安夜的行程的。
    周秘书知道，岸迟平安夜要和白丽苏去吃饭，白丽苏还授意了狗仔去拍他们进餐的照片，准备凭此拿一个热搜。岸迟现在急于拉着白丽苏澄清性向，对白丽苏倒贴炒作的操作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燕惇心里还是想着岸早平安夜有约这件事，满心都是疑虑，一整天不太痛快。等下班的时候，燕惇跟小齐说：“我想今天当司机送早老板回家。”
    放在以往，小齐都和燕惇抢这个司机位的，但自从燕惇“二少奶”身份曝光之后，小齐就再也不这样做了。燕惇察觉到小齐的变化，便自觉和他打商量，心里也是知道小齐会退让、给岸早和燕惇独处空间的。
    小齐果然和燕惇想的一样，说：“有你送董事长，那我就放心了！”小齐心里想的是：果然，平安夜约不到迟少爷，燕惇心里有危机感了？
    燕惇倒不知道小齐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毕竟他自己心里的弯弯绕绕就够弯弯绕绕了。燕惇先去地下停车场暖好了车等着岸早。岸早上车瞧见燕惇，也不太惊讶，只是淡淡一笑，问：“怎么是你？”
    燕惇干笑两声，又说：“没什么，刚好是齐秘有事。”
    岸早是不信的，却又不问，只是微笑。
    燕惇发动了汽车，心里忐忐忑忑的，不知从何处问起。而岸早倒是老神在在，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十分安定。
    燕惇转了转方向盘，把心一横，便强自用随意口吻问他：“早老板下周六要去哪儿？我是正好有空的，要不要我开车送送你？”这话说出口，燕惇都觉得自己太生硬了，这打听的意图是不是有点儿过分明显？
    可他为人不太玲珑，这已经是他想到最自然的问话方式了。
    岸早心里越发觉得好笑，不是那种觉得对方蠢的好笑，而是那种觉得对方太过可爱了的好笑。岸早唇边的笑意几乎像是白云里的日光一样挡不住了，便轻飘飘笑答一句：“那就劳烦你了。”
    燕惇听了这一句，心也轻飘飘飞起来了：他并不拒绝我？
    燕惇忙又问：“那是去哪儿？”
    岸早说：“不过是办点私事，很快就完了。等事情办完了，我们还可以顺道去吃个晚饭。”
    燕惇听了岸早这话，晃动了一天的心瞬息就安宁了，妥妥贴贴地收回了肚子里，连带着胸腔里都是一阵激动：原来他只是刚好在平安夜有私事要办而已！并不是约了什么情人！他还答应了与我共进晚餐，真是再好不过了！
    爱情这事情就是这么邪门。燕惇心里为他怏怏不乐了一整天，到了末了，又因他一句话愉快得几乎要哼唱起来。
    大概就是“情之所钟”了。
    既然和岸早敲定了下来，燕惇当然是万分期待了。与燕惇一样期待着平安夜到来的，还有白丽苏。
    白丽苏目前的工作重点是倒贴炒作，因此，平安夜的约会是她的重头戏。她还约了造型师上门，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才好出门赴约，毕竟她今日的模样是要上热搜、被上亿人观看的。白丽苏想着既然造型师也约好了，便给燕惇也去电，问他：“这样的好日子，你有没有约你的那位‘攻略对象’？”
    燕惇被白丽苏调笑了一番，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承认：“约了、约到了。”
    “那真好。”白丽苏说，“要不要上我这儿来做个造型？”
    燕惇原想说不要的，但沉思一下，又忍不住那颗精致基佬的初恋跃动少男心，便答应了白丽苏。白丽苏将造型师约到了家中给自己打扮。待燕惇来了，白丽苏又指着燕惇，对造型师说：“你也替他打扮打扮吧。”
    燕惇见白丽苏家里很大阵仗，造型师还带了几个助理，一小车的装备衣服堆在那儿，十足要上战场一样。燕惇也吃了一惊，只说：“这个要钱吧？”
    白丽苏道：“当然！你不会指望我替你掏腰包吧？”
    燕惇摸摸鼻子，说：“自然不是。”
    白丽苏又笑：“我还指望你帮我掏腰包呢！”
    燕惇不接这话，他不是不想作大方样子，但想起上次一时口疏答应了请白丽苏吃饭，结果一桌菜消掉了他半个月工资。他便不再敢在白丽苏面前装大方了。看来，女明星真的是顶花钱的一种生物，怪不得只有总裁才配得起呢。
    造型师替白丽苏从头到脚的打理一番，但对燕惇就没那么仔细了。主要是造型师本来只是为白丽苏来的，原本就没预备给燕惇打扮的方案，衣服配饰通通没有，只能帮燕惇化化妆、做做发型了。造型师又问燕惇有什么要求。
    燕惇只说：“随意就行。”
    造型师笑了：“我们做设计的最怕甲方说这句。”
    事实证明，造型师是对的。燕惇嘴上说了随意，但却不太随意。造型师要给燕惇来个“大”的，燕惇却很别扭，只说：“日常一点！不要显得我好像专门打扮成花蝴蝶去见人似的。”造型师要给他往素了去，他又说：“这会不会不够亮眼？”
    想来，平常燕惇是没那么多想法的，只是一想到要和岸早约会，燕惇就开始别扭了起来。一半的他希望自己看起来光彩照人，最好是像钻石一样闪亮，另一半的他又希望自己看起来不要和平常差太多，免得像故意要招摇惹眼一样。
    白丽苏在旁取笑他：“你这是头次约会的少女吧？”
    燕惇也有些不自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太挑剔了？大概岸早根本没那么多心思。
    只是谁知道，岸早在定下来了和燕惇平安夜约会的当晚，就召唤了专业的造型团队连夜赶工出方案。
    今天，燕惇见到的岸早是第十八套造型方案的岸早。
    第44章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岸早和燕惇在造型上抱着一样的心思，既不想显得太浓重，又想显出好身姿。最后，岸早还是穿着比较休闲。造型师原本给他搭了一些配饰，他犹豫再三，都全部摘了，走最简约的风格。上身穿纯白色的弹力针织t恤，罩一件马海毛黑白条纹针织毛衣，脚上穿的直筒牛仔裤，是经典的蓝色，只是多了点褪色的效果、撕裂的细节，现出几分时尚感。脚上黑色的正面绑带军风短靴仍是中规中矩。
    燕惇低头一看，发现那双军风短靴十分眼熟，朝自己脚下望两眼，才发现二人穿的仿佛是同款？
    燕惇心里骤然升起一阵莫名的羞赧和窃喜。
    只不过，除了一双黑色军风皮靴，燕惇身上其他打扮都和岸早不一样。岸早这一身显得身体修长、脸庞俊逸，头发微微吹起，蓬松感自然，像是天然而成一般，很是讲究。而燕惇身上穿的基本上白丽苏淘汰的女装——毕竟，白丽苏的造型师没有带男装上来，但见燕惇清瘦又秀气，穿宽松的女装应该也是好看的。燕惇听白丽苏的劝说，穿了一套，发现果然如此。燕惇便穿一条宽松牛仔长裤，上搭超大款高领针织毛衣，头发也没吹，不过搭了一顶纯黑色的宽沿帽。毛衣的高领堆到小巧的下巴底下，宽沿帽也半遮面，两项单品都是纯黑色，便衬得燕惇一张脸小巧又白皙。
    岸早便说：“平时也没见你这样打扮。”
    燕惇听到“打扮”两个字，便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又压了压帽檐，说：“也不能穿这样上班吧！”
    岸早又低头，看到自己和燕惇穿的同款皮靴。他长得比燕惇高大，脚自然也比燕惇大，穿上了一样的靴子，就更明显了。两双脚并排站着，岸早那黑皮靴子就显然比燕惇的大一圈，在街道的灯光下照得油光锃亮。二人的鞋子都是簇新的，第一次穿出街。
    燕惇的心头忽然掠过“情侣装”三个字，那立即就心悸起来了。
    岸早见燕惇低低埋着头，宽沿帽下表情是看不到的，岸早便觉得有些可惜，只认为燕惇不该戴这帽子。这帽子实在可恶。
    岸早想伸手揭他的帽子，但终究认为这不是绅士做派，便没动手，只问他：“低着头在想什么？”
    燕惇自然不能说心里话，便乱说：“想……在想您是要去哪儿办事？我送您去。”
    岸早便报了一个餐厅的地址。
    燕惇隐约觉得有点儿耳熟，又一时没想起，只专心开车送岸早出行了。
    岸早的豪车自然是宽敞的，但再宽敞的汽车也是小空间，门窗一关，便是一个密闭空间。燕惇身上那股子甜蜜的香水味很容易扩散。岸早吸了吸鼻子，只说：“你身上什么味道？”
    燕惇一愣：“什么、什么味道？”
    岸早见燕惇懵然的样子，便笑：“闻着像是女士香水。”
    燕惇皱眉：“不会吧？我又不喷香水！”
    岸早说：“像是你衣服上的。”说着，岸早微微倾身，鼻子几乎贴在燕惇的高领毛衣上。明明毛衣是厚的，但此刻在燕惇心里却似纸片一样薄了，岸早的鼻息仿佛能透过毛衣喷到燕惇的皮肤上似的。岸早鼻尖擦过的地方，像留下了火热的印记一般——但终究都是幻觉。
    岸早嗅了嗅，便转开了脸，说：“有点像玫瑰精油的味道。”
    “是吗？”燕惇没太在意，“应该是柔顺剂吧？”
    岸早只想说，柔顺剂没有这样细腻的气味，但想想，还是没说话。他私心是觉得燕惇故意用了香氛。燕惇用香氛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这个平安夜之约了。
    燕惇脸皮薄，岸早便不提。
    实际上，岸早只猜对了一半。这确实是高级精油香氛留下的味道，但却是白丽苏用的。毕竟，这衣服本来就是白丽苏的。白丽苏是个精致女孩，在衣柜里放精油香氛，所以她的衣服都带着甜而不腻的玫瑰香味。
    燕惇将车子驶出了行人稀少的别墅区，一路往前，很快开进了人烟鼎沸的商业区。因为是平安夜，所以街道上布置得十足的节日气氛。来来往往不少人都穿红戴绿，街道张灯结彩，喜庆热闹的程度比得上农历新年了。
    岸早这才装出一副好奇样子，说：“圣诞节快到了？”
    燕惇闻言一怔，笑了笑，说：“啊，是啊。好像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您不知道？”
    岸早便淡淡说：“我们家不过这些洋节。”
    燕惇点点头，心里沉静下来：看来早老板心里，平安夜并不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啊。
    这让燕惇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苦恼了。
    要说高兴吧，就证明岸早今天无论是约了谁，都是没什么私心的。而自己约岸早，也不会引起岸早的怀疑。
    要说苦恼吧，就等于说岸早今天答应和自己吃饭，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因为今天对岸早而言就是普通的一天，那这一顿饭，就是普通的一顿饭。
    燕惇在满心的纠结里，将岸早送到了一家餐厅楼下，只说：“我在这儿等您？”
    岸早点点头。
    燕惇见岸早点头，心里其实有些怅惘：所以他办私事不能带着我？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岸早仿佛看出了燕惇的不愉快，便微笑道：“你先等着，我很快就下来了。”
    燕惇忙点头：“好的，早老板。”
    白丽苏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原是约好了岸迟约会的。她在座位上左等右等，居然还是没等来岸迟。她暗暗骂道“这个岸迟真的是没礼貌，约了美女还敢迟到”，但实在又不敢真的催促岸迟。她只好拿起手机，准备打给周秘书探个底。没想到，这时候，包厢的门就开了。
    白丽苏忙站起来迎过去，抬眼看清来人，便吃了一惊：“啊……岸董！”
    来的人竟然是岸早！
    这是，白丽苏人已经扑到了岸早面前了，岸早往后微微退一步，却脸庞微微偏了偏，鼻翼翕动，只说：“白小姐身上是什么气味？”
    白丽苏愣了愣，没想到岸早会问这个，便答：“应该就是衣物香氛的味道吧。”
    岸早便说：“这味道很特别，是哪个牌子？”
    白丽苏笑道：“是我专门找人调的。岸董有兴趣的话，我把调香师的联系方式发给您？”
    岸早扯了扯嘴角，说：“嗯。”
    不知是不是白丽苏的错觉，她好像觉得岸早的脸色冷了几分。
    白丽苏知道岸早对自己应该是没太大好感的，毕竟自己的白莲绿茶芳香溢满几条街，岸早这种精明人不可能没发现端倪。只是，平常岸早对白丽苏都是采取漠视态度，现在倒是多了几分敌意了。
    白丽苏也不知该不该高兴：我在岸早眼里不再是透明人了，他开始正视我这个碧池了！
    虽然有敌意，但风度还是有的。岸早做了个“请”的手势，道：“白小姐，请坐。”
    白丽苏有些忐忑地坐下来，撑起勉强的笑容问：“岸董怎么来了？”
    岸早说：“我是怕白小姐一直苦等舍弟，所以特意来通知一声，不必再等了。他不会来的。”
    白丽苏心里“咯噔”一声：“岸董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