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真标这天晚上其实回来的很早，可是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赵三中叫了出来，两人去了村里的小酒馆喝酒。
    他是真怕回去面对柳琴。说实在话，他真的觉得很对不起柳琴。
    兄弟俩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好久，谁也没有说话。赵三中知道吕真标想和他说什么，他不开口就是想看吕真标如何开这个口。反正他已经从老婆嘴里得知柳琴的真实想法了，他只是想看吕真标现在究竟怎么想的。
    馆子里已经没有客人了，就吕真标和赵三中两人在喝酒。
    赵三中给吕真标倒上酒，他看吕真标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他倒忍不住了：“哥，不是我说你，你真不应该打嫂子。”
    吕真标笑：“我那一巴掌能打个儿子出来，我就不会在外边鬼混了。”
    赵三中：“我看你是想儿子想疯了。不会是你功夫没有做到家吧？”
    “去你的，六年了，撞鬼也应该撞到一次吧？每次虎子叫我，每次看着我爹看你儿子时那羡慕的眼神，我心里都不是滋味。”
    “你别在外边乱来，集中一次火力，不定就成了！”
    吕真标拍了赵三中一巴掌，摇头：“浪费资源啦！”
    赵三中皱着眉头：“可是申燕她——我总觉得她心眼不是太好！”
    “管那么多干啥，等她给我生个儿子，给些钱打发了就是了！”
    “有那么简单？”
    “当初也是你这么给我说的呢，天下还有用钱办不到的事么？”
    赵三中嘴唇动动，却没有说出话，他看着吕真标一仰头喝下酒，只好又给他倒上。
    这时候赵三中真的后悔当初没有拦住吕真标了，他是真后悔当听吕真标和申燕有了第一次后，自己说的那些玩笑话。
    酒杯里的酒在慢慢上升。两颗枸杞上下翻腾。
    “在是申燕真怀上了，非要你和柳琴离婚，你怎么办？”
    “离就离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反正得花钱让其中一个离开。”
    “对她你就没有一点愧疚？”
    吕真标端到嘴边的酒杯顿了一下，他看着赵三中，眼睛闪烁着一种光芒，好像是泪在折射灯光，又好像是酒反射的灯光落在了眼球上，是醉还是迷茫？
    兄弟俩一直喝到深夜，吕真标最终还是决定不回家了，他到赵三中家在虎子床上和衣躺下，迷糊到了天亮，连王兰桂做的早饭都来不及吃，又赶紧去了工地。
    隔了一天，申燕从医院回来，递给吕真标一张检查诊断书：她怀上了。
    吕真标拿着诊断书，又惊又喜，还没来得及想下一步怎么办，申燕却已经抛出了她的命题：“吕哥，你看着办吧，是要我还是要她？如果你不和她离婚，我就把孩子打了……”
    吕真标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赶紧说：“我当然是要孩子了。你先等着，等我处理完这些事儿，马上就回家和她商量！”
    吕真标要骑赵三中的摩托车回家和柳琴商量离婚的事儿。赵三中也替他高兴就要有孩子了，又担心柳琴，就非要骑车送吕真标回去。
    坐在后座的吕真标习惯性地一只手扶住车架，另一只手搭在赵三中腰间。
    “哥，要是柳琴答应离婚，你准备怎么做？”
    “给她些钱，让她再找个人家，好好过活了。”
    “她要是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我自认这么些年我并没有亏待她，虽然以前的日子苦点，有些对不起她，但这几年我觉得我还是对得起她的。我准备给她十万块钱，让她协议离婚，要是她不答应，就让法院判了。”
    “哥，说实在话，我替你高兴的同时还是有些担心她。”正说着，车子骑到了一段烂路上，虽然赵三中放慢了车速，但车子还是颠簸得厉害。
    吕真标搭在赵三中腰间地手下意识地使了一下劲儿，可还是不怎么稳得住身形，他赶紧双手抱住赵三中的肩头，凑到他耳朵连说到：“我觉得柳琴还是懂道理的人。”
    正如赵三中猜测的那样，柳琴并没有和他大吵大闹，当她看到吕真标递给她的那张申燕怀孕的检验报告时，她默默地转身：“我们什么时候去法院？”
    吕真标倒吃了一惊，他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看着柳琴，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赵三中，他走到柳琴身后：“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我希望你今后过得幸福。我们这些年也就只存了十来万，你可以全部拿走。”
    柳琴摇摇头：“我只拿属于我的那一半。你的你就留着养孩子吧。”
    柳琴进了房间收拾东西去了，留下吕真标和赵三中坐在院子里还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在那一刻，吕真标心里简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我听邻居们传言，吕真标和柳琴离婚时，上百万的家产，柳琴拿走了至少五十万。大家还说，柳琴也不是真的心甘情愿离婚的，要不是吕真标父子俩跪在她面前，她可能会吵得吕真标一文不值后才离婚。这样的传闻也许是站在柳琴的角度替她打抱不平才这么说的。
    其实认真想一想，传闻都是不可信的。看别人笑话的人，都唯恐天下不乱，具体情况怎么样，还真只有当事人知道。
    柳琴和吕真标去了法院，平静地离了婚。柳琴拿走了五万块钱的存折。吕真标本想让赵三中两口子陪着再吃一顿分手饭，可柳琴说什么也不愿意，微笑着打的要走，吕真标忽然想起身上还有近万块钱的现金，赶紧摸出来，递到柳琴手里：“今后要有什么困难，你尽管告诉我，只要我能帮上忙，我一定不会推辞。”
    柳琴双手在颤抖，别过脸，让司机开车。车开得远了，柳琴回头看着站在路边的吕真标，她忽然失声哭了起来。司机莫名其妙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柳琴：“大姐，你这是……”
    “我们离婚了。”
    “他那么慷慨地给你钱，是有愧于你吧。”
    “他是个好人，只是我这辈子没福气。”
    看到柳琴伤心得不得了的样子，司机也不好再往下说了，只好另外找个话题：“大姐，你也别太伤心了，有首什么歌唱得是，只求曾经拥有，何必长相厮守么？我们只要向前看，活得快乐一些，别把自己弄得太累就行了。”
    司机的话不但没能让柳琴宽心，反而更是让她在心里怀念起吕真标的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