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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吉的空间——妈妈的世界
    没有妈妈,就没有吉吉;没有妈妈创造的家,就没有吉吉的傻傻童年。妈妈与共和国同龄,学历是高中,是1967年的老三届。妈妈最想当会计,受人尊重;但妈妈说她不喜欢抛头露面。
    吉吉却觉得,妈妈的口才和形象都适合出面。人该做什么事,有句古语: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妈妈每天早起,洒扫庭除,为生计忙碌,很少看电视,从不叨叨人家的闲话。“修身”做得很好。妈妈六姊妹,后面5个弟弟,弟媳妇也5个(逐步到位),加上外公外婆,平衡上十个成年人的想法,如果没有“齐家”的理念,妈妈做大姐会有多么烦。后来,家族里还是出了意外,大弟媳自杀,留下大弟中年丧偶,独自拉扯两个女儿。这不是大姐拉得住的。大弟媳是孤女,没有父母、没读书、没见识、受人教唆。
    人到中年,担子压肩,如登陡坡,如果没有十分的勇气和万倍的耐力,要顺利走进晚年,都不容易。不管晚辈后来多有能力,给大弟祝寿办酒、建三层砖房等,这都是后话。中间1998年大弟的大女儿考上大学没学费,做姑姑的一手取了5000块给大弟送去,大弟一辈子都记得大姐的恩情。大弟弟的二女儿参加工作就恋爱了,未到领结婚证的年纪,孩子到底生不生,也向姑姑求助。姑姑说生吧,免除未婚妈妈的后顾之忧,因为妈妈知道堕胎将可能终生不育。关键时刻,力挽狂澜,妈妈总是作出了正确的决定,并最终付诸实施,不遗余患。接下来的十年,吉吉的二表妹都没再怀孕,条件多好都没再怀孕,一家都感激姑姑当年的当机立断。
    如果说大弟条件确实有限需要帮扶,对三弟弟一家的兴旺,大姐做的是不断引导和鼓励。三弟媳生育不顺,连生了四个没活,第五个孩子医生都疑惑能否活下来。幸亏三弟真听医生的话,又吃得苦,让新生儿听着自己的心跳,住在自己的怀里,连睡觉都没有放松。这样坚持了三个月,孩子终于达到了正常儿童指标。
    三弟为了这个孩子放弃了城市的高薪,回到老家,一晃孩子小学毕业了。孩子没问题了,三弟休息多年,真真家徒四壁了。三弟媳偶尔抱怨两声,三弟都充耳不闻,无所事事,才35岁的年纪,不知道赚钱为什么,失去了奋斗的目标。做大姐的妈妈鼓励他再闯城市,并牵头把三弟的儿子放在招录小学毕业生源的湖南体校学习。三弟真听大姐的话,二话没说带着孩子就来了。
    头一年的学费高得吓死人,家族东挪西凑交了学费打算学一年再说;三弟马上工作为明年的学费做准备。后来,三弟媳也来城里工作,从300块起做工,省吃俭用供儿子上了五年的中专,学费就交了三万块,还没算伙食。吉吉表弟从120厘米五年后长到了182厘米,秉性良好的他还当了学生会主席。后来,三舅妈考虑往后还是文凭吃香,又供表弟读了三年大专,才让他出来工作。
    都是吃苦努力的人,吉吉表弟在俱乐部教小朋友打羽毛球,很有口碑;后来在富豪俱乐部教成年人打羽毛球,结识不少有闲阶级,为表弟职业的发展提供了特别好的思路和方法;表弟谈了一个银行的女朋友,看来很有希望结婚;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表弟打今年的羽毛球锦标赛超水平发挥,竟然夺冠了!家族都为他自豪。吉吉的三舅舅现在发福了,全家人一起努力,努力在城市安下家。妈妈当然高兴,高兴这个城市里有了可以走走的亲戚。
    妈妈最大的成果当属哥哥。哥哥去年40岁。哥哥研究生学历,目前职位是医药学术经理,年薪三十万。且慢,哥哥至今没吃上国家饭,是妈妈最大的心病。妈妈还在催哥哥考博士,但是哥哥忙得脚不落地,心有余而力不足。吉吉觉得,哥哥应该去香港人才引进计划,去香港大学讲讲中医抗衰老,拥趸一定多。前提是哥哥不要再做销售了,那只是一份糊口的工作。哥哥在学术圈还是青壮派,找准一个课题,埋头研究,创立自己的学说,留芳百代多好。
    妈妈最关心哥哥,是那种越打骂越疼爱的形式。哥哥也曾有过一段逍遥时光,下班回来,听听磁带,唱两句老生,看两本闲书,日子过得不亦乐乎。后由老师指引,立下考研志愿,从此和考研大纲干上了。由于荒废太久,第一次考研失败了。哥哥郁闷了,跟妈妈说要去北京散散心,这一去就是一年多。
    哥哥在首都的大学里看到了长沙见不到的情景——人人都在拼命学习!便在人民大学租了一间小房子,埋头学英语。人啊,一旦点燃了心中的那盏灯,它会燃起一片燎原大火。哥哥从此一心考研,十牛拉不回头。紧凑安排时间,制定学习计划,一心考研在第二次过关了。在读研期间及其后,哥哥学习的斗志高昂,业余还考着各种证,总之,学习总是没错的。
    吉吉目前没有过哥哥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式的学习历程,但吉吉也明白,集中一段时间学习对知识的掌握特别有好处。对掌握自学方法,集中精力解决疑难问题很有帮助。现在的吉吉觉得,找问题比找方法更重要,因为吉吉对自己的要求,从跟班已经变成了主导,一定要**,否则,风险责任不承担,利益油水靠边站。
    妈妈信奉的原则是做大事就不要怕。1979年全国知识青年返城,爸爸也回到了长沙,二年妈妈就把英子也带来了,当时已经退休的姨奶奶说,来长沙干嘛?来长沙吃骨头吗?当时的城市经济基础非常薄弱,爸爸回城后只是在市木材公司的一个小分队当库管,薪水很少。而当时的黄盖湖国营农场,有公房、有工作、有节假福利,子弟每日2斤粮食;农场里有小学有中学,公办教师教书;还有食堂、医务室,是快1万人的成熟社区。农场是国家单位,负责所有职工的生老病死。没有人敢跨出这个圈,最要命的是当时粮食凭票供应。
    出去可能没饭吃。但妈妈不想在农场里了,妈妈向往城市的摩天大楼,向往车水马龙流金淌银,向往自食其力**生活,向往卷发旗袍高跟鞋看电影。妈妈丢下了农场的一切,跟着爸爸来到了陌生的长沙,开始了新的生活。那一年,妈妈30岁。
    努力工作,下班回来操持家务,送吉吉上学,照顾卧床的大姨奶奶,妈妈象一个自发旋转的陀螺,发出巨大能量,使家庭情况日渐改善。在农场里因为爸爸喝酒打牌的事没少打架,但到长沙以后,为了这个崭新的家,不打架了,忙着赚钱。饭票是这样解决的,用钱买。
    这样过了十年。粮食政策开放了。去粮店直接用钱买高价的黑市米。吉吉还记得一次买米,妈妈让哥哥带着吉吉去红旗粮店买米,粳米1毛1一斤(肉价7毛5),妈妈给了3元5角,买三十斤米找2毛。哥哥拿一个米袋装二十斤,吉吉拿一个米袋装十斤,哥哥象大人一样把二十斤米扛在肩膀上,弓起背往家走,走着走着头抬起来,米袋子就滑下来,吉吉就帮忙在后面扶住,哥哥再调整一下姿势,再弓起背背好米;吉吉抱着十斤米跟着哥哥走回家。姊妹俩合力做了爸爸才能做的事。这时哥哥还没有上初中,还没有骑单车,吉吉还不到十岁。
    期间,一次英子和哥哥抢一个玩具,哥哥不想给,结果一人拿一头转起圈来,最后英子被甩了出去,摔在地上动不了了。英子坐在地上嗷嗷地哭,吉吉拉也拉不动她,等到妈妈下班,一看坏了,赶忙背上英子到南区医院,确诊骨折。妈妈最后打了哥哥没有,吉吉忘记了,英子打着绷带挤坐在彭家妹妹的小童车里上下学,印在了吉吉的脑子里。英子那年期末打了双百分,因为去哪都不方便,只好看书,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妈妈决心做个体户了。个体户的全名是个体经营户。1985年,城市放开经商的资格要求,任何公民都可以做生意了,风险自担,自负盈亏,上缴营业税,解决农业户口进城吃饭和就业的问题。妈妈没管那么多,请木匠师傅打了一个红色的宝笼——一个0.9米高*1.2米宽*0.6米宽的玻璃柜子,一层展示,二层储藏,底部装有四个胶皮轮子,可以移动。带上一把椅子,就是一个活动的售卖点。专卖香烟。
    最初,妈妈让爸爸下班途中路过下河街进货,一条芙蓉烟,一条湘南烟,还有一条龙山雪茄,总价36.6元。把院子门打开,把宝笼放在门内,外边的人路过能看见。老话说得好:只要开张就有生意。妈妈刚开始还忙家里的家务,让吉吉坐在宝笼前当菩萨,很快,来来往往的叔叔都在吉吉家买烟了,忙得吉吉不时地叫妈妈——真正的老板娘。熊猫坨的爸爸卖腊肉最有钱,一看是邻居家开门做生意,满口仗义说,从此就在吉吉家买烟,再也不到别家买烟了。后来,熊猫坨爸爸不论早晚,只要他需要香烟了就敲门买烟,不管吉吉家没起床或是已睡觉。
    妈妈给小摊取了个名字叫“山茶花商店”,还刻了一个圆章,让爸爸把个体户的营业执照办下来,批到了文化分院门前的营业位置,正式出街了。
    街上的生意比家门口好了不止几倍,唯一的不好是一旦下雨,无处避雨,妈妈让爸爸做了T型雨棚架,铺上一块落地防雨布,解决了下雨的问题,同时解决了夏天大太阳的问题。雨棚成了流动售卖点的标配。每天出街都会支上雨棚。妈妈就这样在城市撑起了一片天。当发现文化分院的夜晚比白天的生意更好时,妈妈毅然将工作时间调整到晚九点,九点以后才收摊回家,早上九点又出摊。每天12个小时,一周7天,一年365天,五年的付出,妈妈小摊每天收入成了吉吉家的主要经济来源。
    吉吉三姊妹的学费、生活费、衣服鞋子、钢笔文具墨水都出自于此,摆摊半年,吉吉家买了黑白电视;哥哥升初中,买了一辆新单车;英子初中很近,没买单车;吉吉升初中,买了一辆新车换给舅舅骑上班,吉吉骑舅舅的旧车上学。哥哥读初中学英语,买了双卡录音机,哥哥的英文伦敦音就是这时候学到的。家里每间房都装了三叶吊扇,夏天很凉快。妈妈爱吃西瓜,夏天少不了每天一个西瓜,西瓜3毛一斤,每天3块多,就当是防暑降温费。妈妈隔两月去南京理发店卷头发,有事去南方照相馆留个影,换季了在南门口百货大楼买个新大衣啥的,都不怎么犹豫了。吉吉家的日子红火着呢!
    吉吉家的客人也来得多了,从不来的小姑一家来了,文化人的小姑戴着金丝边眼镜、小姑爷戴着黑框眼镜,携着喝牛奶长得壮壮的婷婷妹妹,提着一对茅台酒来串门,哥哥、嫂子喊得沁甜的,对妈妈买的房子、目前的一家生活质量赞不绝口。妈妈觉得真扬眉吐气啊。古语云: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小姑大学毕业随小姑爷结婚住在长沙,对爸爸下放黄盖湖农场17年不闻不问,爸爸33岁和妈妈结婚,才做了大人。多年的集体生活染上了抽烟喝酒打牌夜不归宿等坏毛病,妈妈22岁新媳妇来到这里,陌生的人际关系,恶劣的自然环境、严苛的工作制度和爸爸一身的坏习惯令妈妈每天用眼泪泡饭。四年生3个孩子,妈妈身体垮了,不知道活着的希望在哪里。罢罢罢,离开那个吞人不吐骨头的黄盖湖农场,往别处另起炉灶,一家人平平安安活下来已是奇迹!
    外婆和从未出过远门的舅妈们来了,妈妈安排他们去天心阁、去岳麓山、去动物园,在长沙玩了一圈,算见了世面。三舅舅相上了媳妇,带着到长沙旅游结婚,买了吉吉院子里老头的房子,修缮修缮做了新房。吉吉看三舅妈象面一样发起来,过几个月回老家一趟,生一个没活,再继续。后来连三舅舅都没来长沙了,两人一起安心在老家带孩子。四舅舅四舅妈结婚,在新开铺租了农民房,很快生了儿子。吉吉家每天都有新闻。
    不妙,吉吉病了。吉吉和英子冬天守摊的时候,买了一个烤红薯分着吃了,意犹未尽的吉吉吃掉了手中的半块红薯皮(红薯皮不能吃,尤其是黑斑红薯皮,引起假痢疾)。晚上就拉肚子,拉得吉吉起不来,妈妈发现吉吉异常,赶忙让爸爸把吉吉背到第三医院急诊。急诊的结果是食物中毒。医生一边就诊,吉吉还一边上了三次厕所,根本抬不起腿,辛苦爸爸背进背出。医生刚走开,吉吉和爸爸说话,牙齿把嘴里的体温计磕破了,吓得吉吉张嘴把碎渣和水银倒了出来,吉吉看见水银珠滚到了椅子腿底下,但是医生不敢大意,给吉吉做了最迅速的重金属中毒解救方案。
    医生安排了吉吉住进儿科病房,护士给吉吉打了一个生鸡蛋让吉吉喝掉,说是解毒的。还吊上了生理盐水。每天三次观察心电图。吉吉很虚弱,屎尿都在病床上。妈妈在家弄吃的,爸爸送饭给吉吉吃,三舅舅在病房守着吉吉,通宵不眠。喂药、端水端饭、换便盆,吉吉一辈子都忘不了三舅舅的全力照顾。几天后,吉吉出了重症病房住到普通病房,家人都来看望,同学江江也来看吉吉了。江江妈是本院护士。吉吉最有印象的是,住院那几天,恼人的冻疮全褪了,手皮黑黑地过了年。住院前正好考完试,拿成绩的时候大伙听说吉吉病了,妍妍一帮好朋友特地来看吉吉,顺带送成绩单来吉吉家。吉吉在小摊上接待了富有同情心的4位同学,当时,大眼瞪小眼,她们眼神好像是看到一个新吉吉。吉吉期终考得不错哦,7门功课总成绩596分。
    那时候,同学们的父母多是体制内有正式工作的职工,对体制外做生意家庭的情况完全不了解,也抹不开面子,没赚过生意钱。吉吉的同学们没有问出口。妍妍的爸爸跑运输会开车,她妈妈在家里开了间理发店,洗剪吹染烫全做。楼上楼下,楼里楼外的邻居都来她家理发,付出劳动获得收入,但总归是没出门赚钱的家庭妇女。吉吉佩服妈妈真勇敢。
    吉吉还见过另一位同学的父亲工作,大约是放暑假,大家一起去璐璐同学家玩,璐璐在外面玩了一会儿,回来发现家里门锁了,估计她奶奶出去买菜了。璐璐便带着一大伙小朋友去爸爸上班的地方拿钥匙,大家顶着烈日,在沿着大马路上坡下坡地转到了天心阁对面一个工厂前,挺大的车间,有不少机械设备和十几位工人。璐璐爸爸是焊工,正蹲在地上烧焊做活。
    还有一位同学,她爸爸是后天失明的盲人,在沙河街的一家集体企业做晚间值守,做三天休两天。妈妈是煤店职工,每天的工作任务就是和同厂职工姐妹一起,把从外面运来的散煤铲到运输带上,机械制煤球。防护做得很好,每天下班洗澡,都看不出来是煤店职工。一家双职工,她爸爸还挺会享受,买了电唱机,金丝绒立面,邓丽君的黑胶唱片,也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午间评书。
    常言道,货如轮转。自从家里开始做生意,全家人都行动起来了,爸爸每天下班进货,妈妈早上出摊,吉吉下学就会到妈妈的小摊上帮忙,换妈妈回家买菜做饭,在摊上写完作业;姐姐吃完换吉吉,妈妈洗完澡又来,吉吉洗完澡也来,一起看摊,晚上9点爸爸来收摊回家。哥哥在家里看费翔的热舞“一把火”,摊子进屋了(那时候,那个宝笼真的很重要,每晚都放在爸妈睡觉的那间起居室,按现在的说法是柜不离人。)妈妈会和哥哥一起把一天的营业额清点一下,这一刻,妈妈最平静。哥哥总是要上1元或者5角零花钱,妈妈也会爽快地给。
    在文化分院摆摊,冬天卖烟、槟榔,瓜子、泡泡糖等,夏天卖桔子软饮、槟榔花,有多少能卖多少,火得吉吉都尝不到。爸爸一箱箱地进货满头大汗,妈妈接钱晕头转向,电影快开始了,无数只手在柜子上拿东西,把钱款放在柜子上的任何地方,把钱推到妈妈鼻子底下,吉吉被拥在柜子旁的买东西的叔叔阿姨堵得喘不过气来,逃出了人圈圈,退到院墙下透了透气。忙碌每天一样。日营业额逾百元。后来,文化分院周边聚集了更多的跳海经商的人们,高峰时期有8家之多,竞争越来越激烈,山茶花商店独霸文化分院的场面再也见不到了。
    在外公60大寿的时候,妈妈风风光光地衣锦还乡了。妈妈22岁出嫁后很少回娘家,一次是1971年冬待产回到娘家,过年后农历二月初八,哥哥降生,休息产假90天又回到工作单位,在娘家呆了不到5个月;另一次是英子1岁到2岁时,工作太忙,没法带,送到外婆家寄养。大多数的往来是靠城乡穿梭的舅舅们,外婆忙在乡下出不了门,妈妈也放不下吉吉姊妹回不了娘家。舅舅们给外婆带话、带乡下的土产、带来娘家的消息;舅舅们给妈妈带话、带城里的补品、带来城市的资讯。外公的60大寿让40岁的妈妈终于下决心回乡看看。
    妈妈身着一件粉色雪纺长袖连衣裙,顶着一头在南京理发店新卷的发型,脚穿一双羊皮坡跟敞口鞋,还拿着一个亮亮的珍珠手包,出现在外婆的眼前。外婆把妈妈从头看到脚,眼神里有惊讶,疑惑,沉默,平静,微笑、开心、激动最后化为一句话:“阿勒——,是芙蓉回来了呢!”妈妈正当盛年,眉眼中有经历世面的沉静,荷包里有鼓鼓的人民币,环绕着三个春竹一样的孩子,身后的老公也说十句听得了八句。妈妈是吉吉家的中心。
    人都是两眼睛一鼻子,差别就在于能不能用脑。用现在的话说,整合人脉,盘活资源,实现经济目标。在社会中的人们,有的是创建者、有的是建设者、有的是旁观者、还有的是捣乱者。在家庭这个经济单位里,妈妈创立了“山茶花商店”,把爸爸、英子、吉吉都变成了建设者、哥哥是旁观者,但绝没有捣乱者。妈妈常说,有心计吃心计,没心计贱肉身。官方文本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制于人。妈妈的意思是用脑子规划,远胜过拼体力赚钱。
    分析山茶花商店的商品——香烟,吉吉发现它的级别处于马斯洛需求的顶层——用于自我实现的奢侈品,包括炫耀和社交。吉吉还发现,买香烟的都是回头客,不需要卖力销售。香烟没有淡旺季,天天都有生意。最重要的它是男士商品,便于资金回笼。香烟轻巧,使得进货相对轻松,劳动强度低。香烟是成熟商品,有包装,有品相,不需要广告宣传。亲,你看懂了吗?妈妈靠的是直觉。
    >    在退出文化分院商战圈后,妈妈还提了一个想法,是做方便面工厂,因为吉吉姊妹陆续考学,最终没有实施。亲,你一定吃过方便面,出门在外,单身独居的你一定离不开方便面不是吗?吉吉常常想,如果妈妈能二次创业就好了,吉吉就不用在这儿码字了。
    吉吉家与别家不同,来自妈妈卓而不同。妈妈不打麻将。不是不会,而是不打。国技打麻将当然拥趸众多,君不见全国上下都搓麻,性别年龄行业全覆盖。妈妈不为所动,沉静居多,能成事;朋友比较少,有时间细思量;脾气比较大,执行力比较强,有强烈的目标感。从不把目标寄托在别人身上,事情都在掌控之下。大多数人家过着平静的老鸡带小鸡的生活,妈妈象鹰一样寻找自己生活的空间,稳准狠地获得自己的食物,毫不客气地挤掉多余的寄生虫。后来,吉吉看到了一句话,“没有经过选择的人生不能算真正的人生。”称得上是对妈妈积极生活态度的回应。
    妈妈超凡自信自有出处,少年时读书稳坐第一名,让男生都畏怯三分。妈妈精神上遗传了外公的“克己复礼”,这句话的本意是,刻苦自己,礼待他人。妈妈在读书时代看过一本——著名的《红岩》,里面有个华少,不管是被人误解还是无人了解,他都抱定自己的信念不倒。妈妈大概从来不知道怕,大事来临象超人一样全身投入,竭尽全力,使事情达成。“不做就不做,做就做成!”妈妈更愿意在成功中找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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