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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吉的空间——湘江河堤
    比起南门口变幻多姿,湘江河堤可谓一成不变。两千多年来,湘江穿城而过,两岸居民都畅享一片辽阔, 长沙人都愿意来湘江河堤上走走。吉吉一直在江边,但河堤在吉吉眼里却是逐渐展开的,最早看湘江是刚到长沙的时候,4岁。爸爸带妈妈逛长沙城,第一站就到了橘子洲大桥,并留了影。照片上的人已青春不再,作为背景的桥、河堤依然屹立。
    橘子洲大桥东岸以南,是10岁前的吉吉河堤嬉戏范围;那时候,1路公共汽车在城南转,从南站到火车站,途经大椿桥、第一师范、书院路、碧湘街、小西门、招呼站、橘子洲大桥、轮渡码头、右转中山路而去。吉吉无聊的时候,坐上1路车到橘子洲大桥,去桥上玩。通常桥面总有不少观光的人,有的上到步梯休息平台就禁不住停下来,登高望远,享受格外开阔的视野;更多的人在桥面上凭栏远眺,左边看江水来处,右边看江水去处,中间看东西车流。
    吉吉也不出常理,上了桥面就扶住栏杆,面朝江水来处看很久。不知江水为何而来,也不知江水为何而往?亘古不变的江水和着天空的颜色,缓缓地流来,默默地流过大桥下。运沙船直来直往;小渔船走走停停。曾有人出钱,要尝尝横渡湘江的滋味,使得桥下有渡船非法营运,后被水上公安取缔。江面偶有船只,大多数的时候空无一物。吉吉心底有个疑惑,为什么大家都爱看“空”呢?
    吉吉看累了就下桥,沿着河堤往家走。沿着河堤就有东西看了,先往杜甫江阁上瞅瞅,杜甫江阁在河的东岸,巍峨高耸;挑檐,直指蓝天;在杜甫江阁上看江,江水象一条带子蜿蜒北去,更有我江我属的感觉。江中的橘子洲头,面积虽小名气却不小,青年**在橘子洲头的感慨与豪情,早已让它蜚声中外。
    橘子洲头远看毛茸茸的,少有大树,多是矮矮的桔林,与背后高大的岳麓山相比,更添小巧感觉;橘子洲被江水环绕,仿佛婴儿睡在妈妈怀里。傍晚,太阳快要落山了,彩霞满天,美不胜收。多少次,吉吉就这样踩着晚霞回家。
    江水四时不同。春天,江水清浅,有鸟飞过;夏季,江水蔚蓝,四面八方的水汇集来,满满当当;秋天,江水滞缓,水色浊黄,欲走还留;冬天,呼呼北风,漫天雪花,江色苍茫。湘江一路向北,江水一浪接一浪地拍打着两岸,冬天愁,夏天更愁。
    湘江夏季年年大水。吉吉家最早住在离河20米,后来住到离河100米,再后来住到离河500米,所幸与大水总是擦肩而过。几岁的时候,吉吉一天早上起来,蹲在沟边刷牙,发现沟里亮晃晃的,伸头一看,沟里满满的都是水,沟口是个斜面,正对着亮堂堂的外面。吉吉赶忙告诉了妈妈,妈妈跟着吉吉看了看说:“啊,水到这里来了呀!”离屋内地平面不到10公分。一天以后,水就退了,沟洞里黑黢黢的没有了水。还有一次也是满了水沟。那一天,家里没人敢洗衣服,怕水流不走。二天又退了。
    吉吉见过别人家进水的无奈场景,桌子,凳子,床脚都泡在水里,地上的小盆子、小椅子漂了起来,让人看了笑不出来。没经验的人以为大水会越过河堤上漫进来,还以为会有社区的人敲锣打鼓通知,其实多数时候,河堤未动,水面上升顺着河沟、下水道秒速进到了屋里。如果你有兴趣,还可以在沿河边居民的院墙上,看见那些不同年份涨水留下的水位线,最高的离地2米呢。可能是旧社会时期。新社会时期,长沙一直是重点城市,宁可冲毁乡村,也要确保长沙平安的。
    记忆里1998年夏,雨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月还没有停,吉吉打着伞路过湘江河堤,看江面宽阔远超以往,水面触手可及,江水在防洪堤里左冲右撞,吉吉怕一个浪打过来,花岗岩的河堤就会决口。打开电视新闻,水位分秒在上涨,县镇不断有溃垸的消息;直升机拍来的画面里,世界都平了!一片污黄里有三两个屋顶,屋顶上有等待救援的人。镜头转向,看到前面一棵树杈上还挂着一位妇女……真是惊心动魄!更不说抢险官兵们手拉手站在决口的河堤上,用血肉之躯,抵挡凶猛的洪水!河堤决口处,一个个巨大的沙包扔下去,刹那间被洪水卷得无影无踪……这是吉吉见过最大的、百年不遇的洪水。
    后来的一天早上,雨终于停了,电视新闻中报道:长沙段河堤决口了!全家都惊呆了。仔细看电视画面,发现出事的是湘雅路西口的泵站。泵站本来位置较低,大水来了以后不断往低处填沙包,沙包禁不住连日来大水的冲撞,在那天半夜时决了口。妈妈急了,因为河边还有个出租房,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妈妈拉着吉吉去沿江大道搭车。我的天哪!一眼望去快2000米的马路上都是水,汽车都不开了,只能走过去。妈妈带着吉吉走在马路中间高处,水深及膝,每迈一步都好怕。沿途马路边有缺失井盖的下水口,轰轰地向上冒水,水噗噗地爬到任何更低洼的地方……幸好这条路吉吉很熟悉,和妈妈走了好久,艰难地到达了目的地。
    站在沿江大道和湘雅路西口的T字马路中间,吉吉迎着早晨的太阳,看到一片金光,二马路上的水漫过街面400米之外。只能说,防洪堤位置高,沿江大道的位置低,河堤决口,水就进来了。又听说,抢险的官兵凌晨就把决口堵住了,现在正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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