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也是第二次忍无可忍。
恢复了原样后的Berserker跟之前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小库丘林,就性格方面,几乎找不出任何相同之处。
他的嗓音是近似平铺直叙的冷漠:“喋喋不休的,想要表现友好还是信任去找Ruler,不要来烦我。”
“否则,”睁眼露出眸中的血色,这个野兽般的男人也扯出了一个只会让人觉得狰狞的笑:“我可是会忍不住杀掉你的。”
艾尔利:“……”
沉默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因为,从艾尔利的目光里只能够看到男人最不想要看到的绝对的信任——就好像在说:可是Berserker,你下午回来的时候,不还困得非要我陪你一起睡觉吗?
艾尔利这样性格的家伙,大概就是库丘林各种意义上最不擅长对付的人了。
这种人,感受不到古怪的气氛,品不了话中已经相当明显了的深层含义,也就意味着,他基本上听不出威胁,也基本上不会有受到威胁了的自觉。
正因如此,他只会一如既往地用迷茫且无辜的眼神望过来,然后锲而不舍地,再接再厉地说道——
“嗯,我已经发现了,Berserker真的很强大。如果你不是我召唤出来的从者,我一定……唔,应该会向你求婚的。”
这个蠢货!谁在跟你说强不强的问……
等等,后面那一句,他说了什么?
库丘林脸上显露到极致的暴躁突然一僵,杀气也跟着凝滞了一瞬,手里的枪差点没抓稳。
然而,就在冷酷狂躁生人勿进的凶兽Berserker出其不意一惊的这一个间隙,造成这一异样的罪魁祸首已经转移了话题,招呼起了库丘林始终看不顺眼的白毛Ruler:
“Ruler,看样子Berserker不是很愿意过来,那我们把被褥挪到Berserker那边去吧?”
Ruler点头:“好的master。”
在迅速回过神的库丘林再看时,那两个笨蛋真的把被子搬了过来,铺在了他的身旁,三个人一起挤在了靠近墙角的墙壁之前。
其中,艾尔利的位置在中间。
左边是以安然睡姿躺下的天草,右边是依旧坐着没动的库丘林。
库丘林:“…………”
不用说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去死了——毫无疑问,这就是Berserker此时的心声。
可心里这么想,要付诸于实践,还得解决不少限制他行动的问题。
就比如说,现在从侧边伸过来的,未经过他允许、就擅自放在环绕身周的骨尾之上的那一只手。
艾尔利也躺下了,而且,也已经重新闭上了眼。
这一回,之前盘旋在心中让他久久没能入睡的莫名的浮躁已然悄然而逝,此刻,他的心间无比澄澈,拥有如此安宁的情绪,想来闭上眼后的不久,就可以顺利地睡着。
“变大了之后,就不用睡在我身上了吧。”
将右手搭在男人尾巴上的艾尔利说着,声音轻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睡着了似的。
“……我警告过你了,不要把我和以前的那个幼稚小鬼当做同一个人。”
“嗯?没有啊,你想多了……对了,Berserker睡不着的话,要魔术还是安眠曲?”
库丘林:“……”
这算什么,根本就是当做同一个人了,态度完全没有区别。
有更浓的一抹阴影诞生在帽檐之下,继而投上了库丘林的双眼。他那暗沉的视线倾斜着落下,从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见既是御主又是废物英灵的某个蠢货一片平静的面孔。
视线再往下,是未被被套遮掩住的白皙脖颈。
之前被小库丘林咬住磨牙的细微痕迹早就消失了。
真的很弱。
以现在的形态再看,顿时觉得更加弱得可怜了。
——弱小得,禁不起野兽的一口撕咬。
男人没有注意到,自己不自禁地皱了一下眉。
虽然十分细微,但确实是皱了皱,随后,眼底滑过了一丝与烦躁相差无几的晦暗的颜色。
再度变得无声的夜里,只听得许久之后才响起的,像是之前一不小心遗忘、过了一会儿才在真正睡着之前想了起来的一天最后需要出现的话语。
“啊啊,Berserker,Ruler,晚安。”
Ruler也回应了一句:“晚安,希望今晚你能做一个好梦。”
库丘林继续保持沉默,并在半晌后重新合上了眼帘。
这一次,除了他自己以外,谁也不知道他是清醒着的还是睡着了的。顺带一提,废物御主的手至始至终都没从他的身上拿开。
寂静。
寂静。
以及,他们终于——等候来了黑夜与黎明接壤的一道微淡的曙光。
……
……
崭新的第二日开启了。
每天需要做的还是跟之前没有多少改变的整理订单、浇花除草等等日常工序,唯一改变了的也就是——真正在做事的人只剩下了艾尔利和天草,库丘林选择性无视了他们——这一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