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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2
    马碎牛接着说道:“刚才是开玩笑。就是省上不出钱,我把六中这一院房拆了、这百十亩地卖了也要把你们送到北京!——好了,说下一件事。农耕队和中药队现在成了贪污队、**队!看看那些狗东西,大串联前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的,上缴的公款却越来越少。说到出门串联,我欠了一沟子外债,真不知道哪一辈子能还清!再看看他们:锦衣骏马,一个个都是‘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气派!现在回来了,钱花完了,又思谋着继续贪污**呀。我听说他们都有自己的奇招妙计?农耕队向人家暗示,可以少收钱,但中午那顿饭得有红烧肉。中药队卖药时把草药分成两份,让人家给大的那份开张票、拿回来交公,小的就私分了。这些人狗胆真大,老虎嘴里抢肉呢!把那两个头头都换了,一个不留。队员也要甄别,贪嘴、贪钱的就让他滚蛋!这事由贾佳佳负责——三姐,家里的事处理完了?”贾佳佳悲戚地点头,说处理完了。马碎牛说:“不要再难过了,**教导我们说: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该死不得活;向前看。”贾佳佳立眉瞪眼就要发作,马碎牛立刻改口:“你管的这一块是咱的钱匣匣,你要看紧。这些人里你的担子也最重,你需要谁当助手尽管说话,我只有一个条件:把这两队人马整顿成清水衙门。另外,我给你推荐个人:秃子。他虽然还没返校,但我估计这两天他就回来了。你不要重用他——千万不要给他任何权力——他要贪起来更不得了!但他满肚子都是弄钱的歪门邪道。以毒攻毒,让他当你的助手,能开拓你整顿的思路。农耕队和中药队有啥瞎瞎办法弄钱,休想瞒过他。你按他的思路就能很快挖出那些**分子,也能尽快整顿好这两个专业队。”
    贾佳佳面容不善地应承下来。
    马碎牛看了一眼谢凯,说:“我和水平的意见是让你担任司令助理,具体工作就两项:代表我和水平到各个部门巡视,发现问题及时纠正——也就是过去戏上的那个八府巡按。第二件事,就是把你以前掌握的那一伙‘地下工作者’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咱们不能成为聋子和瞎子。如果有可能,就想方设法在其它派里再多发展一些人;还有,就是防止对方的奸细渗透到咱内部来——也就是让你兼任公安部长。说说你的意见。”
    谢凯沉吟良久,笑呵呵地说:“司令助理啥的我看就算了,事情我照干就是。其实以前那些关系在我回来后都碰过头了,还都不错,提供了许多新的信息。刚才我想说,后来一想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没言传。”
    马碎牛说:“这就对了。以后有事,你只告诉我和水平就行——但那个司令助理你还是当上。古人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达。要想管人管事,没顶官帽咋行呢?”
    水平也劝道:“这是为了‘工学联盟’好,不要推辞。”
    谢凯坦然一笑,说:“好吧,我当就是。”
    马碎牛扫视着会议室里这些风雨同舟的战友,严肃地说:“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各个部门之间既要相互协作又不要越界干涉;你们每一个人、每一个部门对自己使用的人都有**的任免权,不必向司令部汇报。而你们每一个人也只对我和水平负责不必理会别人的意见。——谁有补充或者有啥不同意见现在就提。”大家互相观望继而沉默,马碎牛宣布:“谢凯留下,其余人散会。”
    说完了正事,三个人就在会议室里说到了串联的事。
    谢凯激动地说:“我和李武民这次可开了眼界!沧州那边武风极盛,成村成县的人都热衷练武。我们晚上挨村地看,学了不少东西。比较而言,反倒是少林寺让人失望。和尚只念经,端坐不动。附近村庄的人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耍刀弄枪了。转了两天,看没啥意思,我俩也就回来了。”
    马碎牛就热烈地讲起了他们串联的经过。他把重点放在了上海武装游行那一部分,启发谢凯紧跟形势。正说的热烈,三虎在门外喊了声“报告”。马碎牛说:“进来。”三虎手里拿着一大叠的信件,说:“马司令,这都是你们的信。”马碎牛接到手水平和谢凯就凑过来看,原来是他们在串联时沿途照的像寄回来了,双照偏远,邮递员三天才来一次,这就攒了一大堆。
    三个人开始瓜分。马碎牛奇怪地说:“这里有好几个信封咋都是‘马碎牛转秃子收’?噢,我明白了,这家伙怕别人私拆他的信件,就写了我的名字。这里边一定是他和桂荣的照片——这狗东西!”谢凯拣出了自己和李武民的照片,乐呵呵地说:“我走呀。”马碎牛说:“呆到会议室干啥?咱都走。你顺便把赵俊良和柳净瓶叫到我办公室去,我把他俩的照片也给他们。”
    水平临出门时看到马碎牛神情黯然,就不经意地瞄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是怀庆的照片,那是他在皇帝陵前和怀庆亲密的合影。怀庆的表情不像平时那么严肃,他脸上挂着笑容,两只眼睛不可捉摸地望着很远的地方,马碎牛一只手还充满保护意味地揽着他的肩头。怀庆的笑容是那么奇怪,像在嘲讽什么人。
    水平对马碎牛说:“人各有志,不要再伤感了。”马碎牛就默默地翻看着其它照片。秃子的照片比较多。他大分两腿,把两脚分别踩在黄帝两个脚窝里的一张滑稽照片最为传神。由于是两腿分开、身体前倾,那腰就自然有些弯曲,秃子再把两手左右一环,看上去就是跤场的形象。更为精彩的是分腿弯腰使他降低了身高,头顶上七八个铜钱大的疤瘌就完整地展现在照片上,看上去烁烁生辉。水平想笑,但看到马碎牛黯然伤神的样子就忍了回去。
    她默默地转身走了。
    赵俊良悄无声息地进来了。看到只有马碎牛一个人在办公室,就一声不吭地拿出个信封,神秘地递给他。马碎牛只把信封里面的照片抽出来一半,就吓的汆了回去!他瞪着两只眼睛,恐惧地看着赵俊良。
    赵俊良说:“现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交给柳净瓶就是你的事儿了。”
    那天晚上赶走梁一划后,回到家马碎牛就神采飞扬地给他大他妈讲述见到**的幸福情景。秃子他大跟脚进来了。进门就问:“碎牛,秃子呢?”
    马碎牛突然垮下脸,没好气地说:“不知道!他不想和我一路走,自己跑了。”
    秃子他大觉得奇怪:“他啥时候不都是把你跟的紧紧的,咋会自己跑呢?”
    “他现在是把一个铜川的女娃跟的紧紧的。”
    “女娃?我儿还有这本事?我倒把他没看出来!”
    “你儿还会做生意,你看出了没?你儿还会大把花钱,你看出了没?”
    “大把花钱?他哪儿来的钱呢?临出门我就给他兑落了三张糟纸,他想花钱也没有啊?”
    “脸皮厚就有钱!等他回来你问他吧。”马碎牛不想多说了。
    他始终惦记着怀庆。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就去了怀庆家。让马碎牛深感意外的是,怀庆他妈说怀庆一直在外面串联就没回来。马碎牛心中一紧,忙问:“也没他的消息?”他妈说来过两封信;一封是从东北寄回来的,还有一封是从新疆寄回来的。
    马碎牛听到他平安也就放了心。当他把这事告诉赵俊良时,赵俊良说:“他只是不想和我们碰面,所以就去了两个我们不去的地方。”两人随后就去了明明家,明明坐在机子上织布,他妈却在纺线。两人和明明他妈打过招呼后,轻描淡写地讲了两件串联中的事。马碎牛讲了他们在北京见到**的经过,而赵俊良就说了他们在上海受骗的事。
    他们不想过分刺激这母子二人。
    明明把他俩送出了院门,他有些伤感地说:“我妈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是不可能再回到学校念书了------”
    马碎牛说:“你也不要太悲观。现在学校都不考试了,以后这大学、中专不可能不办吧?咋样招生还说不清。但有一点你放心,我让你继续在册。只要有机会,不管是中专还是技校,我一定给你弄个名额——要不然我就回来陪着你。”
    “不用了。”明明黯然一笑,有些心灰意冷地说,“我的问题在家里,你就是让我上了中专心也不安——我妈咋办?”他看了马碎牛一眼,苦笑着补充说:“我也不能带着媳妇去上学。”
    “你啥时候结婚?”
    “快了,春节要不办就是五一。”
    “唉------”
    马碎牛和赵俊良无可奈何地离开了明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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