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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怎么了?”林西着急地站起身问,他试图走到安美的身边。
    “没事儿,只是太感动了。”安美的话,让他止住了脚步,嘴角不由自主地落下笑容,然后又很安静地走到安美的对面坐下。
    “就为你眼里噙着的泪水,就为你这句暖心的话,我一定要把这碗米线吃掉。”林西拿起筷子,动作豪迈地夹了一大筷子米线,很是开心地吃了起来。
    听着林西吃米线发出的很大的声音,安美觉得他这个吃的理由太过莫名其妙,在她的感叹还未完的时候,林西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咳嗽声让人听着很是心疼,安美快速地抬头。
    抬头便看见林西侧着身子,弓着腰,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得见他的咳嗽声不停地在耳边弥漫着。
    “没事儿吧,没事儿吧……”安美窜到林西的身边,蹲下身,试图着想要看到林西的脸,可林西在感觉到安美向他凑的时候,脸埋地更低了,他不想让她看见她如此不堪的样子。
    咳嗽声持续了许久,安美一直都蹲在地上,安静地为他拍着后背,虽然这个动作毫无成效,但充满关爱。
    终于,林西的咳嗽声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时,脸色通红,眼里也如之前的安美,噙着了泪水。
    看着林西眼里即将滑落的眼泪,安美急了:“林西,你怎么了?”安美着急地问。
    林西没有说话,他摇摇头之后,拿起筷子,准备继续吃碗里的米线时,手被安美抓住了。
    “林西不要再吃了。”安美阻止着林西,林西看着碗里的辣椒也有了惧意,和安美僵持了会儿后,他选择放弃。
    “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在V市找女朋友。”丢下筷子的林西突然感伤起来,木晓的脸就在这个时候浮现在他的面前。
    “安美,你说如果我没有放弃木晓,我会不会永远幸福?”这样的问题很是飘渺不真切,安美不知道怎么回答林西,在一起或许真的可以幸福一辈子,但这样的幸福她自己都不敢想象。
    “应该会很幸福的吧。”安美没有反驳林西,顺着他的意思答道。
    “是的,我也这么想,我们是同一个地方的人,至少不会为吃一顿饭而吵架而伤神。”说这话的时候,林西刻意地盯着辣椒碗道。
    “恩,可惜,可惜再也回不去了。”气氛突然悲伤起来,安美悲伤地感叹着。
    “失恋的又不是你,你这么悲伤干嘛?”林西突然在安美的脸上捏了一下,笑着道。
    “我不想和宁诀有一天变成你们这样。”安美的话沉重地扑向林西。
    林西愣了一下,然后强装平静地道:“我们该走了。”
    话题戛然而止,安美也不再说什么,安静地跟随着林西走到门口,左右张望的时候,发现原来车站就在前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林西的学校离安美所在的地方有四十分钟的车程,虽然不算远,但是也意味着分别。
    两个人安静地走到车站,站在等车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飘来忧伤的歌曲,就像此刻的场景,分别是悲伤的,虽然分别的对象是林西,虽然之前安美不想承认这样的事实。
    可分别真的是悲伤的,安美站在车站,看着林西径直向客车的方向走去,她没有叫住她,他也没有对她说些什么。
    就这样连再见都没有,安美就和林西分别了,她转身,自欺欺人地骗自己说身后有一个影子,她在期待着,期待林西突然从身后蹦出来,然后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有着这样的期待,但安美却不敢回头,她害怕回头时看不到所期待的身影,那样心会被拧得痛。
    走了好远好远好远,安美还是回头,回头,长长的路,从面前到看不到的地方都没有林西的影子,身旁依旧有悲伤的歌曲在流转着,不知道那曲目叫什么名字,只觉得听着的时候心好难受,难受到什么都说不出。
    “后天元宵节,我们一起去看灯会。”安美在手机上打上这些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主动,不知道为什么会写这样的邀约。
    “我一定是疯了,是被这悲伤的氛围搅得疯了。”安美低骂着自己,然后用力地想要将短信删掉,却按了发送键。
    看着发送成功几个字,大脑空白起来,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不认识自己了,这些不由自主的动作,到底想要拥有些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
    心情莫名起来,有期待有兴奋有失望有无奈,裹着自己都无法道明的心情,安美回了出租屋,这个自己从未当过家的地方,没有宁诀显得很是冷清,宁诀和安美不同,他早已将这里当做了家,因为这是他和安美第一次租的房子,和安美顶着未婚同居的帽子,幸福地居住的地方。
    在这个屋子里,安美突然感觉不到宁诀的气息,似乎他和自己发生的这么多事儿是多年多年前般的,突然变得那么遥远起来。
    将自己裹紧被子里,陪着突然冷清起来的天,想要安静地入眠,却怎么也睡不着,等不到林西的回复,也没有宁诀的短信电话,突然间觉得自己被遗弃了般,只能孤零零地自己拥抱自己。
    不停地看着手机,期待着林西能够给自己一个电话或者一条短信,却什么也没有,本来是可以主动发些什么的,可是突然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了勇气。
    房间里的宁诀的气息被林西的代替,安美闭着眼睛的时候,总觉得能够感觉到林西压在自己身上的气息,早上的一幕幕刷拉拉地就蹦了出来。
    那一切差一点就发生,那一切幸好没发生,是喜还是忧?安美纠结不出答案,她看不透自己,却纵容着自己。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下以后,头沉重地不再想些什么,所以那一觉睡得很安稳。
    醒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本来是得起床吃饭的,可安美懒得动,就一直睁着眼睛,看着手机屏幕上安静的电话号码,那两个号码一个是林西的一个是宁诀的,林西依旧毫无短信电话,宁诀的也没有。
    安美觉得难过,都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人搭理自己,就算不知道说些什么,发条空白短信也是好的呀,可是什么都没有,没有短信跳动的,没有电话吵闹的手机也如同安美般孤零零地可怜着。
    按下通话键,拨打的是林西的号码,期待着宁诀迅速地接起电话,然后对安美嘘寒问暖。
    可是电话响了很久很久,电话那头都没有传来宁诀温暖的声音,安美有些急了,继续拨打起电话来,依旧是无人接听。
    听着电话簿停地发着嘟嘟响,安美觉得气急了,生气状态下的她,开起了自动拨号键,然后将手机扔到一边,自己捂紧被子,孤零零地看着自己难过。
    电话久久地没有想起,烦躁不堪的安美猛然揭开被子,拿起手机,发现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自动拨号,而电话那头是久久不变的嘟嘟响声。
    像是中了什么邪咒,突然间就什么都失去了般,心情低落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按下挂断键,终止手机漫长的自动拨号,却没有终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都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宁诀怎么不给自己一条消息,这样的反常,让安美凌乱极了,接近崩溃边缘的她突然发现,宁诀已经整整一天都没有给自己消息,他到底在干什么,在哪里,会不会在路上遇见美女,然后被迷得神魂颠倒,不知所踪。
    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背叛倾向,生气了,所以就不再搭理自己了。
    让安美最不安的是林西,林西这个人总是反反复复,这真假假,让安美看不透,所以她害怕,害怕林西会把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宁诀。
    那样的话,宁诀会怎样,安美无法想象,她的幸福前天都还在艳阳地下温暖不息,而此刻却冰冷地跌入深谷,那里冰雪浑厚,让幸福接近窒息。
    突然摇摇欲坠的危险,侵袭而来,安美的目光落向安静的手机,心咯噔地狂跳了一下,手指轻轻地颤抖着抚上手机,艰难地找出林西的电话号码,拨打起来。
    安美也不想林西是自己想象中那样的人,可是宁诀的不理不睬突然消失,让安美不得不怀疑,女人的不安全感,让她不得不相信自己不远意相信的事物。
    电话拨通了依旧是恼人的嘟嘟声,安美听着那声音烦躁极了,嘟嘟嘟嘟嘟嘟,就像是有个小人在电流声里得意地嘲笑安美般,这样的嘲笑让心情烦乱不堪。
    嘟嘟嘟嘟嘟嘟,那小人嘲笑不息,也没有人来拯救安美,她只得看着自己用力地将手机扔开,不想听到那样的声音,那声音声声不息,让安美觉得她的猜想再不停地被证实。
    林西确实是个不可靠的人,竟然会对宁诀说发生的事情,他真的就在这样破坏着自己的幸福,难道他的目的就是要将自己的幸福给杀死吗?
    安美怒气冲冲地下着结论,林西是那般不堪的人,到底当时为何无法拒绝?
    自问自答到再也无法解答,安美抱着头,突然哭出来。
    夜漆黑,房间没有开灯如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安美听见自己难听的哭声,呜呜呜呜……像是午夜的幽灵,不知道回家的路在哪里,所以急的哭了,呜呜呜呜,哭了好久好久,没有人来关切,想要继续哭,却没了勇气。
    哭累了,心痛死了,还得收起悲伤,去吃饭。
    安美觉得饿死了,虽然午饭吃过,可是和林西一起吃饭,总觉得没味儿,那一顿安美觉得自己吃了也像没吃。
    直奔超市,直奔食品区,扫荡了一大堆食物后,安美觉得心情平和了些,再看看超市里稀稀落落认真挑选东西的顾客,更觉得心情舒缓了许多。
    安美喜欢别人认真的表情,一直都觉得认真的表情是最好看的,就像宁诀,每次和安美逛超市,总会很悉心地挑挑拣拣,每次看见宁诀婆妈的样子都想骂他,但是还没骂出口,就被宁诀认真的表情给征服了,有那么好看的表情,安美就忍不下心来骂他。
    而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日光灯下,趁宁诀不注意,猛然扑到他面前,重重地在他认真的表情上啃一口。
    被安美突吻,反应过来的林西会带着一副被欺负的模样,可怜巴巴地望着安美,在安美看着他那表情狂笑不已的时候,他会在她的脸颊也印上一吻。
    本来安美以为这样的幸福可以细水长流,可是今天,就在此时,她回忆这些美好的时候,有一种完全抓不住幸福的感觉。
    她的宁诀到此时都还没有给她一个电话或者是短信,林西也没有给她回电话回短信,两边的沉默让安美找不着北。
    刚刚舒坦的心情,突然又沉重起来,安美低下头,拧着篮子,往收银台走,注意力不集中的她直直地撞到了前面那个人。
    抬头不停地道歉的时候,发现撞着的人是木晓,她盯着安美,满脸的平静,和昨晚安美看见的她判若两人。
    木晓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安静地排队等着收银,安美的道歉在嘴边戛然而至,望着木晓的肩膀微微轻颤的模样,安美突然觉得自己昨晚做错了,是她亲自将林西的幸福给毁灭的。
    如果没有自己的搀和,说不定,他们终有一天会长相厮守,但是自己却将他们的这份可能给毁灭掉。
    就是因为这样林西,才要报复自己?才要让自己也和宁诀彻底失去幸福?
    安美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面前的木晓,是个可人的女孩儿,那么美好的女孩儿,愿意等着林西爱着林西,足以可见林西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卑鄙。
    呸呸,安美向地上吐了口唾沫,迎来了众多人鄙视的目光,看着她们的目光,安美感到很是愧疚,刚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忘记了这里是公共场合。
    有些心不在焉地接过账后,心不在焉地向前走着,目光一直盯着前面女孩儿的身影,那身影,安美不是很熟悉,却不得不开始熟悉起来。
    “木晓,对不起。”安美的道歉声,落在稀稀落落的人声里,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小,小得都不太确定是不是没有说过。
    但是安美停了下来,并且慢慢地在向后转身,安美不知道,木晓是不是听见了自己的话,她看着她转过脸来,盯着自己,那张白皙美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安美像是撞上了数九寒天,冷到无边无际,自己的诚恳,不但没换来木晓的原谅,反而让事情越来越乱。
    安美局促地站着,等待着木晓说些什么,等了很久,却没等到木晓,说些什么,她只是面无表地望了安美一会儿,然后就转身离开。
    安美心不在焉地跟着木晓的脚步往超市外边走着,她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被一个陌生的女人就这样恨一辈子。
    “木晓,我……”安美试图解释些什么,可是木晓的身影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自己很远很远。
    街灯闪闪发亮地照着还未平静下来的都市,安美的心也跟着无法平静下来,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见木晓,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解释的机会。
    拧着一大包食物,搭车回家,脑袋里旋转着迷茫,直到现在,宁诀都没有给安美打电话,安美盯着安静的手机屏幕,心情复杂。
    回到家,将手机丢在远远的地方,这唯一能够和宁诀联系的工具,安美害怕看到,她害怕它会永远地安静,永远得毫无动静。
    像一只饿了千年的狼,突然间冲进狼群里般,狼吞虎咽起来,可是,饿了太久,早已习惯了那种饿感,突然间的饱感,让狼泪流满面起来。
    安美也泪流满面起来,但她不像那只饿狼,她之所以泪流满面,不是因为食物不美味,而是,这些吃着这些美味的食物时,身边少了一个人。
    寂静的夜,清风习习,窗外那颗老树独自承受孤寂,这么空旷的夜它会想起什么些呢?
    想着想着,思绪就飘远了,飘远了之后便就平静了下来。
    平静下来的安美将手机捧在手中,手指颤抖地按着宁诀的号码,她在祈祷,祈祷着,这一次宁诀能够接电话。
    电话里嘟嘟的声响,让安美的心不停地咯噔着,最后变成挂机提醒音,失望铺天盖地地重击过来。
    安美脸色很不好看,她将手机举得高高的,准备摔出去,电话铃声高亢地响了起来,这及时的铃声,让安美欣喜地将手机放在眼睛,激动地盯着电话号码,期待着来电的人是林西。
    “小乖乖,打那么多电话,累了吗?”同安美喜极而泣的状况不一样,宁诀似乎心情很好。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不接我电话?”听着宁诀轻松的口吻,安美生气极了,她冲电话嚷嚷了起来。
    “宝贝,你怎么了?”似乎两个人都陷入了疑问瓶,都说着对方听不懂的话。
    “回答我,为什么不接电话?”安美听不懂宁诀的话,对他不停地嚷嚷着,似乎爆发了一场战争。
    宁诀莫名奇妙地听着安美的嚷嚷,他被突如其来的战争炸的找不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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