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诀,你就没话对我说吗?”安美看着宁诀的背影问。
“祝你幸福。”宁诀的话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安美却听不懂其中的意思。
“这话是什么意思?”安美问。
“我说祝你幸福,没听懂吗?”宁诀冲安美吼了起来。
“没听懂。”安美以更大的声音冲宁诀吼了过去。
“我好累,我要回去休息,你放开我。”宁诀的背僵了一下,他声音拖得长长地道。
“不放。”安美紧抓着宁诀的手,很坚定地道。
被林西抓住的另一只手,放开了安美,然后林西绕开安美站到了宁诀身边:“哥们儿,陪你们玩儿了这么久了,我也累了,先走了啊。”听着林西道别的声音,安美没有说什么,宁诀也没有说什么。
很慢很慢,都在消耗着时间,等待着身后某个人的声音能够大声地呼唤起来。
安美看着宁诀抬脚,从自己面前过去的样子,她没有叫他停住,只是很安静地看着,看着的时候觉得心痛死了,但是痛却无能为力。
安美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着,她不知道这么晚了有没有车回去,也不知道不能够回去的话要怎么办,她只是向前走着,没有了期待没有了希望,就连落进心里的失望和绝望都麻木了。
寒冷冰凉的风,从脸颊吹过,让她冰冷的脸变得更加地冰凉,她的世界一下子就陷入了冰雪天,大片大片的寒冷,大片大片的冰冻,让她窒息般地疼痛,窒息般地无法呼吸。
到车站的时候,是十点,没有回去的车,安美站在空空荡荡的车站,看着自己被街灯拉得长长的影子,无能为力着。
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要怎么办,安美抱着街灯,站在街边,看着从身边走过的人们寄予的奇怪眼神,她不知道是不是就要这样过一夜,没有床,没有被窝,没有遮风避雨的房间,没有可以依靠的肩膀,突然觉得好凄凉。
无力地蜷缩在街灯便,看着自己的影子也无奈地裹紧,没有人疼的时候就只有自己可怜自己。
安美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影子,手指触到影子的时候,感觉到指尖巨大的冰凉,她本能地将手往回手。
收回手后,看着影子失望冰冷地更加厉害,她再次伸出手,这一次手指快要触及到影子的时候,她犹豫了。
安美的犹豫不是害怕再次触及到水泥地的冰冷,而是她的影子旁边,突然多了一个影子,那个影子被昏黄的路灯拉得好长好长,安美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能够感受得到他在颤抖着。
安美抬起头看着面前高高大大的男人,他表情僵硬,眉头紧皱着。
“宁诀,你怎么了?”安美着急地问。
但是宁诀没有说话,安美试图站起身来,为宁诀抚平他眉间的皱褶,但是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好不容易快要支起身子的时候,脚下不稳她向后跌了过去。
以为就会这样跌下去,撞在钢筋水泥地上,然后头破血流,安美跌了下去,不是跌倒地上,而是跌到了宁诀的怀里。
久违的温暖裹上心头,安美瞪着眼睛直直地望着宁诀,是欣喜,是的,是欣喜,欣喜占据着心间,将之前的所有 阴霾驱逐。
“宁诀,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理我了。”抱住宁诀,重重地吐着心里话。
“累了吧,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宁诀将安美扶起,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往前走着。
“宁诀,我会失去你吗?”安美跟着宁诀慢慢地向前走着。
宁诀没有说话,没有回答安美的问题,他慢慢悠悠地往前走着,沉默将让他将安美阻隔在他世界之外。
”宁诀回答我,我会失去你吗?”安美试图停下脚步,但是宁诀紧紧搂着她不停地往前走,所以她的试图以失败告终。
宁诀依旧沉默着,不肯回答安美的话,安美看着他的侧脸,煞白煞白的,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脸色这么不好,安美明明还记得宁诀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在关心着她有没有吃饭。
“宁诀,你回答我,我到底会不会失去你?”安美冲着宁诀的侧脸大喊了一声,她的声音很大,自己都被吓住了,吼完之后,耳边是巨大的嗡嗡声。
“你让我安静会儿。”宁诀依旧没有回答安美的问题。
安美看着宁诀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她很知趣地住了嘴,她知道宁诀不想说,再问多少遍都会毫无结果。
找了一家旅馆,推门进屋后,安美很随意地踢掉鞋子,望着铺满白床单的大床,安美突然觉得好累好困好想睡一觉,将外套脱掉,准备扑腾到床上的时候,耳边传来宁诀的话。
“早点休息,我先回学校了。”宁诀的话无情地落在耳边,让安美的心咯噔一下落满了失落。
“宁诀你装什么装?”安美转过身来,大吼着,可是声音落地后,她才发现,宁诀已经转身走出了房间。
来不及穿外套和鞋子,安美追寻着宁诀的身影而去,宁诀走得很慢,所以安美很快就将他追上。
在楼道里抱住宁诀,感受着他的身体突然一僵,但是却装作不知道,紧紧地抱着他,什么话都不说。
“好了,我得走了。”宁诀的声音,淡淡地传进耳朵。
“为什么要走?”安美将头靠在宁诀的背上,感受着他僵直的背慢慢地舒缓开来。
“我得回去。”宁诀重复着他的话,但是没有说任何理由。
“没有理由,我就不让你走。”安美抱着宁诀的手紧了紧。
“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宁诀试图将安美的手推开。
安美放开了宁诀的手,没有再说话,她不知道宁诀为什么要说需要冷静,在他的这一句话出口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好累,不想再做这样的痛楚挣扎。
“好吧,你走吧,晚安。”低着头,冲宁诀道完晚安后,安美没有看宁诀,她径直转过身,向着房间的方向走着。
走进房间,关门的时候,将门推着,快要被锁住的时候,愣住了,她的心里依旧有期待,期待着宁诀能够来陪自己,所以没有将门锁上,只是轻轻地推着。
放开门把,刚转过身,就听见有人推门的身影,安美欣喜地转过身,嘴里不由自主地叫着宁诀的名字。
这看起来像是在做梦的事情,却真的不是在做梦,宁诀真的出现在了安美的身后,他将门锁上,回头的时候,就看见安美一脸欣喜望着自己的样子。
“宁诀,你怎么回来了?”安美坐到床边,叹了口气道。
“你不觉得该跟我解释些什么吗?”宁诀坐到安美的身边,用手捂住脸,企图将脸上的悲伤抹掉。
“解释什么?”安美的脸上落满不解,她看着宁诀捂着的脸,企图将他的手拿开,但是她没有成功,她很用力地掰着宁诀的手,但是怎么无法将他的手从脸上挪开。
“你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吗?”宁诀捂着脸,在听到安美的疑问时,心里咯噔地痛,她竟然还不知道要解释些什么,这让他的心落满失落与痛楚。
听着宁诀痛楚的声音,安美咯噔一下,大脑里蹦出林西的名字,然后公园的那一幕接踵而来,重重地击打着安美的头部。
宁诀这么生气,原因都在于林西,难道他看到了些什么,安美无法说自己问心无愧,其实她的心里落满痛楚与挣扎,但是她知道爱的人是宁诀,一直都是,久久未曾变过。
“你想听什么解释?”安美平静地问。
“你说呢?”宁诀反问道,听着宁诀的反问,安美有些生气,她想起,宁诀还没有给她解释,他和木晓之间的问题。
“你和木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安美将心里的疑问晾在宁诀面前。
“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拷问我。”宁诀有些着急地道。
“呵呵,不说是吗?你不说我也不解释。”安美终于将宁诀的手从脸上掰开了,她看见他的脸,满脸的疼痛爬满,眉头紧紧地皱着。
“你还笑得出来,你的笑是不是说,你问心无愧?”宁诀甩开安美拉着他的手,有些愤怒地道。
“告诉你,你和木晓发生了什么,我就和林西发生了什么,你要折磨我,我就换你折磨。”安美的声音比宁诀的大,她大声地冲他嚷嚷着道。
“你……”宁诀的话没有说下去,他很生气,生气地快要失去理智,但是还好这理智还没有失去,他看着安美,最后还是将话说了出来:“我和木晓之间,什么也没有,我问心无愧。”
宁诀说得义正言辞,安美听得苦笑连连,要说宁诀和木晓之间什么都没有,她不相信,那晚她是亲眼看着宁诀将外套脱下为木晓床上的,那一幕场景深深地扎着心,怎么能够忘记,怎么能够抹得去。
“真的没有吗?”安美嘴角挂着苦笑道。
“我……”宁诀想说没有,但是看着安美脸上的苦笑,他什么都说不下去。
“什么都没有,你会和她说说笑笑,什么都没有,你会脱下外套为她穿上,而且我从你们身边走过,你竟然毫无反应。”安美越说越气愤,脸色涨得通红,心里的不快统统吐出来后,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听着安美的叹气声,宁诀沉默了,他自认为那些动作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做,他不认为这当中充斥着什么,但是当安美气愤地说出的时候,他终于恍然大悟。
“对不起,安美。”宁诀抱住安美,道着歉。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解释啊,你不是要解释吗?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你昨晚那么久没回来到底是干什么去了,你到底和木晓发生了什么?”安美的猜想里,流露出疼痛,她在猜想着宁诀和木晓之间的事情时,大脑嗡嗡狂想着,那天早晨,林西突然抱住她的场景,让她止不住地心悸起来。
“我送她回去,然后听了一大晚上的唠唠叨叨,全是说的她和林西之间的事情,等她终于说完,终于睡过去的时候,我就立马回家了。”宁诀如实说道,他的解释听在安美耳里就变了味儿了。
“你有没有抱过她,她在说的时候,有没有把头放在你的肩膀,你有没有……”安美还有一大堆疑问没有吐出来,嘴已经被宁诀堵上,他的吻落下的时候,眉间的皱着,终于舒缓开来。
一吻落下,安美心里的滋味混乱纠结得拧不开,她想冲宁诀兴师问罪,但是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
“没有疑问了吧?”宁诀看着安美满脸的沉思,但却久久没有开口说话,经受不住沉默的折磨,他只得将沉默打破,然后问。
安美抬起头,看着宁诀脸上强拧出来的笑容,没有说什么,要说什么呢?似乎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就算有什么,那也真的发生了,在这里兴师问罪,毫无作用。
“现在该你给我解释了,你和林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宁诀看着安美一脸的沉默,声音有些艰难地道。
“你看到了什么?”话语转移到了林西,安美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她真的不敢说问心无愧,但是她也不敢将和林西所发生的事情告诉宁诀,她不要亲手将自己给毁掉。
“他抱着你,在公园。”宁诀的声音沉重起来,他的沉重,让整片沉默的空气变得更加地让人不安。
“我那么冷,突然间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回头的时候,眼花了所以就将他当成了你,仅此而已。”安美的解释也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一句话将宁诀的所有疑问给堵住,他还想问什么,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饭馆里,我真的以为你不会来了。”安美看着宁诀的脸色不怎么吓人,所以壮着胆子问。
“我一直都在往公园赶啊,谁知道林西会快我一步。”宁诀叹了口气,心被强大的苦涩裹住:“所以就发信息问他到底想干嘛了。”
安美听着宁诀沉重的话音落地,她问自己是不是错了,但是却并没有觉得哪里错了,所以,直到此刻,她都还不知悔改着。
时间仿佛静止了般,安美可怜兮兮地望着宁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这样的爱情,莫名其妙地陷入沼泽,然后让明明相爱的人,束手无策。
“安美,我们能不能不吵架?好好地过过日子?”宁诀掰过安美的肩膀,满脸严肃认真地道。
安美的心还落在心伤里,看着宁诀严肃的表情时,她来不及反应宁诀的意思,愣了许久,她才明白宁诀在说些什么。
“其实我也不想跟你吵架的,其实我也想好好过日子,其实我就想这样和你一起白头到老,就算会吵架,就算会不开心,但之后你都会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然后说我们好好过日子。”安美扑入宁诀的怀抱,轻轻地道:“就这样,这样真好。”
夜色深沉起来,安美嗅着夜的宁静,听着宁诀低声的呼唤。
“宝贝,好爱你,宝贝……”宁诀的呼唤轻轻地落下,然后就将安美带到了曾经。
曾经,和宁诀在一起的夜晚,他会紧紧地将自己抱住,然后捂着被子,有说有笑,那样的日子里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顾及,无忧无虑似乎会快乐到老。
每每那个时候,在宁诀的笑话讲地最高兴的时候,安美会突然说一句:“宁诀我饿了,好想吃东西。”
这话是顺口而出的,并没有多做思考,而宁诀在听到安美的话后,会停下在讲的笑话,会在安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站到门口边,然后冲着安美问:“你想吃什么?”
那样的时刻,安美会微笑着摆弄手指,思考想吃些什么,而宁诀会很有耐心地站在门口,等待着安美给出答案。
当安美告诉宁诀她想吃些什么后,宁诀会很快速地从安美面前消失,然后很快速地带着安美想要吃的食物回来。
有很多次,宁诀会抱怨说:“老婆,你真狠心,夜这么黑,还让我一个人去给你买东西吃。”
宁诀在抱怨的时候,安美只顾着吃东西,完全就没有将话听进心里,待到下一次,宁诀依旧会在安美突然说想吃东西的时候,去给她买,无论有多晚,无论夜有多黑,他都会去。
“老公,我饿了,你能不能帮我买点儿吃的?”安美收回思绪,望着面前脸上还堆着伤的宁诀道。
“没问题。”宁诀愣了一下后,回答道,他话音落地后,脸上露出微笑,会心的充满疼爱。
然后宁诀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门边,依如往常,会站在门口,然后回头问安美:“宝贝,你想吃些什么?”
安美这一次不像往常那样,掰着手指数弄着要吃些什么,这两天被感情纠葛割得身心巨疲,胃口也跟着没了,其实她什么也不想吃,也没有饿,之所以会对宁诀说饿,完全是因为想要回顾一下之前的感觉。
“随便。”安美冲着门口等待着她的宁诀干脆地道。
宁诀并没有很快出门,而是愣在门口,想着随便,那该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