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断了,安美满腔的怒火还没来得及发泄出来,电话就断了,耳边是嘟嘟的声响,那么尖锐,那么刺耳,让安美觉得,此时此刻,她的心比她的脚痛。
安美盯了一眼院子里的芍药,很美,美得要命,安美以为,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候,就是结婚的时候。
当披上纯白的婚纱,当然纯白婚纱,是偏西方礼节的,自从来到朱镇,感受到朱镇浓郁的氛围之后。
安美就将她骨头里想要的偏西式婚礼改成了中式婚礼的模样,所以,穿着大红的喜服,坐上花轿,兜兜走走,开开心心,在花轿帘子,一拉开的一瞬间,撞见心爱之人的面孔。
那样的喜悦,溢于言表,脸上的笑容一定会灿烂的要命,这就是安美眼中,人生最美丽时刻的模样。
可是,她梦想中的婚礼,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似乎就注定了要毁灭,眼泪模糊着双眼,目光里的芍药好美好美,可是却只能够让安美扎心的疼痛。
爱了宁诀这么久,一直都很坚定地相信会和宁诀走一辈子,而且已经经历了诸多的吵架,历经了诸多的事件,都没有让她们分手。
为何都面带微笑,高高兴兴地来见家长了,还出了事儿呢?
安美想不明白,为何老天爷会如此折磨她,她想要退出,可是回忆一大把,甜蜜一大把。
那些一步一个脚印换来的回忆,不是说放下就能够放下的。
安美叹了口气,手指翻飞,拨打了宁诀的电话号码,嘟嘟声一片,让安美心里捏了把汗,真害怕宁诀会关机,真害怕,电话里传来无情而让人绝望的声音。
幸好那可恶的,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没有想起来。
这让安美心里的绝望没那么浓重些,可是宁诀不接电话,和那声提示音响起来,似乎没有多大的区别。
安美的脚很痛,但是心更痛,她不顾不得脚上的疼痛,此时此刻,只想见到宁诀,只想他能够出现在自己面前。
听着电话被自动挂断,然后不甘心地再次将电话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里一片嘟嘟声,漫长而让人绝望。
挂断电话再打,再挂断,再打,这样打电话的方式让安美真的害怕,那声提示音回想起,会将绝望的结果宣告给她。
还好,那声音一直没有出现,可是这并不代表安美心里的绝望会散去。
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听,安美心里锅满绝望,疼痛已经让她泪水不断,她顾不得擦拭眼泪,盯着手机,甚是无奈。
无奈之下,安美给宁诀发了信息:“你要是还不快来带我去医院,那我就死在你家院子里好了,你以为只有木晓被烫伤吗?“
安美不知道宁诀会不会受到这条信息,她将手机放在一旁,手指颤抖地想要触碰脚。
却没有办法碰触,刚刚上的药似乎没有用,看着自己溃烂的脚,安美心里一阵难受。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比安美预想的腰慢了一些,本来迫不及待地想要接起电话,却忍了一下,告诉自己,非要让宁诀难受难受不可。
电话铃声特有耐心地喧嚣起来,就像安美刚刚不厌其烦地打电话时候一样,这一次电话铃声也不厌其烦地响亮了起来。
安美的心,最终没有宁诀的硬,叹了口气,她还是接听起了电话。
电话里面一阵焦急,宁诀的声音高亮地要命:“安美,你烫着哪里了,严重吗?“
这么真切的关心,让安美的眼泪啪啦一下就掉落了下来,新的眼泪滚烫地覆盖上旧的伤痕。
心情也不一样了,此时此刻,充斥内心的是一种被关心的温暖。
“宁诀,我想我如果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知道的,对吗?“安美泣不成声,声音里落满了委屈。
“安美,你等等我,我马上就过来,你不要着急,我马上就来。“宁诀挂断电话后,迫不及待地奔出了医院,他怎么可能忍心让安美受伤,那可是他深爱的女人呀。
可是宁诀没有跑出多远,就被宁诀的父亲给抓住了手腕。
“宁诀,做男人可不能够三心二意不负责任呀。“宁诀父亲的话甚是语重心长。
“对啊,爸,我不能够不负责任,所以我得赶回去。“宁诀焦急地冲他父亲道。
“要负责人就给我在这里呆着,你已经做了对不起木晓的事情,怎么能够还继续伤害她呢?“宁诀父亲的话,让宁诀头大地摸不着头脑。
“爸爸,木晓现在没事儿,医生不是说,她的手会慢慢好,不会留下疤痕的吗?“宁诀焦急地要往医院奔出去。
“既然这样,你该好好陪陪木晓,你这是要去哪里?“宁诀父亲的手,紧紧地拽着他的,不让他有挣脱的机会。
“爸爸,我要去找安美。“宁诀的声音甚是严肃坚决。
“不行,那个女人,心计太重,我们宁家要不起。“宁诀父亲的态度更加地坚决更加地严肃。
正好这个时候,宁诀的母亲出现在了视线里,宁诀看到母亲后,像是抓住了希望,冲他母亲,急切地道:“妈妈,安美也被烫着了,我们读只顾木晓,完全没有在意她,我得回去,万一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说我们怎么对得起她呀。”
宁诀的声音,让一旁的父亲讶异不已。
“你说什么?”宁诀父亲瞪大眼睛问:“她不是自己打到的汤吗?干嘛还要把自己烫着。”
宁诀听着父亲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实话,当时只看到木晓蹲到地上,然后大家就围了过去。
对于打倒汤的那一刻,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谁打倒的汤。
“不知道心急很重的是哪个女人。”宁诀嚷嚷了一句,睁开拖他父亲的手,大跨步地往医院门外走了去。
安美痛的咧开嘴,目光紧紧盯着大门,大门没有锁上,她盯着大门口,等待着宁诀回来,等待着那扇门能够被宁诀给推开。
眩晕感袭击着安美,让她整个人都快要晕厥过去了,她好怕,好怕,支撑不到宁诀回来的时候。
芍药花开得很美,一阵风吹过,满院子的馨香,林叶子却没有心情欣赏如此美的花,她咬着嘴唇,忍受着脚上的疼痛。
宁诀推门而入的时候,安美眩晕的仰躺在了院子中,看着那紧闭的漆色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安美的眸子亮了亮。
宁诀走到面前,轻轻地抱紧安美,让安美的头,枕着他的膝盖,心疼地问:“安美你是怎么了?
“宁诀,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安美冲宁诀温柔地道,声音却止不住地啜泣,泪眼模糊里,大脑更加地眩晕地要命。
宁诀偏过头,看到了安美脚上的伤,触目惊心,让他的心拧得生疼。
“安美,你脚烫的这么严重,为什么刚刚不叫喊出声呢?“安美看着宁诀焦急的神色,落满眷恋,如此爱她,如此心疼她的宁诀,她怎么能够舍得和他分开呢?
安美没有答话将头枕着宁诀的腿,安静地仍有眼泪哗啦啦不停地躺下,她想要睡一觉,好累好累,好想好好睡一觉。
眩晕不住地加重,安美的眼泪还没来得及流完,整个人就都晕了过去。
宁诀看着怀里的安美,紧张地要命,慌神了一下子,迅速地抱起安美,往院门外奔跑而去。
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这伤其实很重,又送得太迟,怕是要留下疤痕。
这话,让宁诀整个都有崩溃的感觉,安美很快就苏醒了过来,睁大眼睛望着他的时候,医生正在给她清理伤口。
疼痛,钻心的疼痛,让安美大声地叫喊了出来,她紧紧地抓着宁诀的手,额头渗出大片大片的汗水。
“医生疼,好疼,我受不了了。“安美的眼泪再次淌了下来,哗啦啦地让她的叫喊声甚是凄惨。
宁诀紧紧地抓着安美的手,恨不得能够替安美来承受这份痛楚,可是他替代不了,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安美被腾腾折磨地拧起了眉头。
“痛,真的好痛,不要碰,不要碰我的脚。“安美忍受不了疼痛,开始有 了反抗情绪,收起脚,不让医生碰触。
“你不能这样,得赶快清理伤口,要不然感染了可就麻烦了。”医生落满焦急地冲安美道。
“可是很痛,我受不了。”安美高声地嚷嚷了起来。
“安美,我跟你一块儿痛,你痛的话就咬我那样会好受些。”宁诀将胳膊伸到安美面前,目光坚定地道。
安美的眼泪哗啦啦地掉着,为着宁诀的话而感动,但是她怎么能够忍心咬宁诀呢?咬他,他会很痛,而她会更痛,她那么爱她,怎么能够吓得了口呢?
在心里对自己坚决说着不字,但是医生消毒的动作进行的时候,安美还是因为忍受不了疼痛,用力地咬向了宁诀的胳膊。
宁诀满眼满脸的微笑,一点也没有表现出疼痛来,他看着安美温柔地看着,期待着这样能够减少一点安美的疼痛。
折腾了半响,医生终于为安美消毒上药,而宁诀的胳膊,早已是一片青紫色。
“好了,好了,安美好了,没刚刚痛了吧?”宁诀顾不得胳膊上的疼痛,抱紧安美温柔地问。
安美笑了起来,这么待她的宁诀,是爱她入骨的,在她咬宁诀的那一刻,她深切地知道了宁诀对她的爱有多么地入骨。
“宁诀,我爱你。“小声而温柔地附在宁诀的耳朵边温柔地道。
“安美,我也爱你,我们一定要在一起,一定不要分开。“宁诀抱紧安美抱的紧紧的,一刻也不想和安美分开,只想这么紧紧地抱着她。
“好了,让病人躺下休息。“医生的话,传入耳朵的时候,宁诀不得不放开安美。
将安美放到床上,温柔地给她盖好被子,准备出去给安美买些吃的时候,被安美抓紧了手。
“宁诀,不要走,陪着我。“安美像个无助的小孩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声音楚楚可怜地道。
“我不走,我马上回来,我给你买吃的,你一定是饿坏了吧。“宁诀握紧安美的手,温柔地安慰着。
“宁诀,你不要走,我已经不饿了,我害怕你离开,你不要走,陪着我好吗?“安美祈求着道。
宁诀抓着安美的手,冲安美温柔地笑,声音也落满温柔,他温柔地说:“安美乖,我必须得去买吃的,你要知道,我可是早就饿了呀。“
安美看着宁诀,安静地看着,好久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宁诀的手,温柔地道:“那你要快去快回,我会乖乖地等你回来。“
宁诀冲安美温柔地笑,然后缓缓转过身,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宁诀的母亲早已泣不成声,宁诀一出门就看到了母亲哭泣的模样,整个人都吓呆了,从小到大,他还没有看到过母亲哭啦。
“妈,妈,你怎么了妈?“宁诀焦急地抱紧母亲,焦急地问。
“儿子,妈心疼呀。“宁诀母亲的声音哽咽着。
“心疼什么呀?“宁诀不明白母亲的话,不解地问。
“她刚刚那么用力地咬你,疼吗?“宁诀的母亲抹了把眼泪,心疼地拉着宁诀的胳膊,心疼地看着。
“妈,我不痛,她是我爱的女人,为她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宁诀温柔地冲母亲笑,然后想要将手藏住,不想让母亲看。
“你不痛,可妈心疼呀。“宁诀的母亲,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声音哽咽不息。
母亲颤抖的手指轻轻地碰触和宁诀手臂上的伤口,他疼得本能地缩了缩胳膊。
“你看,还说不痛,都痛成这样了。”宁诀的母亲心疼不已,声音带了骂声,冲着安美的病房大声地骂着:“这样的女人,咱们老宁家确实要不起。”
“妈,妈,你被这样,小声点,安美才刚刚平静下来。”宁诀冲母亲道。
“怎么,你就只知道心疼她不知道心疼你妈了吗?“宁诀的母亲瞪大眼睛望着她,眼里一片不满。
“不是这样的,妈,不是这样的。“宁诀拼命地想要解释,可是看着母亲滑落的眼泪,他的解释显得甚是多余。
“妈,不要哭了,儿子不痛,你不要这样。“宁诀抱紧母亲不足地安慰着。
“妈,你饿了吧,你和爸爸,先回家吧,这里交给我好了。“宁诀搀扶着母亲,试图将母亲送出医院。
宁诀的母亲跟着他走着,整个人都瘫软到他身上,宁诀可以深切地感受着母亲的难过,但是他不懂,安美真的没有错,为何父母会那么地反对安美和他在一起。
还没来得及走出走廊,就撞见了父亲,宁诀的父亲,瞪大眼睛,满脸的愤怒。
“你说你这都是干的什么事情呀你?”宁诀父亲,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盯着宁诀想骂想打,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爸妈,这是我的事情,我的爱情让我自己做主好吗?你们就不要关了。”宁诀温柔地冲爸爸说。
可是父亲却一点也不领情,满脸的愤怒,冲他嚷嚷起来:“这件事儿,我管定了。”
看着父亲,宁诀一副无可奈何,他叹了口气,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争论这些,而是好好地安抚父母。
“爸妈,有什么事情,等她们两个出院再说吧,你们折腾了这么久,也累了,快回家休息吧。”宁诀冲父母温和地说。
父母叹了口气,确实够累了,什么都不想再说,冲宁诀摇摇头,转身走了。
宁诀送父母走出医院,叫了一辆的士,看着二老上车,才将心放了下来。
在医院附近的小饭馆买了三份饭,便马不停蹄地上楼。
宁诀先到了木晓的病房,站在病房门口,心里不住地感叹,辛亏她们两个没有被安排在一个病房,要不然会打起来的。
感叹完毕,脚步却很是艰难,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径直走进木晓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