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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为比和钱
    大宿舍里空荡荡的,只有射洪仔一个人还在睡懒觉。
    我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想心事,心中却像蜘蛛网似的纷纷扰扰。
    突然,我听到里面那张挂布帘的床上传来响动——一对夫妻在做运动。啊呀,大白天的,这淘金沟里真是无处不风流啊!
    我的弟弟立即立正了,似火箭立在发射架上。
    但尚未发射,只听里面床上男人“啊”的一声,仿佛战士倒下了。完了,安静了,这才两分钟!真是猥亵了我的神经,我的弟弟也倒下了。
    射洪仔醒来了,他看见了我,问道:“文哥,你不跟薛宝钗睡,一个人跑到大宿舍里来睡干啥?”
    我担心这话传到我恩人姐姐耳朵里,就严正告诉他:“我跟薛宝钗没有任何关系,你以后不要提我跟薛宝钗。”
    射洪仔忙说是是是。他又从床下的包里拿出一把双管火枪,递到我手上,悄悄说:“这是我的一个老乡叫我帮他卖的。文哥,你现在在跟老板混,这个东西你用得上,一百块钱卖给你。”
    我吃了一惊,公主滩竟有这个危险的东西!我想,我以后要对付阳本,是不是该有一把枪呢?但又一想,做那种事情,需要不声不响,干净利索,用枪反而容易暴露目标,而且,我知道私藏枪支违法。于是我说:“兵者,凶器也,有了它反而是个祸害。我身上也没有钱,不要。”
    射洪仔便把枪藏起来,他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大团结给我说:“文哥,这一百块钱你先拿去用。”
    这家伙,昨天还要卖我的处,今天就拿钱给我,他真应该去当艄公,好发挥他见风转舵的特长。我婉言谢绝。他固执地给我,说等我以后有钱了再还他。我想,孙大胜给我的一千块钱我要给老爸寄回去,我还要给恩人姐姐买点礼物,还要结交很多朋友,钱是多多益善,于是就收下了。
    射洪仔叫我跟他去溜金子,他从床底下拿出两个像搓衣板,但比搓衣板大两倍并且两边有栏的东西,那叫金船子。
    我们来到工地上,只见有许多民工在淘过的金沙堆前斜架着金船子,用碗将金沙舀到船子上,然后舀水冲。
    我随便拣了一个地方,搭起金船子,学着他们冲沙。一会儿,我将船子上的金沙倒进碗里,叫射洪仔过来帮我摇。
    射洪仔将碗搁在水里慢慢地摇,将碗里的沙子摇去,哎呀呀,碗底一窝儿金子!
    周围的人立即围上来,他们那眼睛都看绿了!他们对我说:“文哥,你赶紧拿去卖了,逮猫儿去!”便一齐拥到我的地盘上,疯狂抢金沙。那阵仗,就像非洲大草原上的鬣狗抢猎物似的。我像看狂野周末似的看着他们。一会儿,有几个人就斩获了金黄的战果。他们收了工具说:“今天赚够了,走,逮猫儿去!”走了。
    我问射洪仔:“这些人怎么这么馋啊?跟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 ”
    射洪仔说:“文哥你不晓得,公主沟流行一种说法:公主沟每天吃四餐,第四餐就是女人。你看这高原上一片荒凉,除了女人啥都没有,如果不弄女人,挣再多的金子都没地方使。”末了,他又像哲人一样说:“人生短短几十年,就是为了逼和钱。”
    这时,一个老头走过来说:“兄弟们,帮帮忙,帮我捞一下机器!”
    这个老头是孙大胜的拜把子大哥杨坚的机手。他说,他们金凼塌方了,他的抽水机掉进了金凼里,杨老板令他马上把抽水机捞上来,不然他的三千元工资就不想要了。
    大家跟着那老头来到他们金凼边。面对那浑浊似黄河水的金凼,竟没有一个人敢下水。我见老头可怜,便脱了衣服,牵着铁丝下去了。
    抽水机陷在泥沙里,我在水下反复折腾了好久,才将铁丝穿在抽水机的烟筒上。可当大家将抽水机拉到岸边时,烟筒断了,抽水机又掉回水里。我又下去折腾,终因精疲力尽,无功上岸。
    老师傅只得开价了,那个刚才在大宿舍里和他老婆在床上造爱的人便笑呵呵地下去了,前后大约就他在床上运动的时间,over了。老师傅当即给我们一人一百块钱。我不要,射洪仔拉我衣角,我便收下了。射洪仔悄悄对我说,你不要就会抹人家那个人的面子,人家就是冲着钱下去的。
    这时,一个高大白净的男人向我们走过来,民工们都叫:“杨老板!”
    我一惊,这就是孙大胜的拜把子大哥杨坚,好帅啊!我忙走上去叫:“杨老板,你好。”
    杨老板微笑着打量着我,说:“你就是大胜新结识的兄弟小文?好样的,走,去我的棚子里喝茶。”
    杨坚三十多岁,伟岸帅气,就像电视剧大侠霍元甲里面的霍元武。杨坚问了我的出处,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小文,我也喜欢功夫。习武的人,都比较耿直,你初入社会,血气方刚,有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杨哥欣赏你是个人才,初次见面,就给你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公主滩这个地方,有点像旧上海滩,形势复杂得很,你一定要谨言慎行,谨小慎微,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夹紧尾巴做人。有时即使吃了一点亏,也要忍着,记住,吃亏是福。还有,你最好不要去招惹阳本,因为在公主滩这个地方,没有人惹得起他。大胜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这个人很能干,但还不够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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