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怒不可歇地大骂,“你居然敢耍我!”
“怎么耍你了?我有答应现在做吗?”朱砂说话不缓不疾。
许清蓉望向自己的儿子,向他求助,“她这么放肆,你也不管管吗?”
顾城平淡地道,“妈,我已经没有立场管她了。”
有些事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
“这狐媚子有什么好,婚都离了,你还护着她!”从来没吃过瘪的许清蓉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一无所有的贱民!明明四个人出事,凭什么就她一个人没死!明明最贱的是她,最该死的是她!”
叁年前的一天,顾家受邀参加一个高官的宴会,顾武与顾城分别从公司,军区出发,家里刚好其中一辆最高级的轿车坏了,她被迫跟顾池一家叁口同乘一辆,结果出事了,顾池夫妻连同两岁不到的孩子被残忍分尸,只有她毫发无伤。
许清蓉将不甘与怨恨都发泄在这个自己憎恨的儿媳妇身上。
顾城喝止她,“妈……够了!那事跟她没关系!”
“Sleep deprivation睡眠剥夺,足足叁天叁夜不让我睡觉,还有hypnotic method of interrogation催眠讯问,对我进行催眠,老太太不是用这些方式私下对我进行审讯吗?知道为什么问不出吗?”朱砂冷笑起来,向她迫近,“因为……我不想说。”
当然,她也不会为了刺激许清蓉而多言,以免透露出任何凶手的信息。
眼前的朱砂突然陌生得让她恐怖,许清蓉害怕得浑身颤抖,一道寒气在身上流窜,“不……不可能……你你……怎么怎么……真的知……知道……”
“伯母,有些事,还是让它永远成为秘密比较好,真相一旦揭晓,就要付出代价。”朱砂笑得更阴森。
顾城直视许清蓉,“你跟奶奶私下对她逼供?”
“她认了!她知道凶手是谁!你快抓她!你抓她去审,抓她去坐牢,给你弟弟报仇!”想起了小儿子一家惨死,许清蓉对朱砂的那点恐惧逐渐被怒气一点点地取代,歇厮底里地大吼,“你们光嘴巴问有什么用!那是你的亲弟弟!你的亲侄子!你侄子才两岁不到!又乖又聪明,为什么死得这么惨!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妈!够了!”顾城大声喝止她,“你冷静点!”
出了一口恶气,朱砂也懒得跟她纠缠,大步离开厨房,刚踏出门口,她回过头警告,“对了,我的专业是草药提取,副修生物媒介传播,别想动我,动我家人,否则鱼死网破。”
许清蓉气急攻心,血压骤然升上,昏厥了过去。
顾城扶着许清蓉去看医生,朱砂独自一人来到卧室前的大树下,赤手挖开泥土,取出一个巴掌大生了绣的铁质饼干盒子。
“小白,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说完,她的眼泪便滴了下来。
除了饼干盒子,她什么也没带走。
回到自己的家,朱砂将饼干盒子埋到几个平方大的院子里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菜市场接大黄回家,大黄狗看到她,兴奋得扑到她身上。
“这些天去哪里了?连早餐也没开,大黄看不到你,整天闷闷不乐,饭也吃少了。”卖菜大婶关心地问。
“我刚出市场,就好有急事要离开,所以只好让它回菜市场。”
“那没事就好了,那你还要不要大黄?”卖鱼小哥探问,“大黄好乖,但我家已经有叁只了。”
卖猪肉的大叔也无奈,“我家也有两只。”
几人都担心朱砂反悔不要大黄,但又不想为难她。
“要啊,我现在就带它回家。”朱砂摸了摸它的狗头,“咱回家喽,以后,我就是你姐姐。”
大黄大声吠了一声表示答应。
卖猪肉的大叔给了一块大骨头给大黄兴祝,一人一狗高兴地领着大骨头回家。
阴郁的心情因为大黄的到来而逐渐消散,朱砂又再卖起了早餐,还慢慢地支起裁缝生意,接些修改衣服的零碎活来练手。
闲时,她还给大黄做起狗窝,狗垫子,狗背带,与狗公大黄完全不需要的粉红色花边狗衣服。
小日子虽然穷酸,倒也挺舒心。
两个月过去,西落的阳光穿透带着磨痕的玻璃橱窗洒落在她新设计的衣服上,比起衣服,她更喜欢设计情趣内衣,只是店铺处在旧破保守的老小区,不适合陈设。
朱砂画着内衣样式,大黄躺在她脚边安详地摇着大尾巴,岁月静好。
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橱窗外,他看着里面的人看了许久,黑亮有神的双眸,泛着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