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驴出场的时候,胡百强身边的云冬明,心中暗暗咯噔了一下,被志豪飞镖扎过的手臂,突然隐隐作痛起来。
云冬明清楚,虽然叫驴的飞镖,打小开始练习,百发百中,童子功极为深厚,可眼前这个神奇的年轻人,太令人胆寒了,这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自然清楚不过,估计叫驴此次,恐怕有去无回了。
云冬明想提醒一下胡百强,可老大的话已出口,叫驴已经上了场,云冬明便不敢多言,只能暗暗为叫驴捏了把汗,祈祷上天有眼,让叫驴度过此次难关。
当下,叫驴和志豪,在两大帮派数十人面前站好,相距二十多米,叫驴的三支飞镖,早已经在手中。
“你先出手吧。”
志豪面无表情,开口说道。
这是何等的气魄,自信但不狂傲,镇静外加从容。志豪习练飞镖时间虽然不长,已然尽得其间奥妙,再加之内力贯通,论起实力,眼前的叫驴,就算再让他练上二十年,恐怕还不是志豪的对手,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志豪自然有这个自信。
即使如此,志豪也不敢托大,意念集中,全神贯注,盯着叫驴的右手,只等着叫驴发镖,自己选择或躲或闪,或者用手接了,临机而动。
叫驴恶意的眼神里,包含了另外一种东西,那便是飘忽不定的自信。叫驴的自信,来源于从小练就的过人准度和手腕上的力道。叫驴天生就是一个投掷非常准的人,据说小时候,和小朋友一起玩儿投石子,方圆几里地的同龄人,没有一个能玩儿得过叫驴。后来叫驴迷恋上了飞镖,几年工夫,练成了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的绝技,无人能及。
怪不得胡百强那么自信地让叫驴出场呢,叫驴的绝技在那里摆着呢,胡百强相当清楚,有恃无恐。
叫驴的自信,多多少少有些勉强。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叫驴已经被志豪伤过两次,心中的阴影已然种下,这不是一天两天能轻易消除了的。叫驴自信自己在飞镖上的造诣,望了眼二十米开外的小子,眼神中的凶恶之光,透出一丝亮闪闪的东西,右手手腕微微活动了一下,叫驴要发镖了。
叫驴承认眼前这小子飞镖打得很准,身手也快捷,可真正飞镖打得准的人,正是本大爷我,叫驴是也,那两次吃亏,是因为飞镖还出手呢,就着了那小子的道,这一次却不同了,飞镖已经扣在手上,飞镖在手,叫驴大爷还惧过谁啊?该让这小子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飞镖的时候,到了。
叫驴右手微微一动,或者都看不见他的动作,突然发出一镖,带着轻微的破空之声,如冬夜寒风中的一粒尘埃,如果没有十足的敏感,如果没有传说中的听声辨位之能,根本不知道,飞镖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根本没有一点儿反应时间,已经直冲志豪面门而来。
此时,志豪还没有做出任何动作。青龙会的人,自是一惊,龙天翔满脸凝重,柔玉更是差点惊叫出声。
叫驴的这一镖,让志豪不得不佩服。如果单单从飞镖的使用技巧和习练功力来讲,叫驴当志豪的老师,一点儿都不为过。只可惜啊,叫驴的飞镖,没有一种神奇力量的支持,在志豪眼中,准度虽然毫厘不差,只是慢了点儿,就像轻飘飘飞过来的树叶一样,志豪看得清清楚楚。
在白虎帮的所有弟兄得意洋洋的眼神中,在所有青龙会弟兄担惊受怕忐忑不安的眼神中,在柔玉吓得看都不敢看,柔嫩的双手掩起双眼的一瞬间,志豪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抬了起来,就在叫驴的飞镖,离自己眉心寸许的位置,牢牢抓在手中,飞镖的镖尖,已然接近眉心。
青龙会众位弟兄悬着的心,总算放回到了肚子里,柔玉战战兢兢松开双手,一双怯生生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志豪,仿佛要看看清楚,志豪的眉心间,有没有血丝流下,芳心依然砰砰乱跳,手心里的香汗,已然湿润一片。
“第一镖。”
志豪将飞镖揣进衣兜,望着叫驴,报了下数。
叫驴自是一惊,不过马上镇定下来,这也许是意料中的事,眼前这小子是很神奇,神奇得能接住自己的飞镖,那么第二镖、第三镖,他都能接得住吗?
叫驴深吸一口气,又是右手微动,志豪正盯着他的右手,突然叫驴左手的手腕动了一下,左手已然发出一镖。
志豪愣了一下。
就在志豪发愣的同时,叫驴右手的镖,突然发出。
好突然啊,两支飞镖,一前一后,间隔不过半米,齐向志豪飞来。如果此时换了别人,必要顾前顾不了后,接住了前面一镖,那么后面一镖断难处理。可叫驴面对的是志豪啊,志豪能被叫驴这点儿伎俩吓倒吗?
青龙会的众弟兄,心里暗暗惊呼,都为志豪捏着一把汗,有的甚至闭上了眼界,不敢多看,最典型的代表,就是龙柔玉。
柔玉刚刚稍稍平定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这一次,比刚才悬得还要紧,简直就要喘不过气来了,那颗砰砰乱跳的芳心,简直就要飞出胸膛。
但见一前一后两支飞镖,已经飞到自豪面前,一路在上,一路在下,上打眉心,下打胸膛。躲闪已经来不及了,躲开上面一支,势必躲不开下面一支,反之亦然。
志豪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微笑,淡淡的微笑挂在脸上,给人以安慰和信心。志豪意念高度集中,一双眼睛,在意念的控制之下,已经变得极为清澈透亮,飞镖飞行的轨迹,在志豪眼中,变得特别清晰,飞镖的飞行速度,志豪计算得相当精准。那两只高速直线飞行的飞镖,转眼之间就能扎到志豪身体上的飞镖,在志豪眼中,此时突然慢了下来。
我们可以这样理解。
常规的电影播放,放映速度是每秒24帧左右,如果每秒放映36帧或48帧呢,便成了慢动作。正常人视力,大概无不受着这个规律的制约,因为视觉暂留的存在,正常享受影视带来的视觉冲击。
而志豪现在,通过修炼,已经将正常的动作分解,如果用放映电影比喻,正常的24帧,在志豪眼中,已经成了48帧,或者更高,无怪乎叫驴带着裂空之声的飞镖突至的时候,志豪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镇定自若,面带微笑。
在孤独漫步的废话间,叫驴的镖,已经到了,离志豪的距离,已经近得不能再近了,如果再近一点点的话,那就是没入志豪的身体。
志豪的左手抬起,首先接住了上面一镖,下面的一镖,右手稳稳接住,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多么惊心动魄的一幕!白虎帮和青龙会里,一片哗然。
志豪微微一笑,将叫驴的两支飞镖,在手中跌了跌,又从兜里取出一支,配成三支,望着叫驴,缓缓说道,“准备好了吧,我可以发镖了吗?”
此时的叫驴,已经认识到局势的严重性,刚刚颇有几分自信的脸上,渐渐被乌云所遮蔽,心中暗暗叫苦,今晚是栽这里了,折了白虎帮的面子不说,就连自己的身上,恐怕免不了又要受伤了。
现在已无退路,只能硬挺着了。叫驴暗暗咬了咬牙,在众位弟兄面前,即使被打倒,绝不能自己先趴下。再说已经练了多年的飞镖,手上的功夫,自是了得,倘若三镖都能接住,或者躲开,还有机会。
当下叫驴定了定神,面无惧色,低声说道,“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