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门大开,刘小光走了进来。
刘小光是茶楼之主,主人进来招呼下客人,并不能引起志豪的惊奇,志豪惊奇的是,刘小光身后的人。
同样吃惊的,不仅仅志豪一人,包括柔玉和万事董,还有飞刀王。
何冬海。
刘小光身后的人,正是何冬海。
何冬海一脸笑容,跟在刘小光身后,没等胡百强介绍,何冬海主动与大家微笑致意,算作一个帮会老大入门的礼数,谦让而平和。
在座的人,大部分何冬海是熟悉的,不认识的,可能只是大刘和小娄,其他的一些人,无关紧要,至于刘小光和陈中和,想必已经认识。志豪的判断,何冬海必然是受胡百强之邀而来,那么白虎帮的人,一定会一一介绍给何冬海的。
志豪冷眼观察,只在这几秒钟内,志豪做出了如下的猜测。
胡百强的确用心良苦,搬出了何冬海出面调停,不管白虎帮有多少诚意,最起码何冬海的面子什么人都得给,包括志豪和柔玉,还有南壕的四大金刚。志豪暗暗点头,胡百强啊胡百强,这一次,又被胡百强抢得了先手,从邀得何冬海到来这一举动来看,白虎帮已经相当主动了。
志豪暗暗盘算,在胡百强没有正式礼节性的介绍之前,志豪的大脑在飞速旋转,看来今晚,白虎帮提出什么要求,都应该慎重考虑,如果碍于何冬海的面子,答应了白虎帮苛刻的条件,将使青龙会陷入被动之中;如果不答应呢,伤了何冬海的面子,又说不过去,毕竟何冬海从千里之外赶来,先不提何冬海首先有恩于自己。
志豪瞬间感觉到了两难,胡百强的确给志豪出了难题,这未来的青龙会,刚刚见到一点点曙光,将在这次和谈中,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自己身为青龙会帮主,又将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既要给何先生面子,还不能与青龙会的利益相背,这正是志豪的两难之处。
志豪平平静静的外表之下,想了好多,听得胡百强微微一笑道,“张帮主,胡某先来介绍一下。”
胡百强笑着,拉何冬海入座,甚是亲热,然后将在场的各位一一介绍给何冬海,当然首先给大家亮明了何冬海的身份。
“这位是南壕的老大何冬海,何先生。”
胡百强热情地介绍,“老何远道而来,专门主持这次白虎帮和青龙会的和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何先生。”
胡百强带头鼓掌,掌声四起,虽说人数不多,掌声依然热烈而持久,用经久不息来形容,毫不为过。
何冬海点头微笑,大度谦恭,显得平易近人,还有点儿彬彬有礼,无论如何,志豪都从何冬海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亲和力,甚至还有长者的慈爱,都集于一身。
胡百强介绍到万事董和飞刀王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平和淡定,甚至带着热情,何冬海淡淡一笑,点头。介绍志豪和柔玉的时候,何冬海脸上带出了笑容,说了声,“张帮主、龙小姐好,年轻俊才,后生可畏。”
志豪忙还礼,“何先生好。”
介绍到大刘和小娄。
何冬海主动握了握两人手,道,“老胡,这就是你提到的那两位杀手吗?”
此时,胡百强脸上的笑,绝对是堆砌出来,不管多么镇定。胡百强点头,“正是两位杀手,身手过人,无人难及。”
何冬海再次点头,没说什么。志豪分明看见,陈中和脸上露出愤愤不平之色,不说一句话,淡漠的眼神。
大家纷纷落座,刘小光笑容满面。也可能是见到了心仪已久对象的缘故,龙柔玉。虽然柔玉看着刘小光,一脸不舒服,淡淡的礼节性笑容,既不热情也不冷漠,不痛不痒。
刘小光提高嗓门道,“白虎帮和青龙会的精英都聚在了小光的茶楼里,令小光的茶楼蓬荜生辉,小光不胜荣幸,今晚小光大方一次,拿出最好的新茶,请大家品尝一二,顺便对小光的茶艺指点一二。”
客套话,生意人还带着点儿江湖中人的客套话,无论这里的人对茶道有多么精深的喜爱,能比得上专业茶楼的研究吗?
胡百强笑了笑点头,“小光客气啦,我们喝茶只是胡乱品品而已,哪里能赶得上小光这开茶楼的呢?小光,你只管拿出上等的新茶,按照茶道给我们表演就行了,我们悉从尊便。”
“胡帮主谦虚。”
刘小光笑道,“从刚才的几句话,就知道胡帮主精通茶道,小光只是略懂皮毛,哪敢在胡百强面前卖弄呢?”
几人客气来客气去,胡百强最后笑道,“要说精通茶道,老何才是真正的精通,小光有机会的话,多向何帮主请教才是。”
“这是自然。”
刘小光恭恭敬敬。
何冬海谦谦一笑,“小光别听胡帮主的,我连皮毛都不懂呢。”
几人的客气话,本是最正常不过的开场白,在正式和谈之前,大约是必然进行的环节,意在缓和气氛,增加和谈的和谐性,现在无论做什么,都讲求个和谐嘛。
志豪和万事董不动声色,安安静静,悉听吩咐的态势,志豪悄悄留意了下陈中和。陈中和明显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不言不语,是在强忍着,这一点志豪能看得出来,只是这么多在场,身份不同,陈中和不便发作而已。
万事董也看了出来,与志豪一个对视,会意。
刘小光亲自持茶道,大家品茶。
继续品茶。
这倒有点儿意思,堂堂两大帮会的会谈,以品茶开始,远远没有呈现出正式开始的迹象,没有多少言语,即便有,也是以茶艺为内容,对茶香的品评,似乎成为今晚主题中的主题。
几通茶品罢,何冬海终于站了起来,环顾大家。
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精致的茶杯,看着何冬海,这预示着,何冬海有什么话要对大家说。
和谈正式拉开帷幕。
“何某不才,承蒙胡百强盛情相邀,来给白虎帮和青龙会做个和事佬。”
何冬海开言,“自古道,冤仇宜解不宜结,这是老生常谈的话,却常谈常新,今晚尤其适用。化干戈为玉帛的话,也是同理,想必大家都非常清楚这个道理。同在一天蓝天下,共在一城市里谋生活,大家伙都不容易。今晚,两大帮会是否能看在何某的薄面之上,从此罢了争斗,各谋发展,岂不是江湖中的一件美事?”
何冬海看了眼胡百强和张志豪,继续道,“和谈,必须以双方的诚意为基础,这一点是永恒不变的话题。今晚,我们先不谈双方的条件,何某的意思,对方先表白下各自的诚意,具体一点儿说,就是能为两家和睦相处做出什么让步。老胡,你是长辈,你先说说。”
何冬海看着胡百强,等着胡百强的反应。同时,志豪等人目光也集中在胡百强身上。
何冬海对胡百强的称谓,在志豪和柔玉看来,一点儿都不过分,如果没有发生一年前的那次龙争虎斗之事,胡百强无疑应该是志豪和柔玉的长辈,身份和地位,都很相称,只是…一夜之间,所有的平衡一下子被打破,再回不到从前,这是不争的事实,谁都无法改变,一夜之间变成了仇家,永远无法融合。
胡百强点点头,长者从容不迫的微笑写在脸上,只是微笑,显得非常低调,一点儿都不张扬,甚至低调到与堂堂白虎帮帮主之位的身份不协调,带着那么点儿谦恭,与下位者无异。
“前段时间,白虎帮与青龙会发生了许多不愉快,对这一点,胡某深表遗憾。”
胡百强说着,站了起来,诚意更甚,谦恭更甚,“对此,胡某愿意承担所有责任,如果张帮主和龙小姐想对胡某有什么惩处的话,胡某愿听张帮主和龙小姐示下,绝无半句辩解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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