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书榕突兀地倒吸一口冷气。
    “刚才的表现真无礼。”
    汤姆收回手里血淋淋的刀，面色从容。
    被锐物捅伤的剧烈痛楚让薛书榕心里直骂娘，她恨不得分分钟揍扁汤姆，然而间谍不知道用了什么，她到现在还是没什么力气。
    ……糟糕了。
    那边，在打斗的众人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望向薛书榕的方向，却只有空荡荡一片，纷纷冷了脸。
    米莎呢！
    ……
    失踪两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你们盯住了我，却忘记九头蛇安排在神盾的特工更不少。”汤姆傲慢地说出真相。
    原来如此——
    “你为什么一开始就不杀了我？”
    薛书榕虚弱地瘫在地上，声音有气无力。肺部剧烈的疼痛让她突然开始咳嗽，不过片刻，粘稠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地上。
    “开始我没有打算杀你。来到新的地方，最需要的是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很可惜，都是一群不开窍的麻瓜。”
    汤姆勾起唇：“我需要时间慢慢来，充足的、不会被你识破的一段时间。”
    “那你……咳咳……你后来是怎么想的？”
    “我需要留下你，失望的是，你可不听话。”
    汤姆没有透露，一开始的他根本无法打赢薛书榕。他生性谨慎，不仅需要立足之地，还要摸清楚所有的疑惑。
    他对于薛书榕这样有纯血统的巫师还是有招揽之心。
    他命令食死徒们在世界各地寻找魔药的配方，能够成功搭配后，汤姆决定利用迷情剂的功效让薛书榕成功化身为食死徒的一员。
    届时，有了黑魔印记的薛书榕哪儿也逃不了。
    可惜对方并不领情。
    考虑到大局，汤姆决定毁掉薛书榕，夺取老魔杖。既然不愿站在同一边，他宁愿抹杀她的存在。
    “咳咳……”
    薛书榕勉强咳嗽两声，突然扬起唇。和平时的笑容不同，她罕见地露出嘲笑的表情：“汤姆，你相信宿命吗？”
    “……”
    “不论如何，我相信反派一定不会有好下场。没错，像你一样——长歪了，就再也回不来。”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
    “就算杀了我，你依旧是弱者。”薛书榕的笑容越发肆意，“最后输的一定是你，我保证。”
    不论是哪个世界。
    汤姆眼神一冷，伸手掐住她的脖颈。这一次他没有触碰到柔软的触感，反而是一片虚无。
    薛书榕的身影虚幻，看起来极为不真实。
    她向汤姆比出中指。
    “下次见面，小心你的脑袋。”
    “嗖！”
    薛书榕消失了。
    汤姆没有上前去追，他凝视着薛书榕消失的地方半晌。突然，他手握老魔杖，默念咒语，然而……魔杖半天没有动静。
    汤姆再一次默念。
    于是，事情再一次出乎了他的预料，而且更糟糕。
    “喀啪！”
    冷淡的灰色瞬间凝固。
    原因无他，原本完好的魔杖竟然从中间断裂。传说中神奇无比的死亡圣器，用接骨木制成的老魔杖……
    断了。
    滔天的、被欺骗的愤怒弥漫于每一个角落，食死徒们瑟瑟发抖，一声不敢吭。
    汤姆低垂着眼睑，握着魔杖的手指尖发白。
    “把她找回来。”他说。
    平静的声音毫无波澜，却让剩下的人开始战栗。
    “米莎！”
    打完一仗的复仇者们快速冲进来，不料方才还在说话的众人瞬间消失。偌大的地方空荡荡的，没有人气。
    “米莎？米莎！”
    “该死，来晚了！”
    娜塔莎蹲下去，看到地上的一抹血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面面相觑，气氛越发地凝重。
    提着刀的死侍走进来，吊儿郎当地问：“女神在哪儿？”
    无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
    同一时间，利用移形换影溜走的薛书榕并不好受。她的胸口的的确确受了伤，胸腔血肉模糊，疼得要命。
    不行，要赶紧找个地方休息。
    从茫茫夜色中飞驰而过，她正打算同朋友们联系时，忽然，一股奇妙的能量涌入身体，随即翻涌不停。
    痛！痛死了！
    她的大脑出现短暂空白，脚下一个不稳，重重跌落地上。
    “砰！”
    眼前的视线的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第75章 替代
    “唔……”
    黑暗的世界重回光亮。
    ——这是哪儿？
    薛书榕揉揉眼睛，坐起身体，她的浑身疼得厉害，稍微一动，痉挛般的抽痛立即让她停了下来。
    这是一间乱糟糟的房屋，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魔术道具，房顶破了个大洞，从顶上倾泻而下的一束日光照亮幽暗的空间。应该是许久未使用过，道具上落满了灰，有些刺眼的光亮中，细微的金色碎粒轻轻飞舞，逐渐落在地板上。
    身体的伤口自我愈合，只在衣服上留下了斑斑血迹。
    看样子应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她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可惜屏幕已经彻底碎裂，凭借现在的情况，她无法直接联系到同伴们。
    该死，这时候如果能记得他们的电话号就好了。
    薛书榕不抱希望地在心里呼唤贾维斯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无人回应。她突然想起是自己的要求，让贾维斯彻底脱离系统管家的身份去做一个真正的人类。
    贾维斯从来不会拒绝她。
    很好，这就是自讨苦吃的典型。
    看来只能使用魔咒回去了。薛书榕一手扶着沉重的木箱站起，开始默念魔咒——
    没有反应。
    身体里似乎没有任何魔力运行的轨迹，让薛书榕心里咯噔一声。她不敢置信地一个个试过来，依然没有反应。
    “真是见了鬼了！”
    忽然，能救命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您已晋级为高级魔法，需要时间导入学习，危险时时潜伏于身边，请在有限的时间内快速适应。】
    晋、晋级了？！
    薛书榕眼睛一亮，几乎掩饰不住狂喜欢呼一声。
    “谁在那儿？”
    从远及近的交谈的声音传来，恰好听到薛书榕的声音。他们警惕地推开门，被房顶的大洞照下来的阳光晒得眯起眼睛：“该死，房顶怎么塌了？”
    “或许你得收拾收拾这儿的野猫。”
    “得了吧，都是房子年代过久。不过无所谓，今晚我们就会走了。”
    “等等，这是——”
    木箱旁凌乱的痕迹证明有不速之客曾经来过这里。他们互相交换眼神后，立即打开灯，随手拿起长棍四处寻找，甚至连房顶都没放过。
    他们没有发现在寻找的人早就趁着他们的注意力放在破洞的地方的时候，动作敏捷地溜了出去。
    这边，薛书榕放轻脚步，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她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一个破旧的剧院，墙皮都有些剥落。突然，一行人从拐弯处转过来，她无处可躲，被抓了个正着。
    ——这时候才可以证明魔法有多么的重要。
    为首的中年男人穿着西装，打扮得光鲜亮丽。他看到满身灰土的薛书榕，棕色的眼睛在她的身上打了个转，忽然露出饶有兴致的笑意。身后的助理和一堆工作人员纷纷向薛书榕投来复杂的目光。
    而薛书榕随时准备着把他们打晕。
    “快去换装，今晚的表演可不能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