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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活着
    楔子
    春末飞花如落叶
    简忻看着远去的山间小道,心不断的抽痛,泪凝在眼中,许久,才毅然的拿出一瓶紫色药水。
    AR药水是父亲的心血,为了研究这瓶变基因药水父亲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而今,它却成了一个家的负担,害人的负担。想到此,简忻泪如雨下,母亲躺在血泊中的触目惊心似乎就在眼前,声嘶力竭的呼喊,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忻忻,别出来,带着AR快跑……”
    父亲临终时,想要为国家为人民做些事情的遗愿——让母亲和她将他的研究成果送到中科院去,可是……
    远去的小道上,冷辉照耀下,几个人影闪动,她望向因跑的太快而受伤再无力前进的双腿,这一刻中科院太远,远过天上不断闪烁的星晨。
    简忻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睁开,她的脸上荡出一抹凄凉的笑,月光下,凄惨,瑰丽,而又决绝。而后突然抬起手,猛的将药水灌入口中。
    “忻忻,没有缓和剂的AR是毒药,你一定要小心保管……”
    简忻抬头望向夜空,一片乌云飘过遮住月光,父亲的话犹在耳边,她却已经无力。悲凉的笑在简忻的脸上扬起,泪断,落下,溅起,闪动,恍若似梦,轻柔的低喃,停顿,回荡,“爸,妈,我来陪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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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宗永昌年间,北地多旱,帝即位后,行养兵策,孤寡难活,多徙南!”
    ------《大宋通史·明宗本纪》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请我吃糕糕,大姑子,小舅子,近邻不如远亲好……”童谣在稚嫩的童音下远远的传来,回荡。
    不同于北方的连年旱灾,南方却是风调雨顺,连年丰收。百姓的脸上闪烁着满足的光芒,只是远来投奔的亲人渐多,让这方圆几里的乡亲有些犯愁。
    孩童放飞纸糊的风筝,带着一串的笑声,远远的向林间小道跑去,惊得一阵鸟鸣。
    突然,孩童的笑声嘎然而止,只见他不小心踢到一个凸起的物体摔倒。
    顺民揉揉发疼的腿站起,正想踢几脚让自己摔倒的罪魁祸首,却因发现对方是个人而停止做了一半的动作。
    小心翼翼的靠近,是个姐姐,只是这衣服真是奇怪,和娘穿的一点都不一样,顺民弯着头想到。
    还好顺民是个孩子,若是被个男子看到这女子的装束,怕是要说有伤风化了。只见躺着的女子,穿着被泥污了,依稀能看出上衣是短袖T恤,下身是七分牛仔短裤。
    好一会,顺民才回过神,用小手摇摇躺在地上的女子:“你醒醒啊,快醒醒,娘说躺在地上睡觉容易着凉。”
    女子依旧一动不动,不会是自己把这姐姐踢坏了吧,想到这里,顺民吓得到退几步,转身慌忙的往村子跑去。
    “娘……娘……”人未到,孩子气的声音早早传回家中。
    绣娘听到孩子的呼声,心中一紧,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出。
    跑得太急,令到得母亲跟前的顺民不停的喘着气。
    绣娘疼爱的摸摸儿子的头:“怎么了,跑得这么急?”一低头,才发现儿子一早换上的干净衣裳已被泥污了一大片。绣娘的眉头不禁皱起:“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般不小心,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知道如何照顾自己,这回又是在哪摔的,有没有伤着?”绣娘一边说一边的检查顺民的身子:“以后记得要仔细看路,可别再这么不小心了。”
    停下喘息,顺民有点害怕的看向母亲,不敢说话。
    见自家孩子神色不对,绣娘心疼的问道:“是不是很疼?”
    “娘……我……我没事。就是树林里躺着个姐姐,我不小踢到她,我停下看了下,发现她一动不动的,娘,快和我去看看吧。”顺民心里害怕也不敢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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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顺民跑到林中,绣娘便见一位姑娘躺在地上,上前探探鼻息,心底微微安心,还好,还有呼吸。只是看到姑娘的穿着,绣娘不禁皱起秀眉,好一会儿才对顺民吩咐道:“顺民,快回去拿件娘的衣服来。”
    “知道了,娘。”
    不一会儿,顺民拿着一件衣服跑回,绣娘小心的替女子套上自己的衣服,才将其扶起,转头对顺民说道:“顺民帮娘扶着些。”
    顺民听话的扶着女子,绣娘将对方的手放在肩膀,而后迅速的转身将女子背起。
    ……
    刺骨的疼痛令简忻不觉呻吟出声,许久,才费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木制的横梁与屋顶。
    这是哪?阴曹地府吗?仔细的打量屋子,简忻发现屋子的空间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不过可以看出,主人家是个勤劳朴实之人,因为屋子里东西摆放的很简洁。
    阴曹地府就是这模样的吗?简忻有些好奇的起身。突然袭来的疼痛让她痛呼出声,身子也跟着不受控制的躺回床上。
    屋外,绣娘听到呼声赶忙跑进房间,看到简忻已醒,满脸微笑:“姑娘,你可算醒了,都已经昏迷三天了,再不醒,我可要去请大夫了。”
    只见妇人稍一停顿,紧接着似乎想到什么,轻拍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脑子,姑娘睡了那么久,该是饿了吧,我给姑娘弄些吃的去。”说完也不等简忻出声便转身离去。
    简忻惊异的看着绣娘远去的背影,我不该是死了吗?这里难道不是阴曹地府?泪水随着自问流下。
    其实聪慧如她,在感觉到疼痛时便知道自己没死,只是心底存了和父母团聚的念头,不愿相信这事实罢了。想到刚刚进来,妇人的装束,简忻的泪水溢的更快,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让她连死去同父母团聚都不能。
    不一会,绣娘端着一碗粥走进,粥很稀薄,其间仅有几片菜叶,绣娘小心的端到简忻面前。抬头正想对简忻说话,却见她满脸泪水,赶忙将粥放到床头一角。
    “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绣娘拿出一个枕头,给简忻垫上后才抬头问道。这一抬头却正对上简忻的眼睛,绣娘一怔,转而鼻尖一酸。这样的眼神她太熟悉了,当年小姐嫁入皇甫家,不也是这种眼神,后来……
    好一会,绣娘才回过神,感觉脸颊有点凉,才发现自己,竟是又不知不觉中落了泪,偷偷抹去眼泪才继续看向简忻。
    却见简忻的眼神透过她望向远方。心中一叹,又是一个哀默心死的女子。
    仔细打量对方,这女子并不似小姐那般美丽,却有着一股酒样的迷人气息。酒是越久越醇,这女子却如酒。似有千般言语,等人猜解,看久了,韵味悠长。
    “姑娘,姑娘……”一声声呼唤将简忻从那无尽的黑雾泥潭拉回。
    简忻抬头看向对方,是之前进来的妇人,这一打量才发现对方仅是打扮成熟,那脸上却是年轻。两弯柳叶眉,一双丹凤眼,薄唇粉黛,尽是风华。比之自己的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也比母亲年轻许多。其实也是她不知这个时代,如她这般二八年华早嫁做人妇。而绣娘已是二十七八,自是妇人,只是看起来年轻,似是二十左右罢了。
    “姑娘是北方来的吧,这北方连年灾荒,你一个人昏倒在路边,一定是同家人走散了吧?”想到对方被救时的穿着,看来也不是简单人家,只是想到她的眼神,心里一阵柔软,竟不自觉的替这姑娘找好理由。
    绣娘的话令简忻又想到悲处,停顿的泪水再次落下。
    “姑娘,若实在无处可去便留在我家吧,我家虽不富裕,想来多一个人还是能够养活的,只是怕小姐和我们一起受苦。”见简忻落泪,绣娘不禁想到自家过世的小姐,心中一热,开口说道。
    绣娘关心的眼神,令简忻心口一暖,满心的冰寒,似乎在这一刻,有一丝融化。能在这陌生的地方遇上一个好人,是父母保佑吧,不觉开口:“谢谢。”
    简忻的声音很哑,当中还夹着哭泣后的的鼻音,听起来奇怪而让人心酸。
    “快别说话,喝些粥,嗓子会好些。”说着,绣娘微笑的拿起粥:“这农家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先凑合着吃,回头再给你做些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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