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姑娘这般姿态若都叫陋姿,那一般的女子岂不都要惭愧至死!落水赋有云: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荣曜秋菊,华茂……”皇甫怀义背到此处却是一停,剑眉稍隆,明显是接不下去的模样,却见如此情况之下,这皇甫怀义竟然脸上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模样,反而马上接着开口:“姑娘简直就是这落水赋中形容的落水!”
听到皇甫怀义的话,蓝思雨差点没被逗笑出来,只是实在是此情此景无法笑出,才让她到得现在还能一脸正容的对着皇甫怀义。
蓝思雨虽然知道这皇甫怀义是皇甫家最差劲的一个人,毕竟在能取上王明月这般女子的情况下,却不知道珍惜,利用王云儿的才能助自己事业,反将好好的才女害死的人,不是大草包又是什么。
只是虽然有如此的认知,却也没想到对方竟是草包至此。洛神赋被说成落水赋也就罢了,这文词背不下来,她也不多说,可将洛神说落水,还没发现自己的错误的,怕是这世界上也就独此一人了吧!
可恨一代才女王明月,竟是这般红颜薄命,断送在这样无才无德的男人手中!
蓝思雨眼中厌恶越甚,却也不说什么,脸上微笑是僵硬的,却还好如今是夜晚,屋中又为了情景,弄的烛光朦胧晕黄,再加上皇甫怀义此时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蓝思雨姣好的样貌上,倒也看不出什么。
“公子廖赞了!”蓝思雨淡淡的说道,这样的女子会怜惜别人,却从不怜惜自己,或许她的认知里,像她这样落入风尘的女子,已经没什么好怜惜的了吧!
却说皇甫在这话说定之时已经到得蓝思雨跟前,本是想再说几句诗文才学,可偏偏这肚子里墨水少,如此随便两句便用光了他肚子中的存货,于是也就不再假斯文装什么文雅,而是直接的将手猴急的向蓝思雨的下巴处勾去。
蓝思雨秀眉一皱,夹杂恨意的厌恶在眼中一闪而过,却并没有躲开皇甫怀义伸过来的手。若不是为了简忻,她定在此刻杀了这皇甫怀义,即使不能灭皇甫全家,杀掉一个赔上自己的性命也好。
蓝思雨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催眠自己。
眼前不是她最恨的皇甫家之人,不是蓝家的仇人,不是造成蓝家灭门惨案的罪魁祸首!也不是她恨入骨髓,甚至想要马上一刀毁灭的人!
轻轻吸一口气,脑海中又闪现简忻的脸,蓝思雨尽量将心中的恨意压下,脸上露出媚态十足的笑容,轻轻的将皇甫怀义的手拨开:“公子这么急做什么,公子今日既然来了,芊芊也在这里接待了,自然是有心。可芊芊却是不知道公子究竟有无那份要了芊芊的心。”说着话,蓝思雨露出一幅娇羞的模样,可垂下的手却是指甲深陷手掌,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那猩红已经染上了她的衣袖。
听到蓝思雨的话,皇甫怀义反倒是笑了起来:“只要姑娘今夜留我在此,有什么事情包在我皇甫怀义身上,不是我说,这东京府的事情,还真就没有我办不到的!”
皇甫怀义说着话却是将蓝思雨一拉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蓝思雨眼中流光婉转出悲哀,没有拒绝皇甫怀义的拥抱,如此之人,真的能帮的上简忻吗?可这是她最后能帮简忻的地方了不是吗?
蓝思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而后却是轻笑着凑近皇甫怀义的耳边耳语。
皇甫怀义听了蓝思雨的话后,身体明显一顿,眼睛明显一眯。
“公子还说喜欢芊芊呢,连这么点事情都还要迟疑!”蓝思雨挣扎着就要从皇甫怀义怀中离开。
却是马上又被皇甫怀义拽了回怀中:“放心,这简济生,他这次绝对死不了!现在我们该做我们的事情了吧!”说着话却是一把将蓝思雨横抱起。
蓝思雨身子微微僵硬,脸上悲哀若死,却没有拒绝,只这片刻功夫,却是已经被皇甫怀义丢到窗中,一滴泪由眼角落下,床帐随之落下!
赐婚的事情总算是了了,可惜简忻不知道这中间,有一个人,误打误撞的,就为了她走了她生命中最厌恶的一步路。再简府的欢笑中,另一个人却是落着泪,走上一条她自己都厌恶自己至死的路。
所有预料不到的事情总是如此荒谬的发生,却似乎又在这轨迹中正常的出现,或许上天早就注定了一些事情,谁也没有办法改变吧!
冬天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暖,有点温柔,不像夏日的阳光那般烧人。
现代人都说冬天的太阳是老虎,可在这古人眼中,冬天的太阳那可是好东西,当买不起炭火之时,这日头却是穷人家最好的取暖之物了。
简忻这会正带着顺民看似悠闲的躺在自家院子中,享受着现代人享受不到的,紫外线含量极少的冬天日光浴。
不知道是舒服,还是其它,躺在躺椅上的简忻微微眯着眼睛,太阳的光线很强,即使是这大冬天,还是让人不敢正视与它。
经历过抗旨求婚这惊险的一天后,再加上休整了一下,她的身体总算好上一些了,至少不会走上几步,就不舒服。
如此一来,去皇甫家的事情也就上了简忻的预算中。毕竟投靠皇甫家,总是要做出一些投靠皇甫家的样子是不。
只是这一趟却已经是不能简单的走了,这一趟还必须带上顺民,只有带上顺民,到得京都后,如此之晚到皇甫家拜访才有得解释。至少可以拿顺民的事情推脱。
不过简忻这会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和顺民开口才好,若是只关系自己,又或者顺民的年龄再大上一些,简忻定是会直接说的。
可顺民如今毕竟才十一,让这样一个孩子去见他的仇人,还由他最亲切之人带去见仇人,简忻怕顺民会接受不了,毕竟上次蓝思雨说她投靠皇甫家的时候,顺民的反应就……
简忻闭上眼睛,可这样自己一个人去皇甫府怕是也不行。
这会去皇甫家毕竟是太晚了一些,一开始是因为皇上赐官,再又是因为以外发现公孙奉之纠缠到了杀人的案件之中,她当时就担心这事情和皇甫家有关,才不去皇甫家,而这事情也是一件连着一件,这官事还没结束,身体上的事情就来了,一件件的都让简忻只能将去皇甫家的时间往后推,而这一推就推倒今天,推倒如今一个人去根本无法表现诚心的时间!
想着这些,简忻不禁揉了揉额头,却是又有些头疼起来。
“忻姐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
顺民的担忧的声音在简忻的耳边响起,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顺民已经从自己坐的小椅子上走到简忻的身旁,说着话的同时,小手更是伸到简忻额角试探简忻额角的温度。
“我没事,你坐那里就好!”简忻摇摇头,感觉着顺民微带冰凉的手,简忻将顺民的手从额间拿下,放在自己的手掌中温热。
自从上次为了不让顺民看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让古老爷子说她的身体得了疫病后,顺民便事事都小心翼翼,就仿佛怕她突然消失一样。
简忻知道这是这个孩子没有安全感,可是她真的是没有办法,她只希望顺民像一个正常的孩子生活,可有时候却又不得不做着一些看似好,实则伤害顺民,还要利用顺民的事情,比如这次要去皇甫府的事情。
究竟是说,还是不说?
“忻姐有心事!”
是确定的声音,却不是任何疑问的问话,由于顺民站在简忻身旁,声音很小,所以简忻也就没有逼着顺民一定要叫哥,事实上她每次被顺民叫哥,她还真是有些反应不来,心里也跟着反抗似的稍稍别扭。
“没有,你这孩子不好好的去古府学东西,怎么净琢磨着这些!”听到顺民的话,简忻坐起身,皱着眉看向顺民说道。
“我有好好学。师傅留的药谱,我都已经背了!”顺民看着简忻反驳道,只是说完却又是一停顿,仿佛思绪什么一般,好一会才看着简忻蹦出一句话:“忻姐是不是想要顺民和你一起去皇甫府?”
这话却是说的简忻腾的一下子站起:“这是谁和你说的?”
顺民只是个孩子,虽然早熟了一点,可在简忻的认知里应该不会想到这一点,而顺民的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有限的几个人中,她真想不出谁会和一个孩子说这样的事情。
“没有人和我说,这都是我自己猜的!”顺民抿着嘴说道,从简忻的反应,顺民也能看出自己说对了,脸上有些不开心,却没有蓝思雨告诉顺民时那么大的反应。
“你不要多想,坐下继续晒太阳吧,这件事情我会自己解决的!”简忻看了顺民的眼睛好一会,坐回椅子上,才微带叹息的说道,最终她还是开不了这个口!
顺民却如同小大人一般的皱着眉,仿佛在挣扎什么一般,良久,突然说出一句让简忻惊讶的话:“顺民想跟你一起去皇甫府,顺民想看看,害死娘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