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耳边是货车犀利又刺耳的刹车声,车轮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刺破夜空的声响,带着黑色棒球帽的货车司机从车窗探出头对着地上的女人骂骂咧咧,“要死死远点儿,大晚上的,别他妈来马路上找晦气!”
手中的电话被甩出去好几米远,亮起的屏幕上通话还在继续。
女人的叫声、车子尖锐的刹车声以及此起彼伏的狗吠声悉数灌进陆瑾笙的耳朵里,茫然跟恐惧瞬间代替了他心底的愤怒。
他冲电话那头吼了几句:“凉纾,你他妈的在干什么?!疯了是不是?”
“给我说话!”
脑子一阵钝痛,也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
凉纾撑着双手从地上坐起来,两条流浪狗已经跑到了她身边,不停在她周围转圈圈,凉纾低头笑笑,小声说,“还算你们有点良心。”
不远处的电话筒里传来属于男人气急败坏的嗓音,凉纾眨眨眼从地上爬起来,将电话捡起来放在耳边,不耐烦地对那头道,“吵死了。”
“你在找死?”
这会儿时间,凉纾已经安全过了街,低头拍拍身上沾到的灰尘,一边笑,“我就算是死了恐怕你陆老板也会将我从坟里挖出来鞭尸,我哪敢让您动金手替我还那一屁股的债。”
陆瑾笙听不得凉纾这语气,当即拧眉,“别他妈在我跟前阴阳怪气的!”
夏末夜晚,一阵凉风吹过,凉纾舒服地舒展了下眉梢,眼角全是轻佻的笑,带着毫不在意的傲慢意味,“这就阴阳怪气了?”
说着,没等那头有任何反应,她似嘲非嘲地掀唇,“也对,你们陆家连带着陆老板您何时受过这样的气,是我的错,我道歉。”
陆瑾笙剑眉拧的死紧,要是凉纾此刻在他眼前的话,恐怕早就被他那吃人的目光给分割得体无完肤。
她揣着手机在路边足足站了两分钟,没听到只言片语,而等来的是对方掐断电话的嘟嘟声。
她冷漠地勾勾唇,将手机放回兜里。
电话又震响,这次是千卉。
“千卉姐。”
“阿纾,我是特意提醒你的,地下赌场你这些日子避一避,赌场里发生了不少事儿,有安保员来抓人不说,他们自己内部也开始清理门户了。”
凉纾今天穿着细高跟,接电话时,刚好迈下路阶,闻言,高跟鞋直接卡了一只在石缝里。
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她气恼,咬牙切齿,“这些人非逼得我们不能挣钱么?”
千卉沉默了会儿才说,“跟谁杠也别跟他们,阿纾,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最近严打,地下赌场太不太平了。”
“我缺钱,虽然怎么赚都是杯水车薪,但总比没有好。”她将脚从高跟鞋里拿出来,伸手去拽卡在缝隙里的鞋跟。
她正想掐断电话,千卉却话锋一转,“你也没个靠山背景,你那堆成山的债,是谁给你做担保的?”
“当初有人瞎了眼吧。”
“那你找找这个人,总比找我们有用。”
凉纾眉眼间是清晰可见的聊赖,“那我可能是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