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情况危急,方宏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没有丝毫的减轻之势。
为了医好儿子,方英就算是任何的办法都要尝试一番,岂有不肯之理,忙让丁原赶紧说出来,谁知道丁原眼睛若有意味的眨了一番说:“得给少爷重换一张人皮,而被换上的人皮必须是大人您的。”
方英惊得差点晕倒,心说这哪里是治病,分明是要人命啊!说什么也不同意,让丁原另想他法。丁原微微一笑说:“如果不换皮,就只能让少爷自行蜕皮,我有一个奇方,叫做‘万鞭笞’,能让少爷身上的蛇皮蜕下,解除痛苦。”
“什么叫万鞭笞?与第一种方法相比到底有什么危险,”方英脸sè奇怪的问道。
丁原显得很为难的说道:“所谓万鞭笞,其实很简单,就是让一万名百姓每人抽上一皮鞭,直至把皮肤抽烂脱落,这样一来,那些邪法沾染了众多普通人的阳气之后,自然而然的会脱落消除,恢复原来的情况。”
方英一面听完,一面老泪纵横的捶胸顿足道:“我儿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等酷刑啊!”丁原只好摇摇头说:“如此说来,小人也没有办法了。”说完,侧过身去站在一旁,再不发一言。
方英见丁原的表情也束手无策了,再看看儿子的样子,一咬牙吩咐家丁道:“去,把鞭子取来!”家丁一溜快跑取来了鞭子,方英叹了口气,对家丁们说道:“来,给我用这鞭子打少爷。”
家丁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皆是面面相觑的样子,谁都不敢去接鞭子。方英大吼一声:“难道你们要看着少爷死?”几个胆大的家丁这才走上前来,其中一个抖抖索索地拿过鞭子,说了声:“少爷,得罪了。”说完,一鞭子绵软无力地挥了下去。
丁原站在一旁只是摇头,想来这般的力道打苍蝇还差不多,方英见此情景,发狠说:“重一点,再给我重一点。”几下重鞭落下,方宏身上立刻皮开肉绽,倒头晕了过去。
丁原看不过去了,说:“大人,这鞭子必须是百姓打才有用,如此这般,只是徒增少爷的痛苦,事不宜迟,再拖延下去,恐怕xìng命就不保了啊。”
方英越想越是难过,这儿子到底是得罪了何方神圣,被折磨的如此不chéngrén形,苦无办法之下,伤心着只好点头答应,很快,方宏被脱掉外衣,吊到大街的木杆上。百姓哪里见过方宏这般模样,都在一旁指指点点。
方英气得刚要发作,丁原一把拦住他,说:“大人,不可动怒,还要指望他们解救少爷呢。”
方英心想:至于吗?难道讨打还得求人不成?
让方英想对了,百姓们听说方宏患了怪病,个个解气,都想让他生不如死,哪个愿意救他?
丁原也急了,说:“大人,如果不在晌午前打完万鞭,恐怕神仙也难救了。”方英闻言,只好放下架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路人赏鞭,可是百姓并不领情。
方英没办法,只好又向丁原求救。丁原想了一下说:“那只能用‘千金散尽’之策了。”
方英不明白,丁原解释说,就是让方英把所有的金银拿出来,花钱买鞭笞。方英急了,心说那些钱可是他一辈子的积蓄,可为了儿子,方英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命人抬出万贯家资,向百姓买打。
哪知,面对金银,百姓也不为所动。就在方英快绝望时,人群中忽然有一个娇媚万方的女子喊了声:“那都是百姓的血汗钱,看在方英爱子的份上,就每人卖他三鞭子吧。”
话音方落,一个老汉提起鞭子冲了过去,朝方宏狠狠地抽了三鞭子。其余人跟着上去,将无数怨气全都发在了方宏身上,片刻工夫,方宏已被打得血肉模糊……
一个月后,方宏身上的伤疤开始脱落,露出了新鲜的皮肤,那钻心的痒痛也消失了。散尽千万家资,方英一家人也无法在金陵城居住下去,便收拾收拾,准备带着妻儿还乡。
启程那天,正好碰到街上有两人在演杂耍,那打扮娇颜的女子方宏死了也会认得,就是她曾经得罪过的阿韵,细腰间那蓝白sè的格子还让他心有余悸,心中吓得如见鬼物一般,大叫着跑开了。
方英见到儿子这种举动,再由身边的一个奴仆低头解释,才明白儿子当初就是因为得罪了这两人造的孽,搞得自身万贯家财皆失,那耍戏的老者第一个被方英认了出来,分明是那救人的丁原,尽管他乔装改扮过了。
方英自小在官宦之间权衡,这点眼力还是有些的,那丁原的易容乔装虽好,仍是逃不脱方英的眼力,那女子长相的确算是娇颜无匹,不过还算不的倾国倾城之sè,再一想丁原的乔装,看来那女子也大概的扮丑了,不想让世人见到她真正的容颜。
这二人分明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先出手给方宏邪术伤身,再装作治病救人的人,给方宏狠狠的一剂猛药,救人的同时也彻底给方英父子一个教训,可是这个教训分明也太沉重了吧,方英眼见二人如此随意的出现在大街上,定然似乎顾忌没有。
方英终究不像儿子那么的糊涂,早已将心中那份报仇狠狠的埋藏起来,这父女二人分明不像是一般人,否则也不会像这样的非人手段折磨自己儿子,何况这二人不论怎么说,还出手救治了方宏的邪病,现在方家早已家道凋零,不复先前的摸样,报仇无疑于痴人说梦。
方英看着他们,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心中如同刀割一般:下一个经历蜕皮之痛的,不知是哪一个?而后低着头,带着仅有的两个仆人,追着方宏的步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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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渊听了此话,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孤韵平rì的娇颜及笑容,当真如同那邪术的名称一般,美女蛇,这两人的确整人yīn厉邪魅的,不过一联想到方家父子的行径,对于孤韵这种行为倒是没什么多说的,毕竟如果离渊碰到了也会出手,只是想来这手段比不得孤韵二人。
皱眉略微的想了一番,就把前因后果想明白,离渊忽而似乎是觉察到什么,对于丰虚道长的这场教诲不服输的笑道:“道长,你从何处得知的这些事情,可不要胡编些故事来糊弄与我,倘若是真的,岂非你也曾经参加过?”
丰虚道长似乎料到离渊有此一问,脸sè笑着端起一杯茶喝着,道:“这些rì子,你小子想什么,我何曾料想不到呢,不说其他,你为人聪慧,却是往往看人只看人好的一面,不往其他的坏处着想,我今rì郑重的向你说这番事情,自然是有惊醒你这梦中人的意识。“
“道长请细言,晚辈的一些粗浅想法,从未想过要隐瞒与你,自然想认真的多听一番,“离渊听那丰虚批评的正是,离渊本人向来不会将人想的太坏,为人正邪皆有一线之分,没必要将人想的如此之坏。
“我之所以了解到孤韵的为人,皆是由丁原而来,你可知那丁原到底是何人?”丰虚道长点点头,目光带着几分伤感,似是回忆起了旧事情免不得一阵怅然。
离渊摇了摇头,净月航观本就没有男子,这丁原一身易容的手法不知道从何处学来,丰虚道长能够知道这些事情,想来丁原与丰虚的关系并非如此单纯罢了,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年我投师天符宫天惠真人的时候,已经算是一代风水高手了,再加上年纪的原因,自然而然的算是掌教大弟子了,以后天惠真人收的关门弟子,大多也是我半教授的,我在符篆一道上,算是我那些师弟的师兄以及半个师父了。”
“丁原是天惠真人在俗世中家族的后人,相貌俊逸为人谦虚,乃是一位极其懂事理的年轻俊杰,其修行风水秘法的天资无匹,这般优秀的人杰,可以说在风水江湖之中,假以时rì,那成就自然会独占年轻人一辈的熬头。”
“天惠真人原本不希望家族中的人在修习风水秘法,可是耐不住丁原的苦苦哀求,再加上丁原天生的一副秘法修行的身体,学习符篆之道,上手极快,这才收丁原为最后的一位关门弟子,丁原的年纪当时比我小了二十多岁,我的弟子也比他大上不少,就这样丁原就成为了我的小师弟。”
“那些rì子,天惠真人时常闭关,我便是代师传艺,丁原为人谦和虚心好问,尽心之处便是在短短的几年,天符宫一脉的符篆之道便是能给登堂入室了,而且丁原成就神识的年纪比你小子也不多让,皆是已经达到了融会贯通之地。”
“这期间,我怜惜他好学,便是将我当年在风水江湖上行走习练的一些秘术,挑一些传授给了他,其中就有着易容乔装之术,丁原也没有辜负我半点心思的将这些秘术完全的学会,可以说丁原除了不是名义上的我徒弟,他学的秘术皆是我弟子传授最多的。”
离渊听到这里,不由得点了点头,丰虚道长的易容之术他有幸见识过一次,的确算的上是鬼斧神工的秘术,神似之处,除了你最熟悉的人,能够发现一丁点破绽外,别人自然不了解,那丁原得自丰虚道长的真传,秘法修为自然不会相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