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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下)痴子弟争锋毁花院
    西门庆自从娶了李瓶儿,桃花运带来了滚滚财运,一连得了两三笔横财,家道昌盛,庄园内宅,焕然一新,骡马成群,奴仆成行,资本扩张的第一个高峰期出现。李瓶儿带来的小厮天福儿被改名为琴童,顶替曾经与潘金莲偷情、最终被赶出家门的孟玉楼带来的那个琴童,又有两个小厮被买进来,一个叫来安儿,一个叫棋童儿。西门庆把金莲房里的春梅、月娘房里的玉箫、瓶儿房里的迎春、玉楼房里的兰香,都仔细打扮起来,让李娇儿的兄弟李铭过来当音乐老师,教这几个大丫头学习弹唱,其中春梅学琵琶,玉箫弹筝,迎春学三弦,兰香弹胡琴,组织家庭乐队,李老师每月工资是五两银子,而且还有饭补,待遇不错。
    西门庆出身于商人,他不像一般的地主那样只会坐享其成、小富即安,由于资本具有极强的扩张性和侵略性,所以他时刻不忘拓展商业渠道,如今西门庆的经济基础得到进一步巩固,他就把临街的两间门市房做注册地址,以两千两银子做注册资金,成立了“西门氏有进无出、坑你无商量典当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是西门庆,常务经理由药店经理傅自新兼任,浮浪子弟贲四做会计,内部蛀虫陈敬济做供销科主管,掌管钥匙。潘女士的楼上堆满生药,做药品库房,而李瓶儿的楼上,做好货架,预备摆放抵押给典当行的衣服、首饰、古董、书画等物,这两位女士兼职做仓库保安。刚一开业,生意就很红火,每天要抵押出去许多银子。
    通过我们的对前文的探查,就可了解到药铺和典当行是开在西门府的大门对面或附近。因为西门庆杳无音信,王婆受潘金莲之托来找他,找寻不到时,王婆是“在对门墙脚下等够多时,只见傅伙计来开铺子”,她这才上前询问,那么这间生药铺应该是开在西门府大门的对面。如今这个典当行应该是开在药铺的附近,否则傅伙计没办法两头兼顾。在之前我略微想象一下西门府的大致格局,一进大门就应该是花园和潘、李的两座楼房,这样的话,在她们住的楼上设立仓库,一方面保险,一方面便捷,这两栋楼离大门外的生药铺和典当行都不算远。而月娘、玉楼和李娇儿住的地方是在后边。花子虚的房子也应该就是扩大了的花园位置,因为当时西门庆与李瓶儿偷情时,是以潘金莲所在的楼房为踏板的。考证一下这些,就是为了让大家有个大致的时空概念。
    陈敬济每天起早贪黑,带着钥匙和伙计盘点货物,做做财会出纳,账目弄得很是清晰,办事也算井井有条。西门庆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有一次和他同桌吃饭时说道:“姐夫,如果你远在东京的父亲听说你这么会做生意,一定心安,就是我也有了依靠。常言道:有儿靠儿,无儿靠婿。我如果以后没有儿子,这份儿家当就是你们两口儿的了。”敬济说:“儿子家门遭遇不幸,父母远离家乡,这才投奔到爹娘这里。承蒙爹娘收留、抬举,就已经是恩重如山,生死难报。只是儿子年幼,不知好歹,只求爹娘能够担待一些,还哪有其他奢望呢?”西门庆看他会说话,聪明乖巧,心里越发欢喜。平时有书柬、礼帖往来,都让他写,家中大小事务都让他插手,就是有外客到来,也总请他列席相陪,他在西门府中成了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不过西门庆看到的都是表面,这小伙是绵里之针,是肉中之刺,是窃玉偷香之圣手,反正也可理解,以西门庆之智力水平也根本不可能看到什么深层次内涵。
    西门庆一直忙到十一月下旬,家里的各种大事安排已定,他就又开始了以前的社会交往。有一天是常峙节请客,散得早,当时天上彤云密布,纷纷扬扬飘下一天雪花来,应伯爵建议道:“哥,咱们这时回家还太早了些。我们好久没到院里李桂姐那儿了,今天趁着下雪,只当‘孟浩然踏雪寻梅’(踏雪寻梅梅未开,伫立雪中默等待。这是何等的意境?这是何等的洒脱?这种孤芳自赏代表了诗人怎样一种冰清玉洁的情怀啊!如今一群帮闲和一个无赖,谈论去妓院寻花问柳之事,竟然也用这个典故,这是何等的卑鄙下流?这是何等的大煞风景啊!不知作者是不是天外飞仙,要不然怎能写出此种讥讽的文字?),去看看她。”祝实念道:“应二哥说的是。你每月二十两银子包着她(折合人民币大概一万左右。),她旱涝保收,如果总不去,倒落得她自在。”西门庆怎经得起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鼓动,就打马向目的地进军。
    到李桂姐家里时,天色将晚,里面掌着灯,门口显示“营业中”,李桂卿和老鸨把他们接了进去,刚开始时老鸨寒暄几句,并且感谢李瓶儿给桂姐丰厚的出场费。西门庆就问李桂姐为什么没出来,虔婆说:“桂姐一直在家等候,可你总是不来。今天是她五姨妈过生日,把她接了过去。”其实,李桂姐根本就没去什么五姨妈家,而是在家招待一个新顾客。这人来自杭州,大名丁双桥,被人称为“丁二官人”,其父是贩卖绸绢的生意人,如今让他带着千两银子的布匹到清河县开发市场,可是这种纨绔子弟哪能顾及生意的好坏,先要调查一下当地的风月场所,就这样和李桂姐二人勾搭到一起了。他花了十两银子和两套杭州衣料,一连在这里休息了两夜,两人主要是谈“如何开拓清河市场等严肃问题”,真没做别的。丁二官人主要感觉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有个当地人提携,恐怕会顺利地扩展生意领域,但是他左思右想,感觉要想尽快提高感情热度,只有找女人,而且他深信,肌肤之亲恐怕是让男女感情升温的最便捷管道。
    只是他的这种“生意经”要是被他老子知道了,能打断他的腿。他的“生意哲学“是笔者推测出来的,应该不准,请涉世未深的生意人“慎勿模仿”,这属于专业知识。
    丁二官人和李桂姐在房里喝酒,谈着“生意”问题,不想西门庆神兵天降,搞了个突然袭击,老虔婆赶忙让他们转移到第三层房屋中一个僻静所在深谈去了,这才编出一个“出去给人过生日”的谎言。不过西门庆还是信了,他说:“既然桂姐不在,老妈快拿酒来,我们慢慢等她。”就这样这伙人喝酒谈笑,等着李桂姐。没想到,当天西门庆前列腺发炎,突然尿急,就去后边上厕所,也是该当有事,西门庆刚开始尿急,到了地方又“尿等待”,时间一长,他就听一个房间传出笑声,这又勾起了他的好奇之心,好不容易方便完了,就去偷看,正好看见李桂姐陪着一个南方人喝酒。西门庆心中大怒,不过在当场没有发作,而是回到前厅发飙,一把就给桌子掀翻了,碟儿盏儿打得稀里哗啦,自己感觉还不过瘾,又把玳安、平安、画童、琴童这四个小厮叫了上来,一起狂欢,李家的窗户、床帐都被砸坏了。应伯爵众人拉劝不住。
    西门庆口口声声只要揪出南蛮子来,和粉头一条绳子绑了。丁二官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听见外边乱成一锅粥,不断叫嚷,吓得他藏在床底下,不住声地叫“桂姐救命”。见过大风大浪的李桂姐非常不以为然,说道“呸!怕什么,还有我妈哪,这是我们院中人常有的事,不妨事,随便他怎样发作叫嚷,你只不要出来。”老鸨看西门庆打得太狠,还想上前分辨,可是他哪里还听这些,只是恶狠狠地招呼小厮狂砸,差不点把老鸨一起招呼上了。多亏了应伯爵众人死劝,这才化解一下危机。西门庆大闹一场,发誓说再也不踏李家半步,在大雪天里骑马回家了。
    作者又弄一首打油诗:宿尽闲花万万千,不如归家伴妻眠。虽然枕上无情趣,睡到天明不要钱。
    嗣敏先生评论道(文龙先生最近休假,贫僧临时客串特约评论员。):在宋朝末年,有一表面花团锦簇、夜夜笙歌,其实藏污纳垢、奸佞横行之地,这就是西门庆的家。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的西门府可谓是群英荟萃:春梅是“买”来的,金莲是“抢”来的,瓶儿是“诱”来的,玉楼是“骗”来的,月娘是“娶”来的,娇儿是“嫖”来的,雪娥是“带”来的(西门庆第一位娘子陈氏的陪嫁丫环。)。《金瓶梅》中的几大主角和各路诸侯全都进入了西门庆府第这个“不见刀光闪、只见人头落”的残酷战场。因为西门庆的巧取豪夺、积极钻营,一切不稳定的因素都汇集在他的家中,并且以他为中心,各种社会关系也得到淋漓尽致地展现自我的舞台。以西门庆为链条,社会一切丑恶现象“合”到一起,上演了吃人不吐骨头的真实话剧。
    可这种“合”,只是一种表面现象。为利益而纷争,为夺宠而纷争,为地位而纷争,也就是说,“分”才是整个事态发展的核心。从此以后,整个西门府充满了腥风血雨的争斗,在这个小世界中,丛林法则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应用,不过这里没有真正的赢家,有的只是同归于尽的惨烈。
    “合”得虚情假意,“分”得你死我活,这才是本质所在。
    前二十回是个分界岭。“第一个十回”算是“潘十回”,“第二个十回”算是“李十回”(当然不是绝对严格的划分。),如今情节的发展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在这二十回中,摆脱了《水浒传》的束缚,也把二号人物李瓶儿收进西门府这个典型环境中,这样就为推动情节发展铺平了道路。
    有人说他看完《金瓶梅》前二十回,也没发现什么大不了的呀,都是一些吃喝嫖赌、鸡零狗碎的事,也没有什么让人思考的东西呀,而且他最愿意看的一些描写,都被笔者删除了。如果您要是这样认为,我也没有办法,或者是因为我没有抓住主要矛盾,自以为是去粗取精,实际上是佛头着粪。如果要是那样,就非常遗憾,只能请您研读原著,一窥究竟。
    任何故事情节的发展都需要一个过程,前二十回仅仅是一种铺垫而已。在《金瓶梅》中,确实有遍观经史子集也找不到的东西,不信您就接着往下看。有能耐我们打个赌,要是看不到您想象不到的精彩,我就是小狗。奇书之称号它是当得起的。
    从此以后,我的文风和笔法也可能发生根本性的改变。有人可能要说,你这个作者有什么能耐呀,不就是嚼别人吃剩下的甘蔗渣儿吗?在《金瓶梅人物画廊》中,我确实保留了原著中的一些情节,不过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我面向的读者毕竟对《金瓶梅》知之甚少。我整体的构思和策划只能在最后揭晓,我会把整体思路说清,这是我的策划方案,也是我的读书方法论。最后的三十万字应该能给您一个惊喜,不过暂时还不能说破。
    不过我不断重复伟人的那句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没有正确的调查同样没有发言权”。如果你们要说我是清蒸、红烧或者凉拌原著,我也只能听之任之,因为我不能代替你们的思考和左右你们的观点,那么还是请你们看一下原著,进行比较和分析,就知道我的工作意义所在了。
    兰陵笑笑生本来是一个冷静而客观的创作者,我发现他用司马迁那种“不虚美,不隐恶”的叙史原则在进行创作,他在创作中没有浓厚的主观色彩,基本是在进行实事求是的叙述。除了在忍不住的时候,他才跳出来用“看官听说”这样的字眼表明观点,就像《史记》中的“太史公曰”和《聊斋志异》中的“异史氏曰”一样。而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但是按照笔者的创作方法,完全客观冷静的叙述是不合时宜的。笔者需要摆脱“水浒传遗产”,需要介绍《金瓶梅》产生的时代背景,需要对出场人物的性格、语言特点做基本的介绍,需要辨明《金瓶梅》是不是纯粹的淫书等问题,尤其是需要提供鉴赏角度。
    所有的这一切,都需要有一种整体的构思和交代。要想叙述这一切,笔者必须用尽量客观的观点来表达自己的主观想法。以前笔者就说过,这是我欣赏和解读的《金瓶梅》,不是您的《金瓶梅》。笔者的工作目的就是:抛砖引玉。
    笔者有无数个评论的切入点,不过还没到纵横捭阖之时,读者尚需耐心等待。
    笔者旁白曰:在此我也要做一个小小声明,谢谢各位书友的眷顾厚爱,特别是有很多“”上的作者常常到我家做客,虽然我平时不爱“窜门”,可礼尚往来,投桃报李,这是基本的处事原则,嗣敏粗知礼仪,也时常到各位的家中做客,只是事先没敲门,事后没写“嗣敏到此一游”而已,敬请各位海涵。但是不知为什么,有些书搜索不到,不知是我电脑知识贫乏,还是各位作者朋友的书名输入有误。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有可能贫僧在创作评论性类的文章上先走半步,可是在想象力方面,确实比不上各位仁兄学弟,所以不劳嘱咐,我时常也会去做客的,但如果说我没有写“到此一游”,请不要以为我不知好歹。
    活到老学到老,不应该只是一个标榜谦虚的虚伪口号,在实践中一以贯之,这句话才有意义。
    谢谢大家的厚爱,并且与诸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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