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冰球在杯中缓慢融化。酒精给太宰治鸢尾色的眼神染上了一层墨,他眯起眼睛,只余一条狭长的黑线,他没有回答三日月宗近的问题,露出倦怠又华丽的笑:“这里人类太多,为了避免麻烦叫我太宰先生吧!”
“遵命,太宰先生。”三日月宗近放下酒杯,一手搭在佩刀上,望着三五个蠢蠢欲动围上来的酒徒,“只是这种地方,光是改变对您的称呼避免不了多少麻烦哦!”
人类犯罪,无非是为了权势美色金钱……
酒精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美丽事物无论男女,而无论是付丧神还是太宰治,都有着让人犯罪的美丽。
太宰治伸手,拽过一个靠近过来的男人,把他的脑袋按在大理石面的吧台上,吧台台面如蛛丝般龟裂,一旁的酒杯却纹丝不动。
是何等精准的控制力。
那看起来就头痛的警钟活生生在众人耳畔敲响,无人敢继续向前。
所以说,有时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并是那么好当的。
三日月宗近雍容华贵的笑有些绷不住了,他忍不住问道:“您不是说您体术不行,不擅长以武力解决问题吗?”
太宰治指挥吓得发抖的酒保重新给自己添上一杯酒,不好意思地揉揉自己的碎发,“所谓能力,全靠同行来衬托。”在遍布异能者的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里,他确实“不行”啊!
他真的只是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点而已。
第20章
周围的空气是死一般的寂静。
“啪啪啪。”突兀的鼓掌声打破了周围的沉默与寂静。
酒吧不起眼的角落里,一直默默饮酒的男人站起身,掌声正是他发出来的。这个男人看起来五十多岁,花白的雪发用发蜡倒梳得规整,只有额前一缕悄悄垂下。与太宰治等人低调的黑西装不同,他的西装应当是专程订做的,样式花哨华丽,肩上披着披风,左边肩膀上还停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妖艳蓝蝴蝶。
这风骚的老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三日月宗近和山姥切国广即刻挡在太宰治前面,警惕地盯着来人。
“不要一脸敌意地盯着大叔我啦!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只有那么一点坏,一点坏而已。”那人好像并不畏惧死亡,或许他有绝对地把握能同时战胜三日月宗近与山姥切国广,他直面锋利的白刃,款款走来,脸上是一派从容与坦然。
那感觉不似伪装。
他吹了吹修理得整齐的胡子,“我只是想与你们交个朋友哦!真的,我从来不骗人。”
太宰治放松身体倚靠在吧台上,饶有兴趣地瞧着来人,淡淡开口:“三日月,被被,退下。”
“是,太宰先生。”三日月宗近拉住欲言又止的山姥切国广,收回兵器,侧身让开。
无论私底下怎么打趣插诨,无论这个人看起来多危险,他们都应该退下,因为这是主人的命令,他们必须服从。这是三日月宗近广受审神者喜欢的原因,他不光拥有惊世的美貌,强大的战力,更重要的是,他懂得审时度势,他清楚地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时候不该做。
况且,他相信他的主人。
詹姆斯·莫里亚蒂手指轻抚刚才被撞得蛛丝密布的吧台,由衷地称赞道:“这真是美丽的艺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眼镜袋,取出一个黑色边框的眼镜,专注地欣赏破碎的吧台。
那专注的神情好像在欣赏一件旷古绝今的艺术品。
“如果你只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大叔我想我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太宰治站起来,披上西装外套,对三日月宗近和山姥切国广招招手,准备离去。
“欸欸,等等等等……”詹姆斯·莫里亚蒂回过神来,追上前去,“年轻人这么急躁可办不成大事哦!”
太宰治放慢了脚步,没有回头,“所以说你为什么找上我呢?”
“因为我很少见到像你这么纯粹的恶人了。”詹姆斯·莫里亚蒂越过三日月宗近和山姥切国广,与太宰治并肩而立,语气里满是欢欣喜悦,“所以我真的是超级高兴,一时间没有控制住情绪,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我是个怪大叔哦!”
付丧神:呵呵!只有怪大叔才说自己不是怪大叔。
“纯粹的恶人?”太宰治踢开脚下的酒瓶,也不生气,慢悠悠地回味这个词,“就凭我抢先出手揍了一个对我怀有敌意的人?你不觉得这实在太武断了吗?”
“当然不是。”詹姆斯·莫里亚蒂连忙摆手,“你刚才揍那个人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一点多余的情绪,没有怨恨,没有愤怒,也没有快'感,就好像事情本该如此一样。就算是换一个从来没有招惹过你的陌生人,你同样也能毫无心理负担地下手吧!善良与邪恶,救赎与堕落对你来说都没差不是吗?”
太宰治兴致缺缺地瞧了詹姆斯·莫里亚蒂一眼,辨不出多余的情绪,“以前也有一个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组织。”詹姆斯·莫里亚蒂兴冲冲地说:“你身上的邪恶素养简直是与生俱来的,这简直是太美妙了,就好像是新宿夜空中冉冉升起升起了一颗北极星,璀璨夺目,让人一下子就看到了,然后再也移不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