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个很大的院子,光是汽车就能停好几辆。
院子两边的栅栏,种满了花。
外面有一层严严实实的围栏,是需要中控锁才能打开大门。
茶茶穿着拖鞋急匆匆跑下楼,跑的太急,她差点摔倒,客厅里空无一人,安安静静空空荡荡。
她来不及高兴,先是仔细把别墅翻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她的手机和包。
茶茶在客厅里看见了座机,她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抓起固定电话,一个个按下哥哥的电话号码。
电话通了!
她咽了咽喉咙,接通的顺眼,嗓眼又觉得酸酸的,她边抽噎边说:“哥哥!快来救我!!!”
那边静默了几秒钟。
沈执刚在菜市场里买好做饭的食材,脚下步子一顿,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嗯?什么?再说一遍。”
别墅的电话,是专线。
只通他一个人的手机。
茶茶一下子愣住了,落在她睫毛上的眼泪好像都在此时凝固,她连挂电话都忘记了。
沈执已经走回车里,他问:“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好好写作业吗?”
她很听话的,怎么现在不听话了呢?沈执真的很头疼。
隔着一根看不见的电话线,茶茶忍不住骂了他,“你这个变态!我早就不是高中生了。”
沈执启动了汽车,“我马上就回来。”
茶茶砰的一声,用力摔了座机,内心怕极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沈执隐藏起来的这一面呢。
她当机立断,逃。
她得马上就跑,跑出去就立马去警局报警。
她要回家。
她还要和于故订婚呢。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大门没锁。
茶茶大喜过望,跑起来的时候迎着风,百褶格子裙在风中摇摆,线条上的金线在灿烂阳光下闪闪发光,她顺利跑到院门前,手不断按着边上的按钮,恨不得院门打开的时间快点,再快一点。
门开的时候,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忽然间出现,挡住了她的前路。
对方客客气气:“楚小姐,你还是回去吧。”
茶茶不认得他,但是助理确实认得她的。
茶茶心凉了凉,勉强打起精神,她说:“你脑子没病,应该知道沈执这么做是违法的事情,我爸妈迟早会找到这里来,到时候他就完了,不如你现在放我回去,我不会告发你们,绝对守口如瓶。”
助理油盐不进,他叹气:“楚小姐,您还是回去吧,他马上就回来了,您既然知道他现在不太正常,又何苦忤逆他找苦头吃呢。”
茶茶说破嘴皮子,也说不动他的助理,当即咬牙切齿连着助理一并恨上!
她说着说着又难过起来,更咽道:“可是我都要结婚了,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啊。”
订婚宴用心准备了那么久。
请柬都是于故一笔一笔亲自写好的啊。
沈执怎么就不肯放过她了呢?
茶茶要硬闯出去,暗处冒出来的两名保镖轻轻松松就制住了她。
沈执开车回来,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
他下车,手里提着装满新鲜食材的塑料袋,心情仿佛不受影响,薄唇微掀,他问:“你是特意来迎接我吗?”
茶茶瞪着他,目光不甘。
一个人的变化,怎么能那么大呢?
她以前真的不知道沈执还有这种本事,能这么简单就控制她的人生自由。
她最深处的那段记忆里,沈执就是个什么都没有、被欺辱打骂、沉默寡言的少年。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摇身一变成了惹不得的大人物。
她想到她十四岁做的那场梦。
现在的沈执,和梦里的他是符合的。
茶茶被他牢牢牵住了五指,男人的力道几乎能把她的手指给捏碎,她被丢回别墅客厅里。
沈执面色冷冷,眼神也偏冷,盯着她的脸。
他说:“你想离开这里?”
茶茶看着他,“不然呢。”
沈执将手里提着的食材随手放在餐桌上,他脱了外套,单手撑着椅背,将她钉在椅子上,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她,“茶茶,我不能放你离开。”
“他们总要找到我的。”
“是吗?我有能力一辈子把你藏在这里。”
“我会恨死你的。”
“你爱我。”沈执固执地说:“你爱我。”
提起这个,他似乎就很生气,恼怒的情绪慢慢攀升,他用手指扯了扯领带,“是你先说喜欢我的。”
是她一点点渗透他的世界。
像一味无色的药,等他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茶茶没法子和走进死胡同的人讲道理,幸亏沈执没打算因为她要偷跑的事情和她算账。
沈执摸摸她的脸,“上楼待着吧,我得做饭。”
茶茶真的很生气,推开他抱着双臂坐在一旁,“你能这样一辈子吗?”
沈执说:“我能。”
沈执自以为他很有道理,“你先和我告白,你用你对我的那些好,吸引我喜欢上你,对你无法自拔,没办法离开你,然后又用那么荒谬的理由和我说分手,茶茶,你这样我会觉得你在耍我。”
茶茶说不出话来,怕自己下一秒就要被他气死。
沈执重复一遍:“你就是在耍我。”
第72章
谁会拿七八年的喜欢去耍一个人呢?茶茶胸口剧烈起伏,情绪不定,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我耍你?”茶茶深而缓的呼吸几口,渐渐平定躁动怒极了的心情,她红着眼睛咬着牙齿说:“我怎么耍你了?我践踏你的真心了?我骗你的感情了?!”
她明明就是个傻子。
被爱情迷惑了眼睛的傻子。
她对他,仁至义尽。
从小宁肯委屈了自己也不肯委屈他,在他身上摔了多少的跟头,摔的头破血流疼的眼泪直飞,都倔强的没有后退。
天凉了怕他冷着,捧在手心里怕他摔了,含在嘴里怕他化了。
处处照顾着他的自尊心。
一次次为他不正常的冷淡而找借口,她委曲求全,姿态比泥里的尘埃还要卑微。
他怎么能说出她在耍他这种话?
沈执好像不太愿意再说这个话题,他抬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被她偏头躲开了。
沈执被这个躲避的动作刺痛双眸,眼底一厉,他伸手攥紧她的下巴,冷笑了声:“不想让我碰?”
茶茶垂着睫毛,死活不肯抬眼看他,排斥溢于言表。
沈执是不太愿意在她面前提起于故这个人的,但怒火中烧之下,也就没那么多忌讳了,“那你想让谁碰?于故吗?”
茶茶听见这句话总算给了他一点反应,睫毛颤颤抬起来,眼睛里水润润的好像刚刚才哭过,她没什么情绪地说:“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沈执听不得结婚这两个字,嘴角的冷笑顿时凝固,笑容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唇瓣煞白,他淡淡抿了抿嘴角,浅白的薄唇好不容易才起了一丝血色,他说:“没有了。”
茶茶抬起眼睛,执拗看着他,又说了一遍:“我要和他结婚了。”
沈执沉默,权当自己没有听见,松开她的下巴,一言不发进了厨房,洗菜切菜下锅做饭,动作娴熟。
没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了香味。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什么话要说。
茶茶虽然肚子饿了,但食欲不佳,吃了两口也就饱了。
沈执冷下脸,“饱了?”
她点头:“嗯。”
茶茶观察到沈执其实也没吃多少,没多久就停了筷子,小别墅里没有别人,碗筷都得自己收拾。
沈执没使唤她干活,只是让她上楼休息。
茶茶看都懒得看他,起身就上了楼,回到卧室之后,她把门从里面反锁,觉得不够保险安全,又将窗台边的椅子搬了过来,抵在门后。
她惴惴不安爬上床,身上的衣服穿着很不舒服,她打开衣柜,里面是不带重样的套装,清一色的短袖格子裙。
茶茶好不容易才从里面找到能够换洗的睡衣,她脱掉身上的裙子,换上睡衣,重新回到床上,全身都裹在被子里,从头到尾连根头发丝都舍不得露出来。
别墅里隔音效果不太好。
闷在被子里的茶茶的听力反而更灵敏,她听见男人上楼的脚步声,由远到近,越来越清晰,踩在楼梯上的每一步好像都踏在她心上。
终于,脚步声停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他的敲门声。
茶茶装死,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什么都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