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上的伤被包扎好,她收回踏在石块的长腿,左手理了理右手袖口,走前拍了拍老军医肩膀:“老伯记得就好。”
记得什么?
记得是谁带病出征打了一次又一次的胜仗,记得是谁悍不畏死冲在前线掠敌锋芒,记得是谁废寝忘食只为筹谋划策,记得淮纵是谁。
淮纵是当之无愧的国之凛春,是统帅三军的大元帅,要记得的明明有很多,为何偏偏固执地坚守最无关紧要的那点呢?
是女子又如何?是女子,就不能杀得敌军闻风丧胆?是女子,就天生要柔弱受人冷眼抑或偏待?
她是女子,可谁能说淮纵是弱者呢?
她是强者,而强者最不需要的便是旁人多余的怜悯同情。
狐雍城的风比鸾城的风夹杂了一分凉,老军医恍恍惚惚回过神,却见走远了的凛春侯扭头朝他爽朗一笑。
的确是在笑。那笑坦荡地让人羞愧,似在温声询问:女子,有何不妥吗?
没什么不妥,老军医登时目色肃然。
保家卫国何需分男女?战场无性别,有的,只是铁血丹心罢了。淮纵单手扶腰眺望远处的苍茫大地,同样是淮家血脉,父侯能做到的,她为何不能?
相反,正因为身为女子,她要比父侯做得更好。如此,身份大白于天下才不会给世人嘴碎之机。
接下来,她要收复虚鹰关,整顿边防!
……
萧行收到淮纵亲笔信的第二日,狐雍城传来战报,侯爷夜袭敌军斩虎将张汾于刀下,夺回城池挫伤冶蒙锐气。
鸾城百姓们奔走相告。
有了这次的经验教训,民众不再偏听偏信,真真假假,听得多了,内心反倒是越发坚定。打仗哪有不受伤的?可受了伤,侯爷依旧是侯爷!
这份笃定与热情鼓舞了不少人。自愿投军报效家国的儿郎在二十里外的军营勤勤恳恳挥洒热汗,接受徽王爷亲自督导的训练。
鸾国军力强盛,起初是吃了个闷头亏,等军心重振,士气高涨,局面又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