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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二十一节
    大兰子看完信息,心头一热,她一个鱼跃站了起来,抬头向树上望去,果然在柳树枝上,挂着一个手机,树枝被压弯了,手机在那摇晃不止,月光落在手机上,发出淡蓝色的光,明晃晃的,大兰子快速上前,拿下手机,按亮屏幕,出现了灰太狼的头像,她马上四处寻找,河岸静悄悄的,只有流水声和秋风走过玉米地,摇动玉米叶发出的沙沙声音。
    大兰子坚信是秀才回来了,要不然这挂在树上的手机怎么解释,他发短信让她到树上拿手机,说明他就在附近,难道刚才看见水面的倒影不是幻觉,对,是秀才,大兰子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放开嗓子,喊道:“ 秀才,秀才,你在哪了?” 没有回音,只有山谷把她的喊声传得很远。
    “ 秀才,你别躲了,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出来吧,别装神弄鬼了,你为什么要弄的神秘兮兮的,别再神龙见首不见尾了,你不是大侠,你快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关心我,你快出来吧,我需要你。”
    乡野依旧寂静,还是一点回音没有,大兰子很生气,心想你也太拿架了,我千呼万唤你还不出来。她把双手做成喇叭筒,放在嘴上,提高了音量,大声喊道:“ 秀才,你个王八蛋,你给我出来,别和姐捉迷藏了,姐不会吃了你,也不会赖上你,姐现在遇到难事了,需要你的支持,你像个爷们好不好,别像个缩头乌龟似的,姐为了你连做人的原则都不要了,还给你怀了孩子,你怎么就一点担当都没有啊,你还是男人么?…”
    “ 咳咳。” 这时从玉米地里传来两声干咳,接着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怎么把什么都抖搂出来了呢?也不怕风把你天大的秘密给说出去。”
    “ 谁?”大兰子吓出一声冷汗。
    “ 我。” 从玉米地里沙啦沙啦走出一个男人。
    借着月光,大兰子一眼就认出是李虎子,她的脸腾地红了。
    “ 你怎么在这?” 大兰子问。
    “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这又不是你家的地方?” 李虎子说。
    “ 你跟踪我?” 大兰子问。
    “ 我吃饱了撑的?没事我摆弄摆弄**毛玩,我也不跟踪你。”李虎子说。
    “缺德,你不跟踪我,跑玉米地里干什么?” 大兰子质问道。
    “ 我拉屎还不行么?” 李虎子特意气害大兰子。
    “怪不得,一张嘴一股臭味,原来大便了。” 大兰子骂道。
    “哎,怎么说话呢?咬人不露齿,骂人不带脏字是吧?是跟秀才学的吧?” 李虎子说。
    “ 跟秀才学怎么了?不像有的人,一个大老爷们,跟踪小媳妇,存心不良。” 大兰子说。
    “ 谁存心不良了,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李虎子说。
    “ 你有什么好心,你就是狗吃草有个驴心思。” 大兰子说。
    “ 我有什么驴心思,我看你一个女人家,深更半夜的,我怕你被人家强奸了,才暗中保护你,你还不领情。”李虎子气呼呼地说。
    “ 说的比唱的好听,只要你不打歪主意,没人有那个花花肠子。”
    “ 我?哈哈哈,你可真高抬自己了,你就摆在我面前,我都不稀罕,就你那虎背熊腰的,像个老面板似的,一点性感都没有,俺家杏花杨柳细腰,搂在怀里软绵绵的,像抱着一团棉花,那感觉、那叫一个爽啊。” 李虎子一边说还一边做着搂抱的架势,舌头还伸出来做舔的动作。
    “ 呸,看你那德行,真恶心。” 大兰子说。
    “ 行、行、行,我恶心,我走还不行么?别把你恶心着,再把孩子吐出来,我可担当不起。” 李虎子说,他也学会骂人不带脏字的。
    “ 你站住。” 大兰子喊道,李虎子右腿刚抬起来,还没落地。
    “ 我还没走,你还有事啊?” 李虎子问。
    “你刚才都听到什么了?” 大兰子问。
    “ 什么?我耳朵聋,什么也没听见。” 李虎子说。
    “ 我告诉你,那都是我啥说的,你要是给说出去,传的沸沸扬扬的,我可和你没完,我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大兰子威胁说。
    “ 那我也跟你说好了,我什么也没听见,就是听见了也是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你传出去别找我,隔墙有耳,你那么大声的,谁敢保没叫别人听到,我可不给你背那个黑锅。” 李虎子直接就把责任推出去了。
    大兰子想想也是,就是说出去了你也拿人家没招,她后悔刚才的鲁莽,也怨秀才搞得神神叨叨的,她想起了那个手机。
    “ 这手机是你挂在树上的?” 大兰子问。
    “ 手机?什么手机?我只听说树上能结水果,可没听说结手机的。” 李虎子故意装聋卖傻,其实这手机是秀才让他捎给大兰子的,他正要去送,发现大兰子一个人溜达,就尾随跟到这里,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大兰子也拿不准到底是李虎子放的,还是秀才真的回来了。
    “ 好了吧,我可以走了吧?” 李虎子问。
    “ 滚吧,你。” 大兰子说。
    李虎子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回头说“兰大组长,你也早点回去吧,在这不安全。”
    “ 不用你操心,杏花沟敢碰我大兰子的人还没生出来。” 大兰子说。
    “ 我说的不是人,我说的是动物,这两年植被保护的好,动物又多了起来,像什么野猪啊、狗熊啊,经常出没,要是遇上它们了,不啃你个吐鲁番张,就舔你个有皮没毛的,多磕碜啊,要是它们再看上你,发起情来,把你给那个了…啊,生出个人不像人、狗熊不像狗熊的,可怎么办啊?哈哈哈” 李虎子说。
    “ 呸,闭上你那张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大兰子说着,捡起一根棍子,就要去打李虎子。
    他就赶紧跑几步,大兰子身子不方便,撵了几步就跑不动了,李虎子也放慢了速度,和她保持一定距离,并走走停停,还想故意等她,月光下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到了李虎子家的分岔道了,李虎子踩着石头,走到河的当央,回过头对大兰子说:“ 兰大组长,我明天去县城,早上7点路过你家门口,你要是去县城,我可你少你一段路。”
    “ 谁稀用你捎。” 大兰子没好气的说。
    “ 不用拉到,上赶的不是买卖。不过有句话我的捎到,秀才说让你点到为止,把握分寸,咱就是想把事办成,不要和人结梁子,更不要去害人,人在社会混都不容易,不知道谁能用到谁,做事要留有余地,别一棒子把人打死。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还转呢。” 李虎子说完,转身走了。
    “ 李虎子,你告诉我秀才在哪?他是否回来了?” 大兰子问。
    “ 不知道。” 李虎子头也不回的回答。
    “呜呜….呜呜呜..” 大兰子家的九千岁和芦花一唱一和,一个声音低沉、一个声音高亢,鸡和人不一样,公鸡的叫声永远比母鸡好听。
    大兰子梳洗打扮一番,看看快七点了,拿起那个红色的皮包,出门了。张大脚两口子趴在窗户上,看着她蹒跚的走出院门。
    “ 都这么大月份了,还一天到晚到处乱跑,也不怕把孩子嘚瑟掉了?”张大脚不满的说。
    “ 呸,你个臭嘴,她愿跑啊?你以为当领导那么容易啊?多少大事等着她去办啊。” 老黄头说。
    “ 哼,分人,老三当了二十多年领导,我怎没看到他忙?” 张大脚说。
    “ 老三能和咱家大兰子比吗?他干了二十多年也没把路修好,大兰子上来就争取到了资金,这是多大的能耐啊?老三跟咱家大兰子比,那是戴草帽亲嘴——差一大截子。” 老黄头自豪的说。
    “ 看把你美的,这比方打的也不恰当啊,完全是臭词乱用。” 张大脚说。
    “那是扁担靠在电杆上——矮多了。”
    大兰子缓慢的走下自家的那段陡坡,远远地就看见李虎子的车停在那里,她走过去,拉开车门,看见杏花坐在车里。她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该上车。
    “ 嫂子,上来吧。” 杏花柔声的说。
    大兰子双手抓住车门,抬脚登上车门踏板,杏花伸出手,拉她上了车。大兰子穿了件黄大衣,很笨拙。
    “ 有那么冷么?大衣都穿上了,真是喧世饱。” 李虎子说,同时发动了车子。
    “ 你也去县城办事啊?” 大兰子问。
    “ 我没事,听说你要去县城为咱杏花沟办事,怕你身子不方便,陪陪你。”杏花说。
    听了这话,大兰子心里热乎乎的,她有点感动,别看平时有矛盾,到了关键时候,还得乡里乡亲,看来真是‘亲不亲,家乡人。’她想说声谢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有时说声谢谢也很难。
    车向县城方向驶去,一路上她们没有话,气氛相对很尴尬,心里有了隔膜,不是一下子就能消除的,她们几乎找不到共同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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