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兰子在前面走,那几个妇女在后面跟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好像惹了天大的祸似的,黄三光依旧坐在院子里,头歪在一边,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看天上漂浮的云朵。 秋高气爽,天空格外辽阔、邃远,风不时掀起他的衣角 ,发出扑搭扑搭的声音。
大兰子走到黄三光面前,放低声音叫了声‘三叔’,黄三光睁开了眼睛,看到大兰子和几个妇女站在面前,脸上肌肉动了一下,眼里放出了光彩,显然很高兴,好像梦里捡到了金子。他立刻坐正了身子,欠起屁股就要站起来,大兰子赶紧上进,一边用手阻挡他站立一边说:“ 三叔,您别起来了,就坐着吧。” 黄三光还是想站起来,说:“ 来了稀客我怎么也得站起来,坐着迎客像什么话,那也不是待客之道呀?” 大兰子赶紧说:“ 左邻右舍住的,哪来的稀客?” 黄三光很认真的说:“ 我说的不是你,是她们,我隐退后她们是第一次到我家,这还不是稀客是什么?” 黄三光的话,让他们几个很不自然,不知道这是好话呢还是埋怨话。黄三光也不看她们的表情,继续说:“ 我说今早为什么喜鹊枝头叫,鸭子呱呱叫个不停,原来是稀客登门。” 大兰子赶紧说:“ 您看,我们平时很少来看你,你来吧就有事求您,给您老添堵了。” 大兰子什么时候学会客气了。
“ 瞧你这孩子说的,我巴不得您们来呢?这说明你们尊重老干部,还说明我这老头子还有点用,呵呵呵” 他得意的笑了,从他的笑声里看出他是真高兴。但他很快就决出不对劲,怎么这几个老娘们一个个那么严肃,平时不是挺能闹得么,叽叽喳喳像一群鸭子似的,今天怎么都哑巴了。
“ 你们一个个丧丧个脸干什么?像谁欠你们八百吊似的?这大道眼看就要修上了,我这心里敞亮着呢,你们这是…?” 他问。
“ 三叔,我就是为她们的事来找你的。” 大兰子说。
“ 什么事,还弄得那么严肃?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你们?” 他问道。
几个人仍低着头,谁也不说话。大兰子着急了,说:“ 你们说说吧,怎么不吱声了?”
“ 怎么张得开嘴呀?怪丢人的?” 老李婆子说。
“ 做都不怕丢人,说怕丢什么人?” 大兰子批评说。
“ 嗨,说就说,能怎地?三叔,是这么回事,我们几个今天帮秀才家修道,也想早日修上柏油路,早日通上火车,可三驴子那孙子来捣乱,调戏我们,我们一气之下,把他的裤子给扒了,他还以为我们稀罕他呢,弄个破**棍竖的像个旗杆似的,让我们几个像秃撸鸡似的,让他有皮没毛的,看他还嘚瑟,可没想到这孙子不地道,要告我们性骚扰,你说他哪是人揍得,吃人饭不拉人屎个玩意。”老李婆子说。
“ 哈哈哈…” 黄三光笑的腰都弯了,这一笑不打紧,脑袋也不斜了,身体也不哆嗦了。大家被他笑的莫名其妙。
“ 三叔,你笑啥?” 大兰子问。
“ 呵呵,你们不知道,他爹当初就是因为贱,总爱和妇女动手动脚、摸摸搜搜的,把大家惹火了,也是让一帮老娘们给扒了裤子,好顿搓搓,也是弄得有皮没毛的,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还是生产队那会,现在想起来就想笑,你说历史怎么如此相似,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儿子身上了,呵呵呵。” 黄三光说。
“ 那后来怎么处理了?”大兰子问。
“ 什么也不用处理,你挑衅在先,收拾你活该,谁叫你贱了?”黄三光说。
“ 三驴子他爹也没不让劲?” 大兰子问。
“ 他敢,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悄悄地连个扁屁都不敢放,以后呀,见到妇女躲得老远的,再也不敢发贱了。” 黄三光说。
“ 可他儿子不干了,非要赔偿不可,否者告他们耍流氓。” 大兰子说。
“ 他敢,他不要脸了?家丑不可外扬,他就不怕传扬出去,他一辈子打光棍?” 黄三光说。
“ 主要是二癞子,穷疯了,拿这事说事,目的是想捞一把,看那样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大兰子说。
“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豁上死,我们就豁上埋,我们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谁怕谁呀?” 几个妇女异口同声的说。
“ 对,不能助长歪风邪气,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支持你们。” 黄三光说。
大兰子看到她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黄三光还力挺她们,知道自己这趟是白来了,没有起到好的效果,她苦笑着说:“ 理是这么个理,可法在人家那边,真要闹僵了告到法院,你们准输无疑,到时候又赔钱又丢人,那可真应了三国里的一句话,赔了夫人又折兵。”
“ 什么?咱们违法了,他耍流氓在先,再说了,我还没听说女人耍流氓的。” 黄三光说。
“ 三叔,我都咨询了,他调戏妇女没有证据,你们可把证据都留在人家身体上了,赖都赖不掉,你说怎么办吧?” 大兰子问到。
“ 让他告去,我们擎的。” 老李婆子说。
“就你嘴硬,我看你们是光腚子撵狼——胆大不嫌磕碜。真到了法庭上,你们一个个还不得找地缝钻里去啊,人家问的细,怎么扒的裤子,怎么揪的毛,我看到时你们几个老脸往哪搁?” 大兰子说。
大家都不言语了,大兰子的话说到她们心里去了,当时是一时气愤,过后觉得太磕碜人了,都有丈夫儿女,这要传扬出去,脸往搁呀。大兰子看看大家也都无计可施,就说都先回去吧,让她再想想办法。
大兰子这边研究对策,二癞子那边也没闲着,他第一次这么大方,买了酒和菜,还买了两盒利群烟,领着那帮狐朋狗友,前呼后拥的回了家。
花狐狸赶紧下厨做饭,他们几个上了炕,二癞子打开一盒烟,挨个发烟,三驴子恭恭敬敬的给二癞子把烟点上,不无感激地说:“ 谢谢二哥替我出头,以后用得着兄弟的时候尽管开口。” 二狗子打断他的话说:“ 你拉倒吧,就你那熊样,就是糊不上墙的稀泥,你看你今天个熊样,一个老娘们就把你吓成那样。” 三驴子说:“ 那可不是一般的老娘们,那就是一只母老虎,连我们二哥都得让她三分。”
“ 操,我怕他个**,你看我以后怎么收拾她?”二癞子吹嘘说。
“三驴子,二哥替你出气,应该你请客才对,怎么还让二哥请客?” 狗蛋说。
“ 他,哈哈哈,连比腚都干净。” 二狗子说。
“ 行行行,我这做老大的,花点钱无所谓,但你要听我的,不许你私下和她们妥协,否则我把你**拽下来,叫你成为太监。” 二癞子威胁说。
“ 我听哥的。”三驴子说,“不过,哥,咱要的是不是有点多?我怕她们不答应。” 三驴子有点担心。
“ 一看你就是没见过钱,那还多呀,我这还是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 二癞子说。
“ 二哥,那要来钱…给我多少?” 三驴子问。
“ 你他妈对这个倒挺关心的。要来再说吧。” 二癞子说。
“菜好了,快放桌子。” 花狐狸在外屋地喊,三驴子想起来去拿饭桌,刚一站起来,哎呀呀有坐了下来,他一动弹就揪心的疼。“ 妈妈的,这些死老娘们,真他妈狠,差点把老子变成废人了,二哥,你有没有消炎药,我怕感染了。
二癞子说:“ 没有,哪有那么娇贵,不就几颗毛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 二哥,这可是我的命根子,我害怕发炎了留下后遗症。”三驴子担心地说。
“那好办,你把裤子脱了,我看一下。” 二癞子一边打开酒瓶盖一边说,三驴子以为二哥要查看伤情,麻溜的把裤子脱了,二癞子瞅了一眼,突然把酒倒了上去,三驴子哎呀的嚎叫起来,酒精煞的伤口钻心的疼。
“ 叫什么叫?给你杀菌消炎呢。” 二驴子说。
众人都哈哈大笑,花狐狸进来了,一看三驴子还光着屁股,骂道:“ 你还要不要脸了,长那么个破玩意还当宝了。”
狗蛋说:“ 嫂子,这回可真成宝了,比金子还贵呢。”
花狐狸提醒道:“ 哼,八撇还没一撇呢,大兰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别高兴得太早。”
众人一听,都不言语了,大兰子的厉害,他们是领教过的。
碰,二癞子把酒瓶重重的放到饭桌上,骂道:“ 臭老娘们,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二癞子也是江湖上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