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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酒入腹中,还没一会儿,酒劲就上来了。唐嘉面色泛烫,眼前开始模糊。
    伊娃看她身微晃,赶忙扶住她,在唐嘉耳边咬牙道,“你这颗莫名其妙的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你以为自己是那些脑袋空空,只知道个人英雄主义的愚蠢的美国佬吗!”
    唐嘉脑袋有些晕乎,闭着嘴,不想说话,心里在反驳。
    她遇事从来只有三个步骤:
    发现问题→权衡→解决/放弃
    权衡的过程中,她凭着嗅觉的记忆,认出这只是一种特产的烈酒。她随了父亲的癖好,爱酒水的香气,只是酒量不好,稍沾即醉,酒品……她自己不知道。
    故而主要喜欢藏酒,各种稀奇古怪的酒,不喝,少喝,偶尔拿出来闻闻。
    齐彧知道她这一喜好,曾经特地走海关寄回来各种特色酒水中,就有这么一款。
    #
    唐嘉回车上稍作休息,其他人却被突然热情起来的部落民众们邀请做客。
    她躺在坐垫上,睫毛轻颤,耳边听着欢快的非洲鼓点的声音。偶尔迷蒙着抬起头来,能看到日头渐渐下落的天空,和阔地那边跳舞的人群。
    彻底睡了过去。
    却是被人拼命摇醒的。
    她睁开眼,月亮爬上天空,下起了滂沱大雨。摇醒她的人把她座位里面推,透着大开的车门,能看到医疗队的打着伞,抬着担架,正往这边赶。
    巨大的雨水声中,有女人痛苦的哀嚎声。
    唐嘉左边的车门砰地一声打开,伊娃钻了进来。
    她接到唐嘉疑惑的眼神,语速飞快地解释道,“酋长的儿媳妇难产,这里没有合适的医疗条件,我们得把她送回驻地。”
    唐嘉揉了揉额角,点头。
    吉普车在大雨中飞速行驶,后座里孕妇哀叫阵阵,孕妇的丈夫坐在她的旁边,拉着她的手。不断地向旁边的医疗人员询问。
    为了腾出让孕妇感到舒适的空间,一部分男性医疗人员留在村落,跟车的几个都是为数不多的女性。
    唐嘉靠在座位上,能听到非洲口音急切的问话,和夹杂着其他口音的医护人员的回答。
    忽然车身一震,车身开始下沉。
    达达飞速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一秒后她大喊,“陷进去了!陷进去了!”
    有人低骂出声,有人叫耶稣。
    唐嘉依旧躺在车座上,有点怔愣。酒劲未过,她眼前的世界也仍然是扭曲一片。
    不断有人上车,不断又有人下车,雨声夹杂着各种人声。
    “下车一起推!”
    “推不了!第一波回来的几乎都是女人!”
    雨声盖过人声。
    突然有人大喊,“前面有车来了!”
    唐嘉掀开眼皮,模糊的视线中,吉普的大灯在雨夜中开辟出一条光亮,光亮的那头,有一个隐约的车影子。
    又有人大喊,“是联合国!联合国的车!”
    唐嘉的视线开始逐渐聚焦。
    视线里,光线那头的车露出了全部面容。
    白漆的车身上,用黑色涂着两个巨大的英文字母。
    un
    联合国。
    13. chapter13
    有人下了车,浸着雨水,溅着泥,飞快地向巡逻车跑去。
    不断挥手、高声叫喊。
    酒精烧着大脑,唐嘉瞳孔中的图像又开始模糊。
    光亮,声音,泥土的气味。
    她的思维陷于一种缓滞的空白状态,迷蒙中甚至一时不知身在何方。
    下车的几个员工和路遇的救援人员交流,有一人回来,招呼着吉普内的人下车。孕妇被匆忙中搭成的担架抬住,上面遮了一张大布,兜住雨水。
    其他人便没有这等待遇了,个个直接淋在铺天盖地的大雨中。
    唐嘉努力想要睁大眼睛,看清楚眼前的景象,然而不过徒劳。她在一种失重感中跟着人下了车,迎头浇上雨水。一个不稳,直接面朝大地。
    没有春暖花开,只有耳边伊娃不真切的一声大叫。
    “她醉得太厉害了!”
    #
    喻斯鸿从打开的车窗中收回头。
    车窗下站着的身穿msf红字白衫的工作人员,已经把情况解释清楚。
    他摘掉头上蓝色的军帽,和周鹏以及其他几位军士下了车。一从车门跳下,雨水便浸湿了迷彩,紧紧黏黏贴在身上。
    他伸手拉了拉衣领,抬头看了一眼。对面msf的车身横斜,车子旁一张担架,人都挤在一处。大雨磅礴,光线在雨水中折射恍然,人影幢幢,看不真切。
    他收回眼神,回头问周鹏:“千斤顶在吗?”
    周鹏一摸脑门上的雨水,“我去找找。”跑向后备车箱。
    几个人带着千斤顶,来到陷入泥地的吉普旁。大致观察情况后,喻斯鸿皱了皱眉。
    多数情况下,车轮陷入泥坑,汽车无法前后移动时,如果泥坑比较深,而车辆的接近角和离去角又很小的话,可以选择往泥坑里填石块、砖头、树枝等当作加垫,来增加车轮与地面的附着力。
    如果顺利,便可以帮助汽车直接驶出泥坑。
    然而四周都是旷野,夜晚黑黢黢一片,又有大雨搅局,实在不适合搜寻。
    他们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修造”出一个小小的坡路,接着人在后方推车,车上的人缓缓用低速档加油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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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斯鸿和其他几名同志一起,蹲身拿着小铲子,产开泥坑的边缘。
    一条“泾渭分明”的细道很快笔直开来。
    他垂眼看了下手中灰黑的泥土,刚要起身,一转头,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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