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结果出来,果然如唐沁猜想的那般,芯片被植入秦行川大脑中,压迫了他一部分的神经进而影响他的认知与行为,甚至让他丧失了记忆。至于为何他能记得明雪,医生也说不出个缘由来。
唯一能够帮助秦行川恢复正常的办法是给他进行开颅手术,将芯片取出来,可这种手术要求的精细程度过高,放眼世界也没有多少医生能做。即便请来了能做这种手术的医生,手术的成功率也不到百分之叁十,一旦失败,可能会导致秦行川出现其他问题甚至脑死亡。
没人敢冒这个风险。
明雪接受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她将检查的影响资料与报告都交给唐沁,走向正蹲在医院楼下花坛边玩蚂蚁的秦行川,拉起他来:“行川,我们回家去吧。”
秦行川看了眼花坛边还在搬运米粒的蚂蚁,“哦”了一声。明雪问他:“蚂蚁这么好玩啊?”
秦行川开心地点头。明雪心头微酸,抬起手来覆上他的脸颊,她从他眼里看到了从前未有过的澄澈与轻松。从前的秦行川,总是包着太重的包袱,他的身世、他的童年、他的自我与他所经历的那些可怕的事情,总是叫他在看向她时,爱意中隐隐浮现悲伤。
“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明雪笑了笑。她想,能无忧无虑地与她一起生活,或许也是他的愿望吧。
几人穿过医院大楼前院向外走去,忽而传来护士喊患者的声音:“秦司名!哪一位是秦司名?”
起初明雪并未在意这个名字,直到身侧的秦行川有了异常举动。他突然间挣脱了明雪牵住他的手,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拽住那位患者便往地上揍,嘴里还念念有词。
明雪几人被秦行川突如其来的举止惊得怔在原地片刻,待反应过来后赶紧过去拉人。
明雪那时才听清楚秦行川嘴里说的话。
秦斯铭,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
最终秦行川被傅子恒强行拉回了他们在临城暂住的宾馆,给了那位被打的患者赔偿,亦向护士与患者道歉解释,双方和解。
只是秦行川的情绪依旧很激动,傅子恒不得不请医生来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他蜷缩在床上,明明已经陷入沉睡,于睡梦中却依旧说着那些激烈的话语。
明雪看着心疼,在他耳边劝说了许久也不见他好转。她想了想,出门去找傅子恒。
傅子恒正在吸烟区吸烟,见明雪来找她,掐了烟走向茶水间。
“你能告诉我,秦斯铭是不是真的死了?” 明雪记得护士喊的那声“秦司名”,秦行川一定是因为这个名字而乱了情绪。
傅子恒点头:“死得透透的,我亲眼看着他的尸体火化的。”
“死了就好。”明雪稍稍舒心了一些, “秦斯铭那个畜生,他那样伤害行川,我也想亲手杀了他,只是他先死了。”
傅子恒露出诧异之色:“你以为秦行川这么激动,是想为他自己报仇?”
明雪不明白傅子恒为何这么说,只能点头。又听见傅子恒叹了口气说:“明雪,他不是为他自己,他是为了你。”
“为了我?”明雪更不解了,“他为什么为了我要杀了秦斯铭?”
“还能为什么?秦斯铭不是把你……”傅子恒赶紧闭了嘴,不敢继续往下说,却看见明雪脸上更深的疑惑,没有愤怒,没有悲痛,他忽而明白了什么,口无遮拦:“你没有被秦斯铭强暴?”
“……”明雪脸上神色变了又变,“你……你们以为我被秦斯铭强暴了?行川也一直这么以为?”
傅子恒无奈地“啧”了一声,拍拍脑袋:“靠!我们被秦斯铭耍了!要不是因为这事,秦行川怎么可能连变弱智了,还一听到那个名字就想杀人。”
“我以为……”明雪如今恍然大悟,原来这么多年来秦行川于床事上的小心翼翼,都是怕她想起当年的阴影,他怎么这么傻,“我以为他是因为秦斯铭叫人侮辱他的事情而过不去……”
“明雪。”傅子恒似乎有些犹豫,“其实当年的事情,不是我们当时想的那样的。”
“嗯?”明雪又是疑惑不解。
“当年我们都以为秦行川被人轮暴,后来我听说秦斯铭手下有几个人染了艾滋,怕得很,赶紧请机构给秦行川做了HIV抗体检查。结果无事,我觉得蹊跷,便去问了当时的主治医生,才知道他并不是被人轮暴了,是……”傅子恒面对明雪,总觉得有些话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不好说,“是用了一些……呃,类似情趣用品的东西你懂吧?是用工具侮辱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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