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皇宫,曹彰看完了送上来的私人报告也是放在一边,有些轻松地跟孙娴聊起了天,因为不涉及公务相对的也比较没有顾忌,“四妹没有直接去找子续而是隐藏了起来很是让人惊讶,不过她那种办法是对的,既然暂时没有办法直接通过取代子续的正妻来维持自己的地位的办法,还不如慢慢地通过各种途径来了解他并且确定自己要做什么。四妹已经被培养到了这个地步,肯定不能随便给她指配一个丈夫,也不可能有其他的人能够配得上她。除了子续之外大概也就是夏侯家的那几个年轻人好点,可惜季权(夏侯威)年初已经订婚了,老五又太小了,其他的跟子续相比还不行,干脆让她遵循自己的意志寻求一片zì yóu的天空好了。可惜了,四妹从小接受的教育跟三妹是一样的,在北方有着公主的身份她没有办法适应别的生活,也注定了那种xìng子跟别的人无法有交好关系的可能xìng。怎么看上去她在那里会过得更好一些,剥离了过去的生活,或许她会适应下来,或许能够跟子续过下去,但愿她能幸福吧。”
“阿显应该不会过得太差吧,二嫂虽然回了家一趟但是毕竟对于孩子照顾的还是不太够,在这里她更多的感受到的是政治斗争的残酷而非家庭的温暖,那里至少还有她姑姑来照顾,子续对于自己的家人也不至于太坏,总好过跟随二哥去辽西那种苦寒之地或者留在这里受罪。唉,家里的事情可不比国事容易,虽然少了些掣肘但是毕竟不同于我在朝廷上有那么多的拥护者····(曹cāo的事情需要对孙娴保密,因此他也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大部分事情都是通过曹粲代为转达的。每次看到大姐曹彰心里总有种愧疚感,那种非常对不起,时常想要回避她。只是毕竟大姐的问题自己解决不了,却也是必须来面对,比方说孙娴就是经常xìng的跟大姐来谈谈心。曹cāo现在jīng力不济,对于家中事务分不上心来,主要还是把目的放在对于国家局势的掌控方面,家里那么多杂事基本上就是交给自己儿子了)阿娴你也是多年没有回过家了,南方的情况究竟是怎样我们都不是很清楚,我跟子续到底谁才是天下的主宰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分出胜负来的。”
孙娴则是对于丈夫的这种非常轻松的态度感到了一些诧异,也是很少有这样的惬意来个自己谈到去了南方的两个女孩的事情。不过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令人高兴的,若是一直在紧张的工作中反而让她感到心疼。“陛下所在意的,应该不是四妹和阿显,而是子续。刘备可是做出了孤注一掷的趋势想要拼命,难说结果会怎么样呢。”当然孙娴心里也在考虑当初建议送曹节走是否是一个明智的做法,固然曹彰所说的一点都没错,只是她心里多少还是有许多歉疚的,曹节这个小姑因为长期接受封闭式的培训跟大家的关系比较疏远,一直没什么人关心她。虽然说孙娴这种在曹家受到冷落的人往往能跟她搭得上话,却也掩盖不了曹节的真实心思并不为外人所知的事实。
虽说这次是她自己的请求,不过更多的族人还是用打法的方式来对待,仅仅针对能够给家族带来多少利益而纷争不休,几乎没有人考虑曹节这么做的原因,一旦她心怀怨恨了可能带来的效果会比较糟糕(这一点其实族人们是考虑到了的,不过大家认为就算曹节是赌气试探他们的意思也没有关系。他们并不害怕一个和亲的族人心怀怨恨,因为这注定了只是一个被抛弃的政治目标而已,即便不满意难道孙绍还能因为她的意思而采信她的话给魏国带来损害吗?只是相对了解孙绍的孙娴却是知道孙绍其实对于亲近的个人的心理把握程度还是可以的,从他跟家人相处十分融洽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如果他觉察到了曹节的心理渴求并且放大的话,未必不能得到已经对于家中有些不满意的她的倾力相助。当然孙娴现在自我安慰说孙绍还得把全力放在对付季汉方面,应该不至于有时间去攻略这么个一直没有主动出现的人,虽然是迟早的但是魏国如果更强的话,不至于有太大的问题)。“四妹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她也是希望通过离开这里来试着寻求属于自己的一份幸福。陛下现在对于她的行动其实已经失控,就算是叹息也没有用,只能期盼她能够判断出符合自己梦想的道路吧。至于您的选择无论谁也没有办法阻止,只能看天意如何了。”
对于妻子这样的回答曹彰明显的感到了她有些口是心非,南方的战事对于魏国来说虽然关注但是并不是最主要的任务,事实上曹彰就是想插手也是有心无力,田豫已经上书了不下十次强调轲比能的威胁,他击溃了素利所部吞并了弥家和阙机部落,彻底完成了对与东部和中部鲜卑部落的整合工作,另外也是收服了无数的附庸部落作为打手,战斗力一时间已经比昔rì更强,并且派人不断地侵袭魏国的附庸泄归泥所部,直接向远处交接跟泄归泥互不承认的西部鲜卑首领步度根企图共同入寇,可以说草原经过这么几年的混战已然成为了几个大部落支配全局的情况了,继续使用代理人战争已经力不从心,必须由国家出面来将这个局势来打破才行。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也是传了过来,现在公孙康吞并了辽东鲜卑几乎同化了辽东乌桓,而且一度攻破高句丽首都,把三韩变成了自己名义上的附庸,可以说在东北称雄一方。他在吞服了辽东鲜卑之后也是考虑找轲比能的麻烦,一旦对方以此为由来找自己的麻烦还是得考虑一下承受度的问题,所以公孙康考虑干脆先发制人,把这个已经形成的大威胁打掉,这一点上跟他名义上的宗主魏国是完全一致的,有这么好的机会可是不应该放过的。曹彰自然是得考虑优先把北疆的问题解决掉,毕竟对于他来说孙绍不会赶尽杀绝,轲比能那样的胡人才是从**到文明一并破坏的野蛮人,两相权衡肯定能得出结论。
况且辽东的越发强大对于自己这个宗主国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公孙康一直没有停顿跟孙绍那边的走私贸易,因而南方的战马越来越多,甚至已经划出了三四个专门牧场用来培育战马(南方气候cháo湿不适合牧草生长,所以孙绍也没指望能培育出多好的马种,能够够得上战场使用的最低限度就差不多了,别生产出一批只能当驮马的军马来就万事大吉了)。尽管魏国zhèng fǔ有过多次jǐng告不让辽东跟南方有贸易往来,但是水军力量太弱根本拦不住,公孙家也是基本上敷衍了事。有几次关系弄得很僵都到了要动手的地步了,不过魏国考虑到攻击辽东这种地方价值太小,而且对于军队的素质和后勤的要求实在是太高,如果没有一直数量足够的jīng锐出击而且征发大量的民夫用来保证他们的补给,肯定只会在敌人的jīng兵和辽东的气候道路面前败退,最后只得逼对方尽量的多上贡就不了了之。显然对于公孙康这个能忍能打的枭雄来说一味的外交攻势或者武力打击用处都不是那么明显,而现在削弱他的力量也是成了必要之务。
曹彰对于他现在只能又打又拉,辽东郡的地方(因为公孙家这么多年的经营,这原本两三个郡的地方面积扩大了一倍以上,公孙康也趁机设立了五个郡,魏国因为不好反驳干脆默认下来)魏国允许他设立了属于自己的平州并且加封了公孙康作为骠骑将军,平州牧,允许他代表魏国跟胡人打交道。另一方面魏国也在试图跟东北的少数民族建立直接的藩属关系,通过让士兵前往上谷右北平一带进行冬训来加强军人的抗寒能力,把道路网开始向幽州扩建,这一系列的工程毫无疑问的指向辽东,当然接口是指向辽西地区可能威胁到曹丕的人身安全的那些胡人。只是公孙康自然是知道对方因为力量强大其实并不需要接口,然而相对于魏国来说轲比能更是威胁,这个家伙可以用自己收编了辽东鲜卑作为借口直接准备发起进攻的,根本没有什么和谈的余地。那么只能借助魏国的力量先击败轲比能,然后想办法让它们的力量维持到一个相对比较均衡的状态,这样对于自己从中取利是比较方便的。曹彰当然知道对方的打算,不过那是战后的事情了,现在至少双方有着共同的敌人,理论上完全站在已同一条战线之上,至于对方的小心眼,自己完全可以让田豫那样的人jīng来对付,辽东如果直接跟鲜卑人对抗显然对于魏国不是坏事,这方面结成民族统一战线也比较容易。
而且曹彰还看到了一点,公孙康毕竟年纪大了,未必能再活几年,儿子却很小,长子公孙晃不过十四岁,想要掌管一个这么大的地方未必就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孙绍那样的非人级存在),一旦他死掉的话肯定辽东会出现不稳定并且衰落下去,想办法给辽东上点眼药也是他早早的吩咐给幽州的驻军的。想到这里曹彰也是意识到很多问题没有办法跟妻子分享,毕竟家族关系这道鸿沟阻止了相当的多的东西,看到孙娴那种不以为然似乎非常满足的样子,曹彰自己内心里多少觉得有些对不住。“我会做到的,冷眼旁观不是目的,想办法加强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阿娴,我跟子续的对决还远远没有终结,rì后肯定是得有一场大战的,到时候胜负各凭天意,你也莫要觉得悲伤,当时的决定不会想到有今rì的结果,胜负仅仅存在于我们二人之间,不会牵涉到其他人····”孙娴摇了摇头,“如果我是那种畏手畏脚的人也绝对不会能走到今天还没有死,陛下有什么决定不用顾忌我的感受。您跟子续本来就是需要进行生死对决的敌人,无论如何肯定有一方死伤就是了····”曹彰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望着南方的天空开始发呆。
江陵,临湘侯府,陈泰如同一道烟一样转过了乌程侯府然后潜入了这边,在确认跟踪他的人离开之后立即跑过来找母亲。看门人也是知道他是荀夫人的儿子,故而并没有予以阻挡就让他进去了。陈泰让大家也别声张声称是给母亲一个惊喜(事实上还是跟保密有关),走到荀婧的房间前也是看到她在跟蔡瑢商谈些什么,似乎是完全的蓬首垢面,怎么看都是非常着急但是又无能为力的样子。“现在情况比较特殊,我们自己也得小心被敌人绑架什么的,在没有抓出来究竟是什么人之前千万不要冲动。泰儿就算现在被绑去了但是更多还是用来要挟我们,应该不至于有生命危险。芷清已经让内务司的人去查探了,现在似乎是得到了一些情报估计很快会有成果出来,请先安下心来,否则到时候他看到你这幅样子也会心疼的啊。”陈泰也是颇为难过,因为一时任xìng让母亲如此忧急,却也是自己有些不对,只是现在事情有些紧急,不能把感情的事情放得太前。立刻也是打开了门说道“母亲,有重要的事情!请先矜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