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可一泡尿完了,尿的时候是画了着圈的。 而那个圈,和林秀枝屁股的大小差不多。朱小可这个动作,就是从陈万才那里学来的。不过因为地上草深,尿上去看不太出来。
陈万才结婚得早,二十岁刚过,就结了。办酒席的时候他请了朱小可。除了本村的人,朱小可是唯一以朋友的身份喝他喜酒的人。陈万才的媳妇姓付,单名美。取单名在乡下很少见。因此,当陈万才介绍说她叫付美的时候,朱小可很久时间都不知道她就姓付。
第一眼看去,付美长得不算漂亮,但看长了,反而就看出她的好看来。这有点像朱小可第二次见到林秀枝,比在包谷里看到就好看多了。这和凤仙不一样,凤仙是那种一眼看去,就眼前一亮的女子。
吃陈万才喜酒的那天,陈万才把朱小可悄悄拉在一边说了几句话。陈万才说,你也早点结吧,别让你那个大死球闲着。朱小可就笑,说,我要再养养。陈万才也笑,说,我养不住了,再养,我怕我会去干老母牛。
这时候,付美过来了,付美是瞅了空子单独来给朱小可敬酒的。这地方的风俗,这天的酒,新媳妇要人人敬到。白天没敬到的,晚上在洞房里也要敬。有些年轻人就躲着,要留到晚上在洞房里敬。朱小可本来也没打算躲,是陈万才把他叫出来说话。
“刚才万才和我说了,”付美说,“你不是亲叔叔,但比亲叔叔还亲。”新媳妇是要比着娃娃敬酒的,所以叫朱小可叔叔。这轮酒敬下来,该叫什么,该喊什么,就都得记住。
听了付美说话,朱小可心里一跳,有什么东西扯了他一下。刚才坐在席上吃着酒,远远看见付美挨个敬酒,就觉得有点熟悉。但看了好几次,还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现在朱小可明白了,就是那根细细的绳子,付美说话的声音,就像音乐老师说话的声音。如果不看到是付美在说话,朱小可一定会以为是音乐老师在说话。
付美走了,朱小可有点不好意思,那绳子一扯,他下面硬了起来……陈万才知道朱小可想起什么来了,凑着朱小可的耳朵说,“你想不想来听床,我会教她。”但陈万才说完,并没有等朱小可回话,就转身走了。
老实说,朱小可一直想知道,付美**的声音和音乐老师嗯嗯呀呀的**有没有一点相同。但每次问到,陈万才总是说,你不怕骨头酥,你自己来听。
你不怕我听了,我管不住我的球。陈万才说,知道管不住了?管不住,村里有的是老母牛,你那个大死球可能管用。我可不敢让你碰了你嫂子。朱小可说,不是说掏耳朵,不是掏耳朵你的更管用吗?陈万才就笑,耳朵要是塞坏了,就都掏球不成了。
这种情况在朱小可娶回凤仙后有所改变。有一次,陈万才和朱小可从公社开会回来,走在路上,陈万才对朱小可说,我也有点管不住我的球了,咋个整?朱小可说,不怕我把嫂子的耳朵塞坏了。陈万才说,你不怕凤仙被小鸡啄米,啄上了瘾,我也不怕你去塞你嫂子的耳朵。
两个人都笑,这种事也就说说而已。倒是都想起少年时候的荒唐,竟然已经那么遥远。
一泡尿撒完,朱小可走了这一半天,人也有些渴了,捡着那没有背包的包谷折了几支,一边啃着,一边往河边去了。村里的劳动力都在河边车水舀水,朱小可在想,这天旱得有些不同道,要不要打道坝。再旱下去,河干了,村里人连吃水都成问题。但是,哪里有雨水天打坝的呢?一场大雨一来,你的坝白打不说,还会淹了河边的田。可若是不打,水再小下去,上游几个村打起坝来,那就苦得很了。管他的,先打个半高再说,雨水来了,也就白费几天的工。
小河挨村子挨得近,天热的时候,村里的男男女女歇工的时候,都会到河边洗把脸脚,清凉一下。
来到河边,看到四队也在河对面架了水车,河边上,也是男男女女车的车,舀的舀,两个队的人都摆开了阵式,隔河打打嘴仗,倒也热闹。朱小可一眼就看到陈万才在河那边咋咋乎乎,想起昨天他被几个媳妇弄到水里的事,很是开心。于是隔着河与陈万才打了个招呼。
“万才,你看河里那是什么?”朱小可下了河,指着河里说。
水里漂浮着一截包谷叶子,一头被卡在石头缝里了,在水里半沉半浮,随水波动。
陈万才不知是计,看了一眼,说,“不就是一片包谷叶子?你还当是条蛇啊。吓着你不咋个,别吓着我那漂亮妹子。这要是蛇,可是条大蛇”陈万才说的漂亮妹子,当然就是朱小可媳妇凤仙了。说怕凤仙被吓着,也另有含意。凤仙等一干媳妇也都听见了,也因陈万才是和朱小可说话,也不好帮腔。
朱小可笑笑,伸手捞了起来,说,“还当真是包谷叶子啊,我倒没当是条蛇,我当成是你的裤带了。”
三队这边的人都知道昨天河里发生的打闹,听到自己队长此时拿话戏弄四队队长,大家都笑了起来,女人们笑得尤其畅快。昨天大获全胜的就是她们,刚才看到陈万才带着四队的人架水车,还在指手画脚,津津乐道。
四队的男女昨天看到现场的不多,但刚才和三队的媳妇们斗嘴时也就知道了。自己的队长让三队的媳妇们欺负了,是光着屁股站起来的。而这时陈万才和朱小可斗嘴的时候自然也占下风,都有些咬牙切齿。
陈万才也笑了,说,“你那些媳妇们调教得好啊,这帮媳妇,让我老陈在这河沟里翻船。”
“哟,这就认栽了,老陈?”朱小可当了队长后,不再叫万才哥,叫他万才,也叫老陈。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河中间走。走到河中间站下,朱小可手里还有几节包谷杆,问陈万才啃不啃。陈万才说,牛才啃呢。朱小可把包谷杆放石头上,在衣服上把手擦干了,伸手掏出香烟,一捏,瘪了。刚才最后一支在包谷地里吸了。于是掏出烟包卷烟吃。
陈万才说,我有烟。伸手在衣袋里掏,却没能掏出来。说,刚才怕把烟湿了,放堤上了。扭头往河边吼,我烟放堤后面呢,哪个帮我送下来。有人往河堤后面找,果然找到了,一递一递,递到河这上一个小媳妇手里,那小媳妇拿着烟给陈万才送过来。
朱小可看小媳妇手里拿着的一盒香烟走到河里来,就把烟包收了起来。等着吸陈万才的香烟。两个人交好,平时谁有香烟就吃谁的。
陈成九从那小媳妇手里接烟的时候,朱小可听到河这边有女人喊,虽然听不清喊些什么,却也知道不好,一抬头,河那边好几个媳妇扑通扑通下了水,正奔自己而来。朱小可转身想要跑,却被那送烟来的媳妇一把抱住双腿。年轻媳妇掀了两掀没能掀到朱小可,但朱小可却也没能挣开,那里,小媳妇援兵已到,一拥而上的几个媳妇帮着小媳妇,把朱小可掀翻在河里。因为昨天是凤仙带的头,这边,陈万才媳妇付美也自然成了领军。
陈万才哈哈大笑,没注意三队这边的媳妇们也下了河。她们当然不是来解救朱小可的,玩闹有玩闹的规矩,她们是冲陈万才而来。待到陈万才发现,正要逃跑,被掀翻了的朱小可伸腿正好绊了一下,跌在河里,刚刚水淋淋爬起来,却已然不及,又被扑到河里的三队媳妇们捉住,再次掀翻在河里。
欢乐的方华河里水花四溅,笑声飞扬,柳摇莺啼。两个队的年轻媳妇们个个如狼似虎,各自捉住对方的队长,准备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