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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镇 六
    离开酒店,小林子送抱石和鸣琴回门市,在路上嘱咐他别忘了啊!郑重其事的样子,好像真把事情托付给了他。 抱石知道上了小林子的套,回到店里,正愁怎么和鸣琴说呢,明艳打电话过来,问他喝高了没有。他气冲冲地说:“你老公请客,我哪能少喝!”明艳在电话那头笑嘻嘻地说:“我这儿备了茶,给你醒酒呢!”抱石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磨蹭了一会儿,和鸣琴说了声,溜达着来到骈邑石馆。
    明艳人不在店里。一问,守店的女孩说在后面呢,朝里面指了指。抱石又过了一道门,才到了她的家。原来纪长生夫妇都不在,她正一个人在院里看花,见他来了,径直把他领到自己的房间。他还是第一次走进她的闺房,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至。看到房间并不大,摆放得满满当当,到处是衣服、玩具、画报、花瓶,四周挂了些饰物,他刚一转身,便触着了一串风铃,叮咚作响,给吓了一跳。明艳闭严了房门,把他拉着推着,摁到床沿上坐下,自己却对面站着,瞅定了他直看。抱石明知道她要问什么,便等她开口,把脸侧向了里面,见床上花团锦簇,床单上印制的是一丛盛开的牡丹。她扳过他的头,眼对着眼:“真的,假的?”他反问了一句:“你说呢?”她说:“我当然不反对你门市上雇个人,可总得拿捏个分寸,别见了女人就晕乎,她个还没我高呢!”他说:“个矮怎么了,个矮那也是矮桩牡丹!”明艳见他人带着情绪,也怕说急了不好收拾,挨坐在他身边,半晌无言。后来伸了手去抚摸他的头,手指颤颤的,由发及颈,又去摸他的脸。抱石亦不能自已,伸双手环抱了她,两个人亲在一起。亲来亲去,他感觉她的身子像条鱼一样贴过来,直至没有了距离,人方半仰了脸,**辣地说:“是不是想结婚了,想女人了?”抓定了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乳上。他的手抖了几抖,不听使唤似的,不知怎么轻易就滑了进去,摸到了一片软。手心里跳跳的,象有个活物似的,在逗他、舔她、蹭他,勾得他心痒痒的,一阵酥麻感通电全身。明艳头歪在他怀里,继续用手指鼓励着他,诱惑着他,悄声说:“我不是反对你找女人,总得找一个比我好的娶!”
    离开明艳,抱石并没有直接回店里,而是信马由缰去了住的地方,见深荷给新做的根雕打了蜡,正放在院子里,比照着画下形来。抱石不知她还有这习惯,凑过去看,见她的线条勾勒得十分熟练,三笔两笔,便尽得物的形状,倒也有几分神似,说:“这才叫真人不露相,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深荷先捂了不让他看,戳破了,又把本子递到他面前,请他指点。抱石翻了翻,见她做过的手艺一一表现在纸上,千姿百态的,较之实物另有一层内涵,问:“你从小就画吗?”深荷说:“瞎画。那时候上课不专心,老师在上面讲,我便在下面瞎划拉,后来让老师发现了,都给没收了去,说你画了这么多人儿,怎么也有穿鞋的也有不穿鞋的?”抱石问为什么,她忍住笑道:“我给男孩子都穿上了小鞋,女孩子都打了赤脚!”抱石哈哈大笑,说:“这要是回到五四运动,主题多鲜明,妇女多解放!”深荷给笑红了脸,说她其实是喜欢女孩子赤脚的样子。抱石说:“那你小时候也不穿祙子,光脚丫子吗?”他低下头去看,见深荷夏天不到,已穿上了凉鞋,染红了十个脚指甲另有一种风情,果然是打着赤脚。深荷说:“那时候家里穷,哪里买得起双祙子,一年到头就两双家做的布鞋,一双棉一双单,脚丫子也踹大了。”抱石听她的语气,又分明象在自夸,因为她那对脚丫是怎么也称不上大的。话回到正题,深荷说小时候胡画一通,又没个老师指点,大大就撂下了,自从认识了修里,因他做根雕有不少美术书,常翻翻,才又习上了。抱石问修里兄也画吗?深荷说:“他倒不画,为的是做个参考。看的多了,样子留在心里,做根雕就有个比照。”抱石想起了黄尚竹的画,说做根雕也就是个人物动物,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花来的。深荷说:“你花痴了?张口花儿闭口花儿的?”抱石问什么叫花痴,深荷说:“爱花的那不叫花痴,叫花迷,迷女人的才叫花痴!”抱石听了连连点头,说一点不错,我是有点花痴。
    当二郞挨个门打听张修里,声称找爸爸时,是鸣琴首先看到了他。这时他已经打听了数处地方,从城外沿街找到奇石市场。鸣琴见一个十几岁的山里娃这门市出那门市进,还以为是要饭的,天生的同情心使她倚定了门框等他前来。男孩说找他爸爸,爸爸叫张修里,做根雕的。鸣琴忙喊抱石。抱石从屋里出来,不由一愣,仔细一看便知道是了,问他从哪里来。他说甘石沟。抱石说:“你爸叫张修里,那你妈呢?”男孩说:“俺娘叫李翠花!”抱石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先把他让进屋,倒了杯水给他,问他怎么来的。说一路走来的。从甘石沟到县城,少说也有三五十里地!一个山里娃,就这样走着来了,找他爸爸!他让鸣琴帮他招呼一下,自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修里打电话。
    修里骑了摩托车如飞地赶来,到了抱石堂前车也没下,黑着脸喊出儿子,带着一溜烟去了。抱石大概对鸣琴说了说缘由,她人正疑惑着呢,失口叫出了声:“真看不出,这人还包二奶!”又觉不雅,半掩了口说:“也许得怪那女人,充当了第三者呢!”想来想去,还是不解,说:“我看那女的就不是好人,一副狐媚子相!”这个下午鸣琴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总之,没一个好东西!”可以抱石的理解,感情这玩意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与这二人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修里性格热情开朗,深荷为人大方,聪明伶俐,怎么看都不像偷鸡摸狗之辈。而那个李翠花,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谁知道这三人之间,那一个家庭内外,都发生了什么故事呢?
    这天晚上抱石磨磨蹭蹭,一直在门市上待到很晚才回来。他想象不出在这个小院里会发生怎样的惊涛骇浪,不愿看到一个无法收拾的结局,不料小院一如既往,还是那么地风平浪静。深荷仍是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黑了灯,拜天上的月亮,望天上的星星。一转眼就是农历四月八。头几天鸣琴便告诉他,说四月八这天是东镇传统的祭山神的日子,非常热闹,问他要不要去看看。抱石问都有哪些项目。鸣琴说宰牛,聚欢,唱戏,扭秧歌,跟大过年一样!抱石的兴趣上来了,欲与鸣琴同去,又怕门市没人照看,商量的结果仍然是鸣琴守店,抱石一个人去东镇。谁知他这一去,因为山种儿的出现,竟使他滞留了三天,并从此与山中结下了不解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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