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雅娴对刺金草汁能止血、叶子能当药连声叫好。她还希望把胳膊上的马鞭草“绷带”绷回城叫人看,给人讲仙人沟的神草,讲夹鱼郎,讲犁地人跟“地缝里人”对唱山歌,讲男娃们光屁股游泳还把仰泳叫“漂黄瓜”……
“可为什么把仰泳叫‘漂黄瓜’呢?” 郑雅娴问那些山里女孩子,“是男生光身子漂水面上像一条一条黄瓜吧?”
女孩子们诡秘笑:“男娃的光身子是‘大黄瓜’,可还有‘小黄瓜’呢!”
郑雅娴更好奇:“小——黄——瓜——?‘小黄瓜’是什么呀?”
女孩子们嗤嗤笑着又都不说:“俺们咋知道?你去问那些男娃吧,反正长在他们身上。”
郑雅娴恍然大悟:“哈哈!我知道、我知道了,小黄瓜是男娃的小**,你们仙人沟叫牛牛。”
女孩子们红脸点头,但又说:“你们城里女娃太、太大方咧,把男娃那……那个都能说出口!”
郑雅娴满不在乎:“这又咋啦?实事求是嘛。”
郑雅娴还告诉那些女孩子,其实男娃的小**长大后应该叫**,而**勃起后才能像条黄瓜。
女孩子们觉得“**”这个城里“洋词”倒很文明、很高级的,跟村里广播开始说的“改革开放”一样!但她们都不知“勃起”是啥意思?
郑雅娴神神秘秘压低嗓门:“就是翘起来、硬起来呀,变得又粗、又长、又大,像一条黄瓜嘛!男人的**要不勃起,咋能插入女人的**呢?”
郑雅娴很认真地把自己从地摊书上得到的“专业知识”与这些山里女孩子们分享时,虽然神情也诡谲,但却一点不脸红,她说到那些相当、相当“专业”的术语时,就像说“太阳、月亮、高山、河流、下雨、打雷”一样自然……
山里女孩子们聚精会神地听,都觉得人家城里女娃太了不起了!人家用那么多“改革开放”的“高级、文明”词讲男人跟女人的事时,一点都不像村里人讲得那么“流氓”#糊们太爱听、太想听……
山里女孩子们听得胆战心惊,额头、鼻尖和紧攥的手心都出汗了,呼吸急促,像做坏事一样打颤,但她们却就是想听……
但郑雅娴讲到非常、非常关键的地方突然停下来了,就像仙人沟村里正演电影时突然停电了……
女孩子们都急了:
“下来呢……?!”
“就是、就是,下来呢……?!”
“就是、就是,再下来呢……?!”
女孩子们一急,就再不像先前那样怯怯地小声插问了,而是迫不及待的大声追问。
不过有的女孩子也能沉住气,她们还责怪那些太性急的女孩子:
“急啥、急啥?叫人家城里娃……噢,叫人家郑雅娴歇歇气儿再慢慢细讲嘛!”
“就是、就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能沉住气的女孩子们很体谅郑雅娴,狠不得能给人家这城里娃倒一杯水,叫人家润润嗓子再讲;可是,这河滩上哪能有开水?
然而郑雅娴接下来却很遗憾地叹息一声,像仙人沟的老爷爷那样长长地无奈地叹息:
“唉——!”
女孩子们一惊:
“咋咧?!”
“咋咧?!”
“郑雅娴你咋咧……?!”
郑雅娴很愧疚:“下来我也不知道了,真不知道了!”但她又赶快解释说,“是那些破书写到这里光叙述不描写,还满篇错别字。”
郑雅娴上初一第二学期当上语文科代表后,就把“叙述”和“描写”手法能分清了——比如说“林黛玉哭了”是叙述,说“林黛玉皱着眉、用手绢捂着嘴哭了”就是描写。
郑雅娴能当上班里语文科代表,就因为从小看小人书、读校旱多,作文写得最好,连学校高中部的语文老师,都把她的作文拿到班里给高中生当范文念。
郑雅娴看那些女孩子都非常、非常失望,就安慰她们说:
“你们别急!咱们都成这关系啦,以后保持联系,等我自己体验了这事儿后,我给女哥们儿很详细、很详细地讲——保证比那些破书讲得详细一万倍!”
郑雅娴还说,她以后要当作家,她要写的校旱,肯定比刘心武的《班主任》好一百倍!
可郑雅娴那天返回他们夏令营队伍去后,山里女孩子们又乱口纷纷说:
“这城里女娃是流氓!”
“这还用说?明摆着的嘛!”
“就是、就是,反正城里流氓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