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屋檐上身子摇晃的苏晓婉,郝建啊郝建,你才说不要刺激她,你这凑上去,不是更加刺激到她了么?
李梦雪此时也吓坏了,她屏住了呼吸,居然不敢往上看,低头并用手蒙住眼睛。晓婉啊晓婉,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李主任,你看,晓婉的身子好像不再摇晃了。。。”同事蔡依静轻声说。“郝处长的话好像起了点作用啊!”
“是吗?”李梦雪抬起了头往上看了看,手并没有打开,是透过手指缝里往上看的。
“雪姐,陈省长的电话来了,他说打你电话一直没接,打到我这儿来了,要你接!”
李梦雪的脸刷地又白了,能有什么好事,骂人啊!
“怎么搞的?啊?”陈国文脾气不小,当时就拍了桌子,“你这个办事处主任上任还没到两个月,就给省里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我想问你一句,行不行啊,不行给我立马滚蛋!”
陈敬文是气坏了,本来换掉雷时斌,他就一肚子的意见,可没想到谢国华居然没有通过他,直接找到了李浩然,定下了李梦雪,这么大的事情,瞒了我,当我这个省长是摆设啊!
有个女大学生在办事处跳楼自杀,殉情?被害?这本来就是人们喜欢嚼舌的话题,再经新闻的一炒作,人家还怎么样看待江南省的官场,三妇市虎,这要在社会上要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这个名,江南想不出也不行了!
“陈省长,是我的错,不过事情还在努力控制呢!”
陈敬文吼道:“控制,怎么控制,记者那边控制得了么?一定要救下人,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马上给我解决!你的帐回头再说!”
说完陈敬文啪地挂了电话,就在这时,人群里突又爆发出啊!啊!的尖叫声,李梦雪的脸吓得更加白了,完了,完了!人肯定跳楼了!
仅仅是几秒时间,人群里又炸开了:
“呃,人救下了!”
“好帅的小伙啊,速度恁快,居然抱住了姑娘!”
“那是谁啊,可能是她男友吧,解铃还需系铃人,早知这样,又何必当初呢,真是!”
李梦雪慢慢抬起头来,手慢慢打开了,樱桃小嘴巴慢张大了,郝建居然背着晓婉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了。
消防队员散去了,围观的群众也散去了,几个记者迎了上来,李梦雪冲他们笑了笑说:“各位记者,没事了,你们可以散去了!”
“李主任,听说这个姑娘是位学生,请问是在哪个大学呢?”
“李主任,姑娘叫什么名字,怎么会选择在你们办事处自杀呢?”
“李主任,她为什么要跳楼呢,是不是你知道什么内情,可以给我们透露一点点呢!”
“我也不清楚,以后查清楚了,再告诉你们行不!”记者们不依不饶,李梦雪差点求饶了。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了。
一个记者挡到了郝建的前面,
“先生,你今天见义勇为,是不是可以给我们谈谈你当时的想法呢!”
“没有什么好谈的,她是我女朋友,我们只是开了个玩笑!”郝建应了一声,
“玩笑,这太好玩了,浪漫!先生,是不是你可以给我们谈谈你们的创意!”
“对不起,无可奉告!”
“先生,你。。。”
“我的女朋友已经昏迷,如果因为你们的耽搁而延误了她的施救,我会找你们的!”
“先生,就两分钟!”
“一秒钟也不行!滚!”
“流氓!”记者轻声骂了一句,赶快闪开了身子,因为郝建的脚已经踢过来了,剩下的记者一见郝建凶样,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新闻,再说人家男女生谈恋爱,也没有多大的新闻价值,立时作鸟兽散。
关上门,主任办公室这里的声音是隔绝的,没了吵闹,只有李梦雪不停地劝说声。
“晓婉,你还年轻,又是个大学生,姐姐是过来人,我的话你一定要听。”
蔡静雅皱起眉头,“雪姐,你过来人?没听说过啊!”李梦雪刷地脸红了,白了她一眼,抚到苏晓婉的肩膀,苦口婆心道:“姐中午的话是极端了一些,可是你也想想,那样的男人值得你去为他而跳楼么?他不会因为你的离去而伤心,你的软弱只能让他更加鄙视你,你这一走,刚好逞了他的心,摆脱了你,而伤到的只是你的父母,你的家人,和那些真正爱你的人!”
苏晓婉失笑道:“雪姐,你搞错了,我和他并没有闹矛盾,我想不通也不是因为他不要我了!”
李梦雪只觉头大气结,
“那你是为了什么?”
“他说要去西部支援边疆建设,这一去不知要有好多年!我想见也见不着他了,叫我怎么办啊!”
李梦雪彻底让女研究生妹妹打败了,一看郝建正偷偷地笑,更加气了,很没好气:“哦,那不好吗?他还不是经常来看你,想他了,你也可以去看他啊!”
苏晓婉说:“雪姐,您知道吗,他去的可是西藏,那是海拨最高的地方,我有高原反应,去不了那地方,所以我想他了,只能默默地想,默默地想,再也不能象原来那样了,雪姐,我和他相隔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我想劝他放弃,他却说一定要去,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谢谢你了梦雪姐,谢谢你的安慰,我已经决定了,在这里我跟我的父母和朋友说一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吧啦!
刀片的声音又响了!谁也不曾想到这个外表柔弱的小女生衣袋里居然藏着锋利的刀片!
这一瞬间,李梦雪惊呆了,就连还在外间说笑与郝建说笑的办事处人员都止住了嘴巴,一屋子鸦雀无声!
李梦雪喊道:“不要!”
女大学生解脱道:“再见了。”
蔡静雅嘴角苍白,完了!拖不住了!
其他几个女工作人员也尖叫地尖叫捂耳朵地捂耳朵,她们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一幕!
李梦雪还想劝,可她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了解这个看似单纯的小女生。
摆明了是个文艺女青年,很文艺,也很敏感,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这样的人是最无法劝说的!李梦雪已经拼尽全力了,可此时此刻,那个曾经一直在为人解决感情问题的李梦雪,那个自诩为一直在替女人说话的李梦雪,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是那么无力,无能为力!
郝建冲了进去叱喝道:“晓婉,你知道我这辈子最烦的是什么人吗?就是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文艺女青年!”
李梦雪愕然道:“你说什么呢!”郝建,你这是到劝说吗?
外间的蔡静雅他们也目瞪口呆!我们李主任与郝处长有什么仇吗?
都这个时候了,都危在旦夕了,你居然还去刺激对方?你真想对方自杀啊?
“为什么?”苏晓婉迷茫的眼睛看了看郝建,沉默了片刻,说话了,“我没有自以为是!我清楚我们感情之间的距离!”
郝建冷冷笑道:“这恰恰就是你的自以为是,感情之间是没有距离的,人若有情,天涯咫尺,人若无情,咫尺天涯,你之前说过和他的距离是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简直可笑!”
“为什么?这还不是最远的?”女大学生问道。
郝建一阵沉吟,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却装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树枝无法相依,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星星没有交汇的轨迹,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无法相聚。”
空气静了,气氛也静了。
原本死气腾腾的办公室骤变柔和起来。
所有人听着这从郝建嘴里吐出的他们谁也没有听过的诗句,李梦雪的面容凝住了,那根轻拢耳边秀发的手指定格了,蔡静雅甚至站起身来,双手举起却忘记了鼓掌,如痴如醉在诗里。
到了最后一段,也是最关键的收尾段,郝建用还算有磁性的朗诵语调慢悠悠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心与心的距离。”
最远的距离?
心与心?
这种对于爱情距离的诠释众人还是次听说,李梦雪眼色复杂,蔡静雅一脸心服口服,其它人也若有所思!
光一闪,刀片丢到了地面,苏晓婉抱头哭了!